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入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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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倫懸浮在半空中,三片猶如實質的金屬刃翅緩緩收攏,折疊回骨翼形態,表麵流淌的幽藍色光芒也隨之黯淡、隱去。
    他低頭,視線掃過地麵上那幾攤模糊的、曾經是貝爾卡騎士的殘骸,麵甲下的表情沒有絲毫波瀾。
    “清理完畢。”
    聲音通過小隊頻道傳出,平淡得仿佛隻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訓練。
    “準備迎接下一波。”
    說完這話,艾倫立刻朝著下一處地麵魔導士的部隊而去。
    隨著艾倫這邊解決了敵方魔導士小隊,戰場上其他區域的激烈交火也暫時得到了控製。
    然而,短暫的平靜很快被撕裂。
    75毫米野戰炮的轟鳴再次響起,每一次炮擊都像重錘砸在士兵們的耳膜上,震得人頭暈眼花,甚至有士兵痛苦地捂住耳朵,指縫間滲出血絲。
    照明彈拖著慘白的光尾升空,將夜幕染成一片詭異的藍白色,映照出下方如同煉獄般的焦土。
    五公裏外,法蘭人的裝甲運兵車揚起大片塵土,如同鋼鐵巨獸般展開陣型。
    士兵們動作飛快地從車上卸下沉重的部件,迅速組裝著150毫米加農炮。
    炮口閃爍著金屬的冷光,根本來不及進行精確校準,便在軍官的嘶吼聲中開始了急速射擊。
    轟!轟!轟!
    沉悶的炮彈落地聲連成一片,掀起的土浪如同海嘯,將整段戰壕連同裏麵的士兵一起拋向空中。
    一名幸存的帝國中士,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僅存的一隻手臂緊緊抱著滋滋作響的通訊器,對著話筒發出絕望的嘶吼:
    “d區需要炮火支援!重複!d區遭到猛烈炮擊!請求……”
    通訊被劇烈的爆炸聲打斷。
    “馬迪爾!東南缺口!”
    艾倫的聲音穿透爆炸的轟鳴,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清晰地傳入老中尉耳中。
    “收到!”
    馬迪爾中尉沒有絲毫猶豫,他操控著重裝型魔導裝甲猛地拔高,手中的魔導步槍噴吐著火舌,壓製著試圖從缺口湧入的法蘭步兵。
    同時,他低喝一聲,一道術式瞬間發動。
    下方坑坑窪窪的路麵驟然變得如同沼澤,泥土翻湧,迅速形成一個直徑近十米的流沙陷阱。
    一輛衝在最前麵的法蘭輕型戰車躲避不及,履帶瞬間陷入其中,車身猛地傾斜,掙紮著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卻越陷越深。
    跟在戰車後麵的步兵同樣猝不及防,驚叫著跌入流沙,很快就被吞沒。
    另一邊,歐文斯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斷壁殘垣間移動,他已經更換了七次狙擊陣地。
    每一次扣動扳機,都有一道細微的藍色光束劃破夜空,精準地帶走一名法蘭軍官的性命。
    當第八名試圖指揮部隊重整陣型的法蘭少尉眉心爆開一朵血花,頹然倒下時,本就搖搖欲墜的法蘭先鋒步兵終於徹底崩潰了。
    進攻的浪潮如同退潮般暫時緩和下來,歐文斯這才鬆開緊握步槍的手指,靠在殘破的牆壁後,略微喘息。
    再次清理完兩處魔導士部隊後,眾人也終於得到喘息。
    可畢竟對麵有著接近兩個團的兵力,對方不過是攻勢暫歇,等待後續魔導部隊支援。
    就目前兵力來看對麵仍有四五千人的樣子。
    不算多,但就算他們站著不動,艾倫他們也要殺上半天。
    看了眼疲憊不堪的眾人,從營地一路飛奔過來,又經曆長時間的鏖戰,大部分人魔力都下降了一半有餘。
    就連他自己也剩下三分之一了。
    艾倫懸浮在高空,視網膜界麵上代表敵人的光點已經稀疏了不少,暫時沒有能對他造成直接威脅的目標。
    躊躇了許久,他看了一眼下方仍在燃燒的殘骸和重新開始構築防禦工事的友軍,隨即做出了決定。
    “希爾,注意警戒,掩護我,我要準備大型魔法。”
    他的聲音通過通訊傳來,讓正在標記下一個潛在威脅目標的希爾動作一頓。
    “另外,通知我們的人,暫時後撤,拉開距離。這個術式,我還沒有完全掌握它的威力範圍。”
    “明白,隊長。”希爾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但動作卻毫不遲疑,立刻開始向友軍傳達命令。
    “馬迪爾中尉,歐文斯,哈羅德,維爾汀!隊長命令,立刻後撤!重複,立刻後撤至安全區域!”
