因此，在周天宇指揮下，原本重力室的上層被改造成宿舍。
    穿過中門，左右側各安放兩張上下床，床寬度不超過80厘米，但這窄床給船員們帶來了極大舒適感。
    剩餘空間裏，又安置兩張長桌用作工作場所。
    另一房間同樣得到改建，專門健身實屬奢侈，他們將額外空間改為淋浴及衛生間功能。
    對於他們這種特殊狀況的人來說，能正常使用廁所或洗澡無疑是極大的享受。
    生活之餘，周天宇也未讓團隊無所事事。
    依照原定安排，周天宇時常提出各種訓練項目或設備裝配作業，以此消磨時間。
    既然抵達火星，周天宇顯然不可能隻是空中觀光。
    天龍號貨艙內本置有一返航艙。
    起初該返航艙旨在應對突發狀況時棄船逃生用。
    而今卻派上了大用途，利用它，甚至可以直接登陸火星表麵。
    但也由此衍生了一個嚴峻問題：登陸易，歸來卻難。
    "幹脆就不回來吧！至少短期內別想回了。”周天宇給出了決絕答案。
    "這怎麽行！”王峰首當其衝表示反對。
    雖然沒指名道姓，但很明顯潛在候選人極有可能就是周天宇。
    周天宇揮手示意：“老劉，你願意承擔這項任務嗎？”
    “我...”劉誌強聽到周天宇的話頓時怔住，這個請求確實太過嚴酷。
    但他心底早有所預料。
    “是的，就你。
    當然，我不可能會讓你單獨執行這麽艱巨的任務，還將有另一個人同往。”
    "莉兒？”劉誌強脫口而出猜到周天宇意圖。
    "或許會是她，當然也不排除是其他具有靈能的人。”
    "你是說從永恒之心複活的那位？"
    "沒錯。
    我想你可以在火星協助我進行某些研究。
    這暫時的舉動因為我們這次準備不足，未能攜帶適配登陸裝備。
    但我們會在適當的時候規劃重返火星。
    在此基礎上我要把部分研究留在此地。”
    “我懂，但是火星環境能適應我們
    當她正全神貫注卻疏於防備之時，林辰悄然到來。
    他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婉清身後，隻輕輕觸碰了下她的座椅，下一秒婉清便從現實世界消失了。
    林辰的意識進入虛擬空間，見到婉清好端端地待在裏麵，這才放下心來。
    隨後，他從那台機器上取下了存放婉清大腦內膽的裝置，並拔掉了上麵的幾個連接端口。
    如今的婉清和當初的陳天一情況相似，盡管意識清醒，卻隻能看見無盡黑暗，其餘什麽都做不了。
    林辰把婉清的內膽從空間中取出，隨意丟在地上。
    這時，他才通過通訊係統聯係楚明等人，將神鳳號的控製權交給了他們。
    楚明等人都驚詫不已，實在想不通為何婉清突然失控，不但打開了艙鎖，還讓林辰有機可乘，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接管神鳳號後，林辰等人麵前的工作繁多。
    除了要將婉清改動過的地方複原，還需對飛船整體的係統與硬件做全麵檢修。
    首先要做的是切斷長生閣係統與飛船的物理連接。
    確認斷開後，林辰允許陳天一接入長生閣係統，正式與裏麵的“住客”取得聯係。
    為了區分其他靈能者，林辰為這些特殊的個體重新取了個名字。
    當陳天一進入長生閣，迎接他的有三位複活者。
    數年來他們除了見過婉清，對外界幾無所知。
    “請問您是剛蘇醒的嗎？我姓周。”陳天一遇見的第一位是周老，他是目前這些人裏最為活躍的一位，在這裏他擺脫了身體衰老的困擾，重獲新生之感。
    與此相對的是宋青與葉凡兩人。
    他們較年輕，自從學會了改變自身形象的技術，便時常化作俊男靚女模樣談戀愛打發時間。
    陳天一眼前的這位老人，顯然不是凡人。
    “您好，我叫陳天一，是一名宇航員。”陳天一一邊說話，一邊向對方行軍禮。
    “哦哦，你好你好。
    在這裏生活多年，總算見到了真正來自外麵的人。
    對了，好些天沒見到婉清，她現在怎麽樣了？”周老雖興奮，仍不忘詢問。
    “您很關心婉清呢，看來關係不錯？”陳天一早有準備，對婉清在此的影響重點關注。
    “相處還可以吧。
    不過她具有雙重人格，有時不好溝通，極度不穩定。
    但在能掌控自己時，我們還是能夠好好交流的。”周老回答坦誠，印證了陳天一所掌握的信息。
    “婉清和我都曾是之前的宇航員，隻是後來有些失控。
    如今局勢已控，不必過於擔心。”陳天一點到為止，並未細談婉清現狀。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陳天一察覺到，周老略顯緊張，聽到婉清受控後更加緊繃。
