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準備離開大衍宗的前一夜。
    楚夏正在殿內休息，蘇清瞳悄然入內，稟報道：“主人，殿外有人徘徊已久，似是曦若仙子，可要驅離？”
    楚夏神識向外一掃，果然見到曦若仙子孤身一人站在天王殿外的雲霧中，神色焦慮，欲進又止。
    他略一思索，對蘇清瞳道：“帶她進來吧。”
    片刻後，曦若仙子隨著蘇清瞳走入殿內。
    見到端坐於上的楚夏，她臉上閃過一絲複雜，連忙上前，恭敬無比的跪拜行禮：“弟子曦若，拜見太上長老。”
    此時的她，再無往日仙寶樓主人的從容風采，眉宇間籠罩著化不開的愁雲。
    楚夏神色平淡，看不出喜怒，直接問道：“是為了林童而來？”
    曦若仙子身子一顫，抬起頭，美眸中已盈滿水汽，帶著哭腔道：“長老明鑒。林童她……她昨日神魂再次不穩，昏迷過去，至今未醒。沒有固魂丹……我……我實在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咬緊下唇，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雙手奉上一枚玉簡，決然道：“懇請長老慈悲，借我四十億靈石！曦若願以仙寶樓……五成幹股作為抵押交換！”
    楚夏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仙寶樓五成幹股，其價值遠不止百億靈石，看來這次曦若仙子是真的被逼到絕境，準備大出血了。
    他並未去接玉簡，而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你既舍得拿出半個仙寶樓，何愁弄不到靈石？南域富豪巨擘不少，為何獨獨來找本座？”
    曦若仙子苦澀道：“不瞞長老，若我放出消息出讓仙寶樓五成幹股，短時間內湊齊百億靈石並非難事。但……修仙界人心叵測，多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他們今日能趁火打劫，明日就能得寸進尺，直至將仙寶樓徹底吞並。仙寶樓是弟子心血，亦是……亦是林童未來的依仗之一，絕不能落入此等狼子野心之徒手中。”
    她抬起頭，目光帶著一絲懇求與希冀望向楚夏：“而長老您貴為太上之尊，地位超然，信譽卓著。更重要的是，仙寶樓……需要一位像您這般強大的靠山。唯有依附於您，才能在未來立足更穩，發展更好。”
    楚夏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扶手，語氣聽不出情緒：“你倒是聰明。不過，你就如此信得過我？不怕我將你連同仙寶樓，一起吃得幹幹淨淨？”
    曦若仙子臉頰微紅，低下頭，聲音細若蚊蚋，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長老說笑了。以您的身份地位，豈會看得上小女子這點微末伎倆與產業。況且……即便真走到那一步，能得長老垂青，也是曦若……曦若的福分，談不上吃虧，反倒是……占了長老的便宜。”
    楚夏聞言，不禁愕然，隨即失笑。
    他倒是沒想到，這曦若仙子為了救林童，竟能“想得開”到這種地步。
    他嗬嗬一笑，語氣帶著幾分玩味：“看來，你與林童之間的感情，也並非我想象中那般堅定不移，生死相許。”
    曦若仙子渾身一顫，臉上血色褪去，露出一抹慘然與深深的無奈。
    她沉默良久，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抬起頭，迎上楚夏的目光，說出了那個隱藏已久的秘密。
    “楚長老，實不相瞞……我與林童，其實……並非真正的道侶關係。”
    “哦？”楚夏挑眉。
    “林童她……其實是女子。”
    此言一出，饒是以楚夏的心境，也不由得微微一愣，感到十分意外。
    大衍宗聖子，居然是女扮男裝？
    可他上次見林童，完全沒有看出來有這方麵的端倪啊，這是怎麽回事？
    曦若仙子繼續解釋道：“準確來說，林童的身體，確實是男子之身。但……她的前世，是一位女仙人。我與她自幼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情誼深厚，但隨著年紀增長，林童的前世記憶逐漸蘇醒，就……”
    不用她再說下去，楚夏已然明白。
    一位前世為女性的仙人，轉世後卻成了男兒身，隨著前世記憶的複蘇，其內心的性別認知必然會產生巨大的矛盾和痛苦。
    這遭遇，也真是夠離奇和倒黴的。
    楚夏神色古怪地看向曦若：“那你們二人私底下……”
    曦若麵色泛起紅暈，眼中閃過羞慚與悲傷，低聲道：“我與林童十六歲時，在雙方長輩主持下完婚，那時她的前世記憶已開始斷斷續續蘇醒。至十七歲時，她便已完全蘇醒前世記憶，自那之後，我們雖仍同處一室，名義上是道侶，但她……她便再未碰過我一下。哪怕同床共枕，亦是以禮相待。她雖嘴上不說，但我知道，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
    楚夏聽完，看向曦若仙子的目光中，不禁帶上了一絲憐憫。
    眼前這女子，明明有著名義上的丈夫，且功能健全，卻因對方前世記憶的複蘇，實質上早已過上了守活寡般的生活，還要為了維持對方的體麵和聖子之位，傾盡所有，苦苦支撐。
    殿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楚夏思忖片刻，心中已有決斷。
    他看向忐忑不安的曦若仙子，緩緩開口道：“這樣吧，本座出四十億上品靈石，購買你仙寶樓六成幹股。此外，本座會定期提供一些寶物，交由仙寶樓拍賣，助你提升仙寶樓在玄黃界的聲望與地位。”
    曦若仙子聞言，眼中剛升起一絲希望，卻聽楚夏話鋒一轉：
    “另外……你要做我的女人。”
    “名義上，你仍是林童的道侶，掩人耳目。但當我需要你時，你必須第一時間出現在我身邊。”
    曦若仙子嬌軀劇震，猛地抬頭看向楚夏，眼中充滿了震驚，以及一絲……早已預料到的複雜情緒。
    她沉默著，內心顯然經曆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一邊是多年相伴、如今陷入困境的“青梅竹馬”，一邊是眼前這位深不可測、能給予她和仙寶樓強大庇護的太上長老，以及那不容拒絕的條件。
    良久，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又像是終於卸下了沉重的包袱，緩緩低下頭，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清晰。
    “曦若……答應長老。”
    她心中明白，這已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楚夏能得玉清宗主如此看重，成為太上長老，必有其過人之處。
    自己和仙寶樓背靠這位靠山，才能真正擺脫困境，走得更遠。
    至於身體上的付出……或許，從那個十六歲的“林童”徹底被前世記憶覆蓋時起，她就已經在守活寡了。
    那個她曾經愛過的少年，其實早已不在。
    楚夏看著她，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些：“起來吧，靈石和契約，明日便會送到仙寶樓，你好生照顧林聖子，若有其他難處，亦可來尋我。”
    “是……多謝長老。”
    曦若仙子站起身，行禮告退，背影帶著幾分蕭索，卻也似乎輕鬆了一些。
    待她離去後，楚夏目光望向殿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仙寶樓這塊優質資產，以及曦若這個精明能幹的女人，如今都已落入掌中。
    看來回去的行程，得往後再推幾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