    馬迪爾正打得興起,聽到命令愣了一下,但豐富的戰場經驗讓他立刻壓下了戰鬥的衝動,開始有序後撤。
    維爾汀的身影在接到通知的瞬間就已經消失在後方的陰影中,效率極高。
    隻有哈羅德,這個戰鬥起來就容易上頭的家夥,此刻正和幾個法蘭士兵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渾然不覺。
    “哈羅德!撤退!”歐文斯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炸響,同時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抓住了他的後領,硬生生將他從戰團中拖了出來。
    “放開我!歐文斯!我還能打!”哈羅德掙紮著,臉上滿是不甘心。
    “閉嘴,執行命令。”歐文斯的聲音冷硬,拖著他快速向後方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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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老大要放大招了?早說啊!”哈羅德這才反應過來,語氣瞬間從不甘變成了懊惱。
    就在希爾緊張地確認友軍已基本撤離至安全距離,並將情況匯報給艾倫時,“銀翼使徒”已經懸浮在千米高空,裝甲表麵的所有散熱鰭片完全張開,散發著幽藍色的微光,內部的魔力核心正以驚人的功率運轉。
    希爾仰望著那個懸停在空中的銀色身影,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敬畏。
    艾倫高舉起手中的逆理劍,劍身直指蒼穹。
    以劍尖為核心,一個巨大而複雜的六芒星魔法陣在空中緩緩展開,幾乎覆蓋了半個戰場的天空。
    空氣仿佛凝固了,緊接著,難以言喻的龐大魔力開始匯聚。
    戰場上彌漫的硝煙、塵埃,甚至連光線似乎都開始扭曲。
    希爾清晰地感覺到,周圍空氣中的以太魔素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密度向著魔法陣中心湧去,濃鬱得近乎粘稠。
    她甚至感到自己體內的魔力也隨之活躍起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吸入了純淨的能量,讓她釋放普通術式的威力都憑空增大了幾分。
    毫無疑問,能造成如此大範圍魔素富集現象的,隻有此刻空中的艾倫。
    “風係塑能奧義魔法·風之軍神。”
    艾倫的聲音低沉而清晰,魔力化作語言,指揮著大氣中的魔素不斷聚集。
    他雙手緊握逆理劍的劍柄,背後三對骨翼的噴口迸發出刺目耀眼的銀白色光芒,為龐大的魔法陣持續注入能量。
    六芒星法陣的邊緣,古老而晦澀的風精靈符文逐一亮起,散發出青翠的光暈。
    「以大地為鞘,以大氣為刃……」
    艾倫的詠唱開始了,每一個音節都仿佛帶著奇特的律動,引動著大氣深處的力量。
    「千風凝作王庭階梯,萬息鑄就神之門扉……」
    「吾乃舞動的狂風……」
    逆理劍的劍身上,繁複的青色紋路如同活物般流淌蔓延,散發出越來越強的威壓。
    方圓五公裏內,所有的風係魔素都急劇躁動,然後如同受到無形號令般,瘋狂地朝著艾倫所在的位置匯聚。
    肉眼可見的青色氣流形成了巨大的漩渦,最終凝聚成一條條宛若實質的、蜿蜒咆哮的青色能量長龍,環繞著艾倫盤旋飛舞。
    「無知者,請銘記於心……」
    「第一言:不敬者當失其翼!」
    詠唱完成第一段的瞬間,環繞在艾倫周身的青色能量長龍猛地炸開,化作無邊無際的狂暴風壁。
    風壁高速旋轉,將艾倫牢牢護在中心,任何靠近的物體,無論是炮彈碎片還是流彈,都在接觸風壁的刹那被徹底撕碎、湮滅。
    此刻的他,得到了隻有傳說英雄才擁有“避矢的加護”。
    「吾乃舞動的狂風……」
    「第二言:悖逆者當裂其骨!」
    隨著第二段咒語落下,巨大的六芒星法陣中心,猛然升起十二道接天連地的巨型龍卷風!
    灰黑色的雲層被硬生生撕扯出一個巨大的螺旋狀空洞,仿佛天空被戳穿了窟窿。
    此刻天地間亮如白晝。
    僅僅隻是魔法陣逸散出來的能量,戰場之上,那些還插著的法蘭軍旗,連同旗杆被瞬間拔起、絞碎。
    幾門剛剛架設好的加農炮,沉重的車架如同脆弱的樹枝般被扭曲、折斷,然後卷入高空。
    龍卷風內部,氣流極度壓縮,析出無數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半透明風刃。
    這些風刃由壓縮到極致的空氣構成,邊緣閃爍著危險的白光,在法蘭軍的陣地中瘋狂穿梭、切割,織成了一張無形的死亡經緯網。
    一名剛剛從掩體後探出半個腦袋,試圖觀察情況的法蘭少校,連同他身後的半個步兵連,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在密集的風刃切割下,瞬間變成了漫天飛散的、規整的碎肉方塊。
    鮮血和碎肉如同暴雨般落下,又被狂風卷走。
    「吾乃——風之軍神!」
    「舞動的狂風,格尼~姆尼路!」
    「第三言:愚頑者當泯其魂!」
    第三段咒語帶著毀滅性的力量擴散開來。
    戰場的氣壓開始急劇下降,一種無聲的、毀滅性的次聲波如同潮水般橫掃而過。
    排列在後方的三十多輛法蘭裝甲運兵車,其厚實的防彈玻璃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在同一時間發出刺耳的爆裂聲,化作無數碎片向內外激射。
    車內的駕駛員和士兵們,瞬間七竅流血,眼球因為巨大的壓力差而凸出、爆裂,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
    「終章——」
    艾倫將逆理劍高舉過頭頂,接著劍尖直指下方大地。
    空中那龐大的六芒星法陣驟然收縮、坍縮,最終凝聚成一個拳頭大小、散發著毀滅氣息的青白色光球,懸浮在劍尖之上。
    “風之軍神,於此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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