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同時說出了這句。
    說完之後，二人對視著愣住了。
    這......
    “讓給你了彩霞。”
    四嫂徐小翠客氣道。
    “不，四嫂還是你來吧。”
    徐小翠哪好意思，也跟著客氣。
    幾個大的嫂子，見到老四和老五家的互相謙讓，心裏既欣慰，又犯愁。
    這到底給誰好呢？
    正不知如何是好呢，院裏來人了。
    “他嫂子，忙著呢。”
    進來四五個婦女，一人肩上背個麻袋。
    這些婦女，都是前幾天那場礦難的遇難家屬。
    “你們這是準備幹嘛去？都背著口袋。”
    大嫂胡秀娟問道。
    一個婦女歎了口氣。
    “唉，現在家裏男人沒了，賠償的事還不知道最後怎麽樣呢，日子還得過呀，這家裏沒了收入，往後孩子老人吃喝都是事，我們幾個這些天在山上采了些山藥，想背到山上賣呢，過來問問他嫂子，你們要不要去鎮上？咱幾個一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相比於她們這些家庭，王武家裏算是幸運的，好歹留了個男勞力。
    她們這些家子就慘了，男人在礦難遇難，家裏隻剩下些老嬬婦幼。
    想到這兒，幾個嫂子心裏更加珍惜王武。
    “大嫂，不然你跟著到鎮上，看看小武工作的地方。”
    二嫂趙小蘭，對大嫂胡秀娟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道。
    姐妹幾個既然商量著，要讓王武在家裏挑媳婦了，那就得看緊點。
    讓大嫂過去，也是她年齡大些，比小武大了整整十歲。
    即便她今晚跟小武一起在鎮上過夜，家裏幾姐妹也沒什麽想法。
    要是讓楊彩霞或是徐小翠去，怕是就沒那麽合適了。
    本身她倆就還不確定誰跟小武呢。
    現在也隻是她們幾個在家商量，小武心裏怎麽想，還不知道呢。
    不過這孩子一直都很聽幾個嫂子的話。
    想著這個事，找他說說，跟他講清楚道理，他會答應的。
    大嫂明白二妹的意思，點了點頭。
    “那我把前些日子，做的那些鞋，拿到鎮上找個鞋鋪賣了吧。”
    說起來有些心酸，這些鞋本來是給她們男人做的，但這一場礦難，奪去了五兄弟的生命。
    鞋留著也沒用了，都是沒穿過的新鞋。
    小武腳大，給他幾個哥哥做的鞋也穿不了。
    “行，你去收拾下，我們等著你。”
    那幾名婦女道。
    “嗯嗯，你們坐著歇會兒。”
    “沒事，在家盡是坐了，你們這是做什麽呢？”
    幾名婦女放下麻袋，湊上前去看趙小蘭她們裁的布料，大嫂胡秀娟進屋收拾去了。
    不多時，收拾整理好，放到一個竹條籃子裏，用一塊布蓋上，挎著出來。
    “咱們走吧。”
    “嗯。”
    鎮上沒多遠，幾人走著去，人多，說說笑笑的也不孤單。
    到了鎮上，先陪著幾個婦女去賣山藥，接著找了家鞋鋪，把大嫂胡秀娟的鞋子銷了。
    “幾位嫂子，你們先回去吧，我找我們家小武去。”
    大嫂胡秀娟對幾個婦女道。
    “小武在鎮上嗎？”
    一名婦女問道。
    “嗯，昨天剛過來，他說找著活了，我過去瞅瞅，看看他住的地方，要是缺什麽，下趟給他帶過來。”
    大嫂胡秀娟笑道。
    幾名婦女也沒覺得有什麽，很平常的事，長嫂如母，家裏嫂子關心弟弟，再平常不過了。
    這會兒都很羨慕，他們家還有個男人在。
    “那行，我們先回去了。”
    “嗯，回頭到礦上再聊。”
    和幾名婦女告了別，大嫂胡秀娟打聽著，很快找到了“芒山酒館”。
    這個點，王武也才剛過來沒一會兒，正跟樂隊的幾個人，在舞台那試音呢。
    胡秀娟還是頭一次來酒館這樣的場合，在門口聽著吵鬧的音樂聲，就有些抵觸，不由得皺起眉頭來。
    邁步進了酒館。
    坐在角落裏，過來監視王武的兩人，看到胡秀娟進來，都不由得心裏一怔。
    “王武大嫂？”
    一人喃喃道。
    “還真是她，她怎麽過來了？”
    另一人跟著道。
    “難道，咱倆一路跟著王武，讓她發現了？”
    倆人心裏直打嘀咕。
    “趕緊把頭埋起來，她好像在往咱這邊瞅。”
    另一人提醒道。
    隨後二人趕忙低下頭去。
    他們選的角落位置，燈光昏暗，看不到兩人的臉。
    胡秀娟往他們這邊瞅，可不是發現了他們，而是在找王武。
