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張了張嘴，還想再解釋幾句，但看到洛瑤那雙清澈眸子裏不容置疑的篤定，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罷了，解釋不通，反而麻煩。’
    楚夏心念電轉，心道：‘她實力高深，見識廣博，對薑玄夜和永恒仙域了如指掌。如今她認定我是薑玄夜轉世，言聽計從，這對我而言，是了解真相、獲取資源的絕佳機會。冒充一下，似乎……利大於弊。’
    想到此處，楚夏不再試圖糾正，他輕輕咳了一聲，模仿著想象中上位者應有的沉穩語氣，開口道：“起來吧。”
    “謝師尊。”
    洛瑤依言起身，垂手恭立在一旁，姿態溫順無比，目光卻依舊時不時地瞟向楚夏的丹田，仿佛能透過血肉看到那尊沉寂的萬神鼎，眼中充滿了孺慕與安心。
    楚夏背負雙手，在房中踱了兩步，整理著思緒。
    他決定利用這個身份，問出心中最大的疑惑。
    “洛瑤，”他停下腳步，目光落在她絕美的臉龐上，“告訴我，你因何會在荒古城沉睡？當年……玄夜仙宗，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聽到“玄夜仙宗”四字，洛瑤嬌軀微不可察地一顫，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深切的痛苦與恍惚。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梳理那跨越了十幾萬年的漫長記憶，精致秀眉微微蹙起，過了好一陣，才用帶著回憶與自責的語氣緩緩開口：
    “回稟師尊，當年……弟子奉您的密令，攜‘時空球’秘密返回玄黃界，欲尋一處安穩之地，執行您的‘複蘇’計劃。豈料……弟子剛穿過誅天禁製，踏入玄黃界不久，便遭遇了大荒仙君的伏擊！”
    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恨意與後怕：“他似是早已料到弟子的行蹤，布下天羅地網。弟子雖奮力抵抗，與他激戰數日，打得山河崩碎，星辰搖曳，但終究……終究是弟子無能，未能護住時空球，令其在激戰中失落。弟子自身亦被他重創仙魂，打落境界，最後隻得燃燒部分本源，施展禁術遁走，最終力竭，陷入沉睡於荒古城地脈之中……師尊，弟子辜負了您的重托，未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請師尊責罰！”
    洛瑤說著，臉上滿是愧疚與黯然，再次低下頭去。
    大荒仙君……
    楚夏心中默念這個名字，將其牢牢記住。
    這顯然是永恒仙域的一位大人物，而且是薑玄夜的敵人。
    “時空球……”楚夏心思一動，想起了那枚三角形的詭仙門鑰匙。
    他將其從儲物戒指中取出，攤在掌心，“洛瑤，你看此物，你可認識？”
    洛瑤的目光落在楚夏掌心的三角形鑰匙上，先是一怔，隨即美眸中爆發出驚喜的光芒：“時空球！師尊，您竟然早已將它尋回！弟子就知道，這世間沒有什麽能難倒師尊！”
    她的語氣充滿了崇拜與自豪，仿佛楚夏完成了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
    楚夏心中了然，果然如此。
    他不動聲色地將鑰匙遞給洛瑤：“你且看看，它現在狀態如何？”
    洛瑤雙手接過鑰匙，神色恭敬。
    她指尖泛起淡淡的仙光，繚繞在鑰匙之上，口中念念有詞，似乎在催動某種獨特的秘法。
    隻見那三角形的鑰匙表麵，空間開始發生詭異的扭曲，如同水波般蕩漾起來，其形態從內部開始向外翻轉、拉伸，仿佛一個被折疊的空間正在舒展。
    幾個呼吸之後，鑰匙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拳頭大小、表麵黯淡、內部仿佛有無數細微星塵流轉的灰色光球，懸浮在洛瑤的掌心。
