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委屈巴巴的瞪著楚夏，喉嚨裏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似乎是在控訴著楚夏的“無情”。
    “主人！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小黑！它很傷心的！”
    花絨也飄過來，氣鼓鼓地替小黑打抱不平，小手叉腰，“雖然……雖然時間是很短啦，但說不定它們之間有什麽跨越時空的靈魂感應呢？死靈族秘典裏就有記載過類似案例的！”
    楚夏翻了個白眼，懶得搭話。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小白羊沉睡的身體和周圍冰冷的戰艦殘骸，心思電轉。
    “花絨，照你所說，這小白羊體內充斥的是混亂的信仰之力，而神族的力量根基就是信仰或者說願力？”
    “是的，主人。”
    花絨認真點頭，“神族的力量體係與我們截然不同。他們不需要像修仙者那樣苦修靈力，錘煉道體神魂。他們的力量，直接來源於智慧生靈的崇拜、信仰、供奉所產生的願力！願力越純粹、越龐大，神隻的力量就越強，甚至能直接撬動法則！所以神族才熱衷於在各個世界傳播信仰，建立神殿。”
    “信仰願力……靈魂枯竭……”
    楚夏摩挲著下巴，眼中精光閃爍，“既然她是因為靈魂本源枯竭而陷入這種假死般的沉眠，那有沒有可能……用某種蘊含龐大生命本源或靈魂能量的奇物，為她續命？”
    花絨聞言，小臉頓時垮了下來，苦兮兮地搖頭：“主人，這幾乎不可能。靈魂本源枯竭，是生命最根本的消亡。普通的靈丹妙藥、天材地寶，頂多能滋養靈魂強度，卻無法補充那早已耗盡的‘本源’。這就像……”
    她努力思考著比喻：“就像一池水徹底幹涸了，連泉眼都枯死了。你再往池子裏倒水，也隻能積攢一點點，很快就會再次蒸發掉，無法恢複它曾經生生不息的狀態。更何況，它體內那股混亂的信仰之力如同沸騰的油鍋，任何外部注入的靈魂能量，恐怕瞬間就會被這狂暴混亂的力量撕碎，反而可能成為壓垮它最後一點靈魂印記的最後一根稻草！”
    花絨的分析有理有據，將楚夏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徹底掐滅。
    “咩……”
    小黑似乎聽懂了花絨的解釋，瞬間又黯淡下去，發出絕望的悲鳴，整隻羊都蔫了，無力地趴伏在小白羊身邊的苔蘚上，腦袋擱在前蹄上，一動不動，仿佛也失去了所有生氣。
    氣氛一時間沉悶壓抑到了極點。
    楚夏很是無語。
    “罷了，小黑，別嚎了。”楚夏歎了口氣，俯身揉了揉小黑耷拉著的腦袋，“你既然認定了它，那就留在這裏陪它吧。”
    他又看了一眼小白羊：“至於喚醒它……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花絨，你繼續研究一下這戰艦，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其他有價值的東西或者線索。我……”
    楚夏話未說完，一直蔫蔫趴著的小黑突然猛地抬起了頭！
    “咩！咩咩咩！”
    它急促地叫了幾聲，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完全不顧楚夏和花絨驚愕的目光，像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衝出了這個存放小白羊的艙室！
    “小黑？你去哪？”楚夏一愣。
    “咩！”小黑的叫聲從外麵扭曲的通道裏傳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催促。
    “它……它好像讓我們跟上？”花絨飄在楚夏身邊，不確定地說道。
    “搞什麽鬼？”楚夏皺眉，但看著小黑那反常的舉動，心中一動，立刻帶著花絨追了出去。
    小黑在迷宮般的生物金屬通道內疾馳，速度快得驚人，對路徑的熟悉程度簡直令人發指。
    它時而躍過倒塌的金屬支架，時而從狹窄的管道縫隙中鑽過，七拐八繞，好幾次楚夏都差點跟丟。
    “這家夥……對這裏也太熟了！”楚夏心中疑竇更深。
    終於，在穿過一片布滿巨大、斷裂、如同生物內髒般管道的區域後，小黑停在了一扇布滿複雜紋路的圓形金屬門前。
    這扇門比之前存放小白羊的艙門更加厚重，更加巨大，門上的紋路也更加繁複玄奧，隱隱有能量在其中緩慢流淌的微弱光芒。
    小黑站在門前，沒有再用角去頂，而是四蹄踏地，周身泛起一層極其微弱的銀灰色空間漣漪。
    嗡……
    隨著它身上空間波動的蕩漾，那扇巨大的圓形金屬門上，複雜的紋路如同被喚醒般，開始逐一亮起幽藍色的光芒！
    光芒如同流水般在紋路中穿梭、匯聚，最終在門中心形成一個緩緩旋轉的、深邃的漩渦！
    哢嚓……嗤……
    伴隨著沉重的金屬摩擦聲和氣壓釋放聲，那扇巨大的圓形金屬門，竟然緩緩向兩側滑開了！
    楚夏驚了。
    “它竟然能用自己的空間力量，直接開啟這神族戰艦內部的禁製門扉？！”
    花絨也驚呆了，小嘴微張：“這……這不可能啊！神族的戰艦禁製，其複雜程度和能量層級遠超想象！就算是最頂級的空間大能，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如此契合地引動！除非……”
    “除非小黑本身的力量……就源自神族？甚至……它本身就是神族造物的一部分？！”
    “咩！”小黑沒理會兩人的震驚，門一開，就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楚夏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緊隨其後踏入。
    門後是一個極其廣闊的空間，高度足有數十丈，麵積堪比一座小型廣場。
    這裏不像其他通道那樣扭曲狹窄，反而顯得異常規整。
    一排排巨大的、同樣由生物金屬構成的貨架整齊排列，如同巨人的書櫥。
    然而，大部分貨架都空空如也，積滿了厚厚的塵埃，隻有少數幾個貨架上，淩亂地散落著一些奇形怪狀的金屬塊、斷裂的晶體柱、以及一些早已失去光澤、不知用途的零件。
    這裏，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倉儲區。
    小黑對這些散落的“垃圾”看也不看，它像一隻訓練有素的獵犬，低著頭，小小的鼻子在冰冷的地麵和空氣中拚命嗅探著，焦躁地來回跑動。
    “它在找什麽？”花絨飄在楚夏身邊，好奇地問道。
    楚夏搖搖頭，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整個倉庫。
    突然，他的目光被倉庫深處一個角落吸引。
    那裏，矗立著幾個約一人高，半透明的圓柱形容器。
    容器材質類似強化玻璃，但表麵布滿了細密的能量回路紋路，其中大部分容器已經破裂，內部空空如也。
    但有一個容器，雖然表麵布滿蛛網般的裂紋，卻奇跡般地保持著完整！
    容器內，盛放著大半罐散發著朦朧微光的、淡藍色的粘稠液體！
    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下，如同凝固的液態星空，靜謐而神秘。
    就在楚夏發現那容器的瞬間，小黑也猛地抬起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