    這會兒到營業時間了，一名男服務員見有人進來，趕忙上前詢問。
    “您好，請問幾位？”
    問胡秀娟道。
    胡秀娟笑了下。
    “大兄弟，我不是來喝酒的，我是來找人，王武在你們這嗎？”
    “王武？在在在，他可是我們酒館的大明星，在台上試音呢，您是他什麽人？”
    服務員打量著胡秀娟。
    年齡不大，但要說是王武媳婦，怕是老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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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是姐姐？小姨？還是小姑？
    反正不能是他媽。
    “我是他大嫂，都在一家住，你領我去找他吧。”
    胡秀娟對那服務員道。
    “嗯嗯，您跟我來。”
    服務員領著胡秀娟，去舞台那邊找王武。
    這個酒館規模還是挺大的，大廳有卡座幾十個，要是坐滿，能有個百十來人。
    中央有一片空地，給客人跳舞的。
    在酒館的最前麵，搭了個舞台，就是樂隊表演的地方。
    “王哥，有人找你。”
    服務員十七八歲的大小夥，熱情跑去給王武報告。
    “找我？哪呢？”
    “在那。”
    服務員用手指了下。
    王武一瞅，還以為看花眼了，揉了揉眼。
    這下瞅清楚了，是大嫂。
    趕忙給樂隊的幾人打了聲招呼：“幾位哥哥先忙著，我家裏人來了。”
    “那你快去吧，音也試的差不多了。”
    “嗯嗯。”
    王武趕忙從舞台下來，跑向大嫂。
    “大嫂，你怎麽來了？”
    大嫂胡秀娟看到王武過來很開心，拉住他的手。
    “跟咱礦上的人一塊來的，他們過來賣山藥，我也順道把你幾個哥哥的鞋子賣了。”
    “她們人呢？”
    王武往四周去瞅。
    “我讓她們先回去了。”
    “行吧，那你今晚別走了，跟我到旅社湊合一宿，明天一早咱一塊回去。”
    旅社就一張床，回頭王武就打地鋪吧，床讓給大嫂。
    大小夥的，一夜不睡都行，怎麽都能湊合一宿，這都不在話下。
    “嗯，我過來看你，不耽誤你的事吧？三姐會不會說你？”
    胡秀娟擔心道。
    “沒事，對了，你既然來了，就見見三姐吧，她人其實挺不錯的，你偏見有些深了。”
    胡秀娟連連擺手。
    “不不不，我不要見她，跟她不是一路人，我本本分分的農家婦女，進這個地方都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要不是過來找你，我才不來呢。”
    王武笑了。
    “那行吧，你找個位置坐，我得忙到晚上八九點呢。”
    “嗯，你忙你的，不用多管我。”
    正說著呢，三姐過來了。
    “小武，聽服務員說，家裏人來了是嘛？”
    笑嘻嘻上前。
    王武有些尷尬，剛才大嫂還說不想見她呢，她過來了。
    隻能硬著頭皮給她介紹。
    “對，我家大嫂，嫂子，這就是三姐。”
    胡秀娟第一次和三姐見麵。
    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三姐穿著很得體，麵相也很和善，挺俊的一個女人。
    以前聽著三姐的名號，覺得她們道上混的女人，肯定都是放蕩不羈的。
    但今天見了本人，要是不說，還以為是誰家的本分媳婦呢，倒和別的女人沒有什麽不同。
    而且這三姐，據說比她的年齡還大，但見了麵，白白淨淨的一個女人，看上去很顯年輕。
    三姐很熱情，趕忙主動伸手。
    “大嫂，幸會，幸會。”
    胡秀娟沒有握手的習慣，有些局促。
    王武提醒了一句。
    “三姐要跟你握手呢。”
    胡秀娟這才伸手迎了出去。
    “大妹子長得真俊啊。”
    誇了三姐一句。
    王武笑著道：“嫂子，你應該還沒有三姐大呢。”
    “喲，是嘛，大妹子今年多大？”
    “我三十三歲。”
    “那是沒你大，我今年三十二歲，我也跟著喊三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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