    “周老，無需緊張，咱們到那邊聊如何？”陳天一指著前方咖啡店提議。
    落座後，一位服務員微笑前來詢問需求，這讓周老站了起來，滿臉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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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複活以來，他從未見過除三人外的其他人，而這咖啡店他常來，每次都靠櫃台上的咖啡機自取飲品。
    “你叫什麽名字？我之前怎沒注意過你？”周老疑惑提問。
    “您好，我叫安妍，一直在這家店工作，可能您以前沒有留意到我。”服務員態度流暢但機械，顯得不那麽真實。
    “周老，請先別問她，之後我會為您解答所有疑問。”陳天一打斷周老，轉而談及正題，“婉清之前是否告訴過你們一些實情？”
    “說過一點，但大概率不全麵。
    我們懷疑自己就是缸中之腦，眼前的景象不過是電子信號。
    像這杯咖啡，我能看見它、觸碰它、喝進嘴裏品嚐滋味……”周老邊說邊舉起杯子抿了一口，繼而說道：“但我知道這些都是假象，不過是傳遞至大腦的數據罷了，可能是高度仿生的神經信號。”
    聽完這段話，周老直視陳天一，過了十秒才問道：“我說的這些是否屬實？”
    陳天一點點頭，默認了他的推測。
    “果真如此。
    可我還是不解，為什麽我還‘存在’？”
    “周老，這問題我們更加關注。
    按道理講，您根本不應存在。
    以往認為，意識脫離物質無法存活，這是哲學的基本命題。
    在您出現之前，這個理論毫無爭議。”
    周老聽了笑了笑：“我想聽接下來的轉折。”
    “轉折在於，當提取您的大腦時，我們僅僅將其用於科學研究。
    那時
    「在我回憶中，我先是感受到一陣溫暖，隨後視線裏充滿了淡藍色的光芒。
    那種體驗很獨特，並不是普通視覺上的藍，而是一種如夢境般迷離的狀態，仿佛置身於非現實的空間之中。
    」
    「我則不同，沒有溫熱，反而是極度的寒冷。
    就好像被拖入深海，緩緩漂浮向未知的方向。
    不過那抹淡藍色確實出現在我的感知裏，周圍像是浸透了藍色霧氣，隨著身體向上浮動，藍光愈發明亮。
    當我即將接近某個界麵——大概像水麵的時候，猛然清醒過來，睜開眼就麵對現在的環境了。
    」張婉凝聽陳博士講述之後，趕緊描述自己的經曆。
    李承宇看著眼前散發著奇異魅力的張婉凝，心底暗暗感慨：這位曾經該是多拘謹的性格啊？畢竟他還記得她生前的形象——嚴肅且刻板。
    但轉念一想，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麵貌，這並不值得奇怪。
    「王明軒，你當時有什麽特殊感受嗎？」李承宇轉向那位安靜不語的年輕人問道。
    「嗯？我……說不太清楚，好像一瞬間從某個任務場景切換到了這裏，沒什麽特別預兆。
    」
    「那你沒看見任何顏色變化？比如藍光之類的東西？」李承宇好奇地追問，畢竟其他人提到的共同點正是藍色光影。
    「好像真的沒有，隻隱約覺得腳下一空、身體失去支撐似的。
    直到後來我才意識到可能是在做夢。
    哦對了！」王明軒突然補充道，「蘇醒前似乎瞥見過一隻藍色翅膀的蝴蝶，但它出現的具體時機我已經分不清了。
    是在之前還是之後？」
    李承宇點點頭，在筆記本上迅速記下這些細節，而後開始繼續提問。
    幾番對話下來，三人各自分享了自己的主觀感受和認知。
    終於臨近尾聲時，陳博士提出了一個問題。
    「李先生，我心中始終存疑的地方希望你能解答。
    」
    「好的，請講。
    」李承宇停下記錄動作，抬頭看向投影屏，等待下文。
    「既然我們知道這是一項以人腦為研究主體的實驗，但關鍵在於，你們如何確定我們大腦處於‘死亡’狀態？如果無法準確證明這一點，直接提取大腦是否太過魯莽？」陳博士字字斟酌地發問，也是另外兩人最關心的部分。
    誰能輕鬆接受自己的腦部被取出、浸泡在玻璃罐中的命運呢？
    略作思索，李承宇認真回答道：「各位都知道，我們在當時隻能通過腦電波檢測信號，判斷你們已經進入生物學意義上的腦死亡階段，這才著手進行下一步。
    當然我知道，這樣的依據可能仍會令你們感到疑惑甚至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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