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轉眼間就來到了64年年底，十二月份天氣逐漸變得嚴寒。
    李大東再一次陪同李為民參加了參加了與其他單位的酒局過後，攙扶著對方回到了采購科的休息室裏。
    在安頓好宿醉的“大哥”，李大東冒著紛飛的大雪，步伐穩健的推著自行車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東子，回來啦？哎喲喂，這是喝了多少啊？”。閻埠貴聽見屋外的動靜，透過窗戶看了一眼就屁顛屁顛的跑了出來。
    “老閻，你這又是幹啥啊？”。李大東笑嗬嗬的搭上了對方的肩膀，語氣曖昧的問道。
    “嗨，我就跟你打個招呼，咱倆的關係，我能有啥事？”。閻埠貴訕訕的笑了笑，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一抹算計。
    “那行吧，既然你沒啥事，那我就先回去歇著了”。李大東撇了撇嘴，挑眉笑眯眯的推著自行車就要走。
    “等等，東子呐，我這突然想起來確實是有點事想找你幫幫忙哈”。閻埠貴見狀臉色一僵，著急忙慌的跑上前拉住了李大東的胳膊。
    “啥事啊？現在外頭又不缺糧食也不缺肉，我也不認識你們學校領導”。再次停下腳步，李大東玩味的看著他聳了聳肩膀說道。
    “嗨，就是上回我聽你說，你手頭上有個工作名額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啊？”。閻埠貴環顧四周小心翼翼的壓低聲音問道。
    “對啊，也不算是在我手上的，隻是我們科長有個名額，讓我幫忙處理一下，我一個屁大的股長哪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從廠裏要個名額啊？”。李大東眼神微微眯起，心想老閻家總算是上當了。
    “要，要賣多少錢啊？啥崗位啊？咱進屋說，進屋說”。閻埠貴眼睛一亮，拉著對方一個勁的往屋裏走去。
    進屋之後，李大東坐在椅子上看著閻解成兩口子也在場，頓時了然於胸，故作玄虛的抿了抿嘴。
    於莉見狀連忙拿出煙盒與火柴恭恭敬敬的上前遞上了煙與火，先是瞪了坐在一旁呆若木雞的丈夫一眼後聲音輕柔的說道：“大東啊，喝了那麽多酒趕快喝一杯熱茶解解酒”。
    閻解成收到眼神提示也隻好站起身拿起暖瓶倒了一杯熱茶上前遞了過去。
    “閻老師，這是啥情況啊？今個兒太陽打西邊出來啦？”。李大東看著往日裏在院裏沒有存在感的閻解成，心中就暗自感歎：“解成兄弟呐，對不住了，是你們家自己往套上鑽的啊”。
    又看了一眼於莉那副殷勤的模樣，已經猜測出了上次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已經讓對方動了心，今天閻家這一出把戲就是為了想要打探事情虛實以及價格問題。
    “東子，我家老大媳婦這不是一直都沒有工作嘛，兩口子上回聽你說完了以後，一合計就托我找你打聽打聽情況”。閻埠貴背著手瞥了一眼自家兒子與兒媳婦，賣弄著一副“這件事情要沒我，肯定辦不成”的姿態說道。
    “是於莉嫂子想進廠上班啊？”。李大東故作驚訝的打量著麵前身材與長相還算不錯的於莉，嘴角微微揚起。
    “哎，大東兄弟，我跟解成商量了一下，咱們關係又挺好的，你看.....”。於莉眼神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仿佛已經想好了說辭，準備要與對方砍價一般。
    “東子，你看在咱倆的關係上，跟我說說是什麽崗位要多少錢？”。閻埠貴衝著閻解成與於莉擺了擺手，上前諂笑著問道。
    這時候要是讓李大東與於莉兩口子直接談價，那他的作用不就是體現不出來了嗎？回頭兒子兒媳答應的好處說不定都得打上一些折扣。
    “我們二股缺個登記員，不過隻能是工人編，要一千二外加打點關係的煙酒”。李大東微微皺眉沉思片刻之後才緩緩開口說道。
    “登記員？那不是後院譚虎的崗位嗎？他......”。閻家眾人有些疑惑的看著對方，心裏也是泛起了嘀咕。
    二股登記可一直都是譚虎在擔任，怎麽好好的空缺了呢？
    難不成是譚虎犯了事？又或者是與李大東關係發生了一些變化嗎？
    “虎子啊，他去一股那邊了，至於是啥原因，你們也別打聽了，反正是好事”。李大東神神秘秘的解釋後繼續說道：“本來這個崗位是有個關係戶要了，可前陣子我們廠不是擴建了幾個車間嘛，又多建了個食堂，那個關係戶就被安排到了新食堂去了”。
    “原來是這樣啊”。閻埠貴緊皺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心裏對李大東的忌憚與看重也是越發加深。
    譚虎一個搬運工，要關係沒有關係，要錢....似乎也沒多少錢，不到五年時間就搖身一變成了坐在辦公室裏的算賬的登記員。
    雖然說轉崗之後定量降低了一些，可這工作既安逸又不累，甚至還可能撈上一些不錯的油水，這才引得閻解成兩口子對此動了心。
    “東子，這個價錢能不能往下壓一壓呢？一千二實在是.....”。閻解成聽見價格之後眉頭就沒有舒展開過，
    這筆巨款對於他而言，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解成呐，東子都說了價，這個價碼肯定已經是最低的了”。閻埠貴瞪了一眼自家兒子，轉過身笑容滿麵的衝著李大東輕聲說道：“東子，你別跟解成一般見識，那個送禮還得多少錢啊？”。
    被親爹懟了一句，閻解成臉色剛要垮下來就又被媳婦兒狠狠的掐在了胳膊上，偏過頭看著身旁的於莉臉色變得有些嚴厲，心頭一緊，隻好默默的低下頭。
    “是啊，大東兄弟，送禮的門道我們不清楚，還得請你跟我們說清楚一些”。於莉扯著笑臉上前微微欠身問道。
    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去年閻解放想要走動關係進廠工作的時候，李大東報了價之後即便是閻埠貴再三出麵想要壓抑價格，都被對方一張冷臉頂了回來。
    事後還是閻埠貴上門賠了笑臉才換回了兩家關係，現在她好不容易有個門道能夠買到工作名額進廠，即便是貴一點，也總比每天在家裏忙活家務跟在街道領取一些手工活掙的要多上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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