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
    小黑又蹭了蹭小白羊的臉頰，聲音帶著明顯的焦急，見對方毫無反應，它終於抬起頭，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可憐巴巴地望向楚夏，充滿了求助的意味。
    顯然，他是想要喚醒這隻小母羊。
    “行吧行吧，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子。”楚夏沒好氣地嘀咕著，走上前去。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並未直接觸碰小白羊的身體，而是懸停在它上方寸許處，一絲極其精純的神識之力如同最輕柔的觸須，緩緩探向小白羊。
    神識剛接觸到那團毛茸茸的，散發著溫暖氣息的小身體，楚夏便眉頭微蹙。
    沒有靈力波動，這是預料之中的。
    但小白羊體內並非空無一物，而是充盈著一種極其奇特，難以言喻的能量！
    這股能量浩瀚、駁雜，帶著一種……眾生願念般的龐雜感。
    它像是無數細碎的星光匯聚成的河流，但每一點星光都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有的虔誠，有的狂熱，有的平和，有的痛苦，有的絕望……它們彼此糾纏，衝突，如同沸騰的油鍋，混亂無比。
    這股能量的本質極其高等，帶著一種與天地法則同源的氣息，但此刻的狀態卻像是被強行揉搓在一起的碎玻璃，尖銳而危險。
    “信仰之力？神隻賴以維係的根源？”
    楚夏心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結合之前關於神族的零星信息，這似乎是最接近的解釋。
    他收回神識，麵色凝重地掃視著這艘斷裂巨船冰冷的生物質內壁。
    那扭曲的通道，那融合了生物與金屬的構造，那充滿未知科技感的門禁……一切線索都指向那個早已湮滅在曆史塵埃中的種族——神族！
    “花絨說過，千萬年前，仙魔聯手發動滅神之戰……這艘船，恐怕就是那個時代遺留下來的遺跡，甚至可能是……一艘神族的戰艦！”楚夏低聲自語，心頭的震撼難以言喻。
    薑雲芝那驚世駭俗的伐天之力，那柄源自此地的弑仙殘劍……一個大膽的念頭不可抑製地在他心中升起。
    “雲芝的逆天之力，難道並非純粹的修仙所得？她是否在此地，獲得了……神族的傳承？”
    這念頭讓他呼吸都為之一滯。
    若真如此，此地的重要性，將遠超想象！
    這不僅是寶藏，更可能是解開薑雲芝力量之謎，乃至觸及那場被塵封的“滅神之戰”真相的鑰匙！
    目光再次落回沉睡的小白羊身上，楚夏眉頭緊鎖。
    這蘊含混亂信仰之力的小東西，如果真的來自神族，那她可能已經在這裏沉睡了千萬年之久，喚醒它或許就能窺見神族的一角，可問題是如何喚醒它？
    他對神族的了解近乎空白，這混亂的信仰之力更是無從下手。
    “看來……隻能把那個小懶蟲強行叫起來了。”
    楚夏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摸向胸前。
    他握住那枚溫潤的本源吊墜，沒有絲毫猶豫，體內精純雄渾的靈力如同開閘洪水，十分粗暴的強行灌注進去！
    嗡！
    吊墜猛地一震，爆發出刺目的幽紫色光芒，將昏暗的艙室映照得一片詭異。
    “嗚啊~~”
    一聲帶著濃濃委屈、驚惶和強烈不滿的尖細嗚咽瞬間在楚夏腦海中炸響，比任何一次被吵醒都要淒厲。
    幽紫光芒猛地一縮，一個半透明、穿著鏤空蕾絲黑裙的嬌小身影氣急敗壞地衝了出來，正是死靈少女花絨！
    她精致的小臉氣得通紅，銀牙緊咬，粉紫色的長發都像炸了毛的貓咪一樣微微飄起。
    剛一現身，她就如同一道憤怒的閃電，“嗖”地一下撲到楚夏身上，兩隻冰涼的小手死死掐住楚夏的脖子——當然，以她靈體的狀態，這更像是掛在上麵用力搖晃。
    “主人！！笨蛋主人！大笨蛋！！”
    花絨的聲音帶著哭腔，又尖又急，尖利的小虎牙都露了出來：“你怎麽可以這樣！人家睡得正香！正夢到收集到好多好多漂亮的靈魂水晶！你…你居然用靈力硬灌！好痛！腦袋好痛！魂體都要被衝散了！笨蛋！大笨蛋！花絨要生氣了！非常非常生氣！哄不好的那種！！”
    她掛在楚夏脖子上，像個人形掛件一樣拚命晃蕩，小腳丫亂蹬，表達著被強行喚醒的滔天憤怒。
    這丫頭起床氣還挺大……
    楚夏被她晃得有點眼暈，正要開口安撫，卻見掛在脖子上的花絨動作猛地一僵。
    她那氣鼓鼓的小臉瞬間凝固，憤怒的嗚咽戛然而止。
    一雙泛著幽紫色光芒的大眼睛，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瞬間瞪得滾圓，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死死盯住了周圍的環境。
    那扭曲的生物質通道，那流淌著微弱熒光的牆壁，那斷裂的金屬結構，最後，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鎖定在楚夏身後那扇被小黑打開的、通往小白羊沉睡空間的厚重金屬門上！
    那門扉上的幾何紋路，那生物與機械完美融合的質感，仿佛喚醒了她深藏的某些記憶。
    “這……這是……”
    花絨的聲音陡然變了調，不再是憤怒的嬌嗔，而是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驚悚和難以置信的顫抖。
    她的小手甚至無意識地鬆開了楚夏的脖子，整個靈體都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微微震顫起來。
    “神……神族的……滅世戰艦？”
    花絨的聲音尖利到幾乎破音，小小的靈體像被無形的寒流凍住，劇烈顫抖起來。
    那雙幽紫色的眸子死死盯著那扇開啟的金屬門，以及門內昏暗空間裏蜷縮在發光苔蘚上的小白羊，瞳孔深處翻湧著源自古老血脈記憶的驚濤駭浪。
    “滅世戰艦？”楚夏心頭劇震，這個詞本身就帶著毀天滅地的分量。
    他環顧這艘斷裂巨艦冰冷、扭曲、充滿非人質感的內部結構：“這就是神族當年縱橫寰宇的依仗？”
    花絨像下意識地點點頭，聲音依舊帶著顫抖：“是……是的！不會錯！這種材質，這種能量回路的殘跡，這種將生物活性與機械完美融合的構造風格……隻有傳說中神族鼎盛時期的滅世戰艦才擁有！我在靈魂圖書館最深處、最危險的‘萬族禁忌’禁書區看到過殘破的圖錄和描述！它們……它們是神族至高神靈科技的結晶！是法則力量的具現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