    然而，這光球雖然成型，卻給人一種“空殼”的感覺，缺乏核心的靈性與磅礴的道韻。
    洛瑤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錯愕與不解：“怎會如此……時空球的宙光核心……不見了！是誰？是誰抽走了時空球的法則核心？”
    她焦急地看向楚夏：“師尊，沒有宙光核心，時空球便無法激活，無法對其封存的時空片段內的信息進行提取和具現，等於……等於無用之物了！”
    楚夏凝眉，心中疑竇叢生。
    這詭仙門鑰匙是萬神鼎返還之物，說明薑玄夜當年必然接觸過此物。
    可留下時空球、欲圖複活整個玄夜仙宗的人是他，為何他又要抽走核心法則，讓時空球變成空殼？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薑玄夜……你究竟在布一場怎樣的局？
    楚夏感覺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濃霧，真相撲朔迷離。
    他擺了擺手，暫時壓下這些紛亂的思緒：“此事暫且不提。洛瑤，與我說說你的實力情況，如今恢複了幾何？”
    洛瑤見楚夏不再追問時空球之事，也乖巧地不再多言，點了點頭，詳細回稟道：“弟子巔峰狀態時，擁有金仙巔峰修為，距離大羅金仙之境，也隻差半步之遙。但當年奉命回歸玄黃界時，為強闖誅天禁製，修為便已跌落至金仙初期。後來與大荒仙君一戰，仙魂受創，修為更是跌落到了玄仙後期。再經過這十多萬年的沉睡，修為流逝嚴重，如今……大約隻餘下真仙中期的仙元修為。”
    她頓了頓，繼續道：“不過，萬幸的是，經過漫長沉睡，借助此地稀薄靈氣與肉身自愈之力，弟子肉身的傷勢已完全修複。如今僅憑這具肉身之力，弟子自信，與玄仙後期的強者，也有一戰之力！”
    楚夏聞言，心中暗暗咋舌。
    真仙中期的修為，加上堪比玄仙後期的肉身！
    這洛瑤即便實力百不存一，放在如今的玄黃界，也絕對是橫掃一切的存在！
    而且她還執意把自己當做是她的師尊薑玄夜，這無疑是讓楚夏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他壓下心中的激動，又問出了一個關鍵問題：“你與我詳細分說一番，仙人的境界，究竟是如何劃分的？”
    洛瑤對於“師尊”問出這種“基礎”問題似乎毫不意外，隻當是楚夏轉世後記憶尚未完全複蘇，立刻恭敬地解釋道：“回師尊，在永恒仙域，仙人境界由低至高，大致分為六重境界。分別為：真仙、玄仙、金仙、大羅金仙、仙尊、仙王。傳聞在仙王之上，尚有至高無上的仙帝之境，但仙帝強者，上一次出現已是億萬年前的傳說，如今仙王便是永恒仙域明麵上的巔峰主宰。每一重境界之間的差距，都如同天淵之別，難以逾越。”
    楚夏默默記下，真仙、玄仙、金仙、大羅金仙、仙尊、仙王、仙帝。
    他忍不住好奇，追問道：“那……薑……為師我，巔峰時期的修為如何？”
    提到師尊的輝煌，洛瑤眼中立刻煥發出無比崇拜與驕傲的神采，她挺直了腰背，語氣帶著無比的尊崇：“師尊您巔峰時期，修為蓋世，乃是在仙王之上，仙帝之下，獨斷萬古，被尊稱為——大帝！”
    大帝！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蘊含著無上的威嚴與力量，仿佛能鎮壓諸天萬界，讓歲月長河都為之凝固！
    楚夏心中劇震，雖然他早有預料薑玄夜即便在仙界也絕非等閑，但聽到“大帝”之稱，依舊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震撼。
    仙王之上，仙帝之下，這是一個何等恐怖的存在？
    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有個大帝之姿的女兒，又新收了一個大帝之姿的徒弟，將來豈不是有望一門雙大帝？
    這麽看來，大帝好像也沒什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