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兩口洗漱完，換了衣服。
    香雲還描了眉，塗個口紅，化個簡妝，美美的。
    二人跟家裏兩個姐姐告了別，去廣播台了。
    洋車子已經修好了，騎車子去的。
    這會兒外麵可熱的很呐。
    時間已進入到7月份了，正值盛夏時節。
    小鎮街上，沒什麽人，各家商鋪老板，也都把門關了半個，在屋裏休息。
    這年頭的生活節奏很慢，又沒房貸，彩禮也沒那麽高，雖然窮，但大家都窮。
    窮的平靜且快樂，沒什麽壓力。
    隻要能填飽肚子，大家就很滿足。
    好些做生意的，都是掙夠一天吃飯錢，就關門。
    走在大街上，看著八十年代的街景，耳邊傳來熟悉的知了聲，微風吹著，拂過臉龐，身後香雲親切地摟著他的腰。
    王武此刻，心裏感受到了滿滿的幸福。
    來到廣播台，把車子停大院，先和香雲回了辦公室。
    香雲想給王武沏杯茶喝，拎了拎水壺，沒多少水了，就隻剩些茶底子。
    那年頭自來水還沒普及，他們這小鎮，都是吃地下水。
    堿比較多，燒的水，沉澱一會兒，下麵都是堿垢。
    燒水的茶壺，底下的堿垢，都覆蓋著厚厚一層。
    香雲拎著茶壺，想去打水。
    “小武哥，你坐著涼快會兒，我去打壺熱水來。”
    吊扇也開了，一會兒屋裏溫度就下來。
    “我跟你一塊去。”
    王武心疼香雲，不能讓她伺候著，自坐著裝大爺，心裏過意不去。
    香雲心裏暖暖的。
    她家小武哥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有些男人在外沒什麽本事使，到家盡是使不完的本事。
    往那一躺，眼前都是活也不幹，就指望家裏女人幹。
    還不能說，一說就吵架。
    她家小武哥，在外有本事不說，回到家，還沒架子，對她們很貼心。
    和小武哥一起，開開心心去鍋爐房，打了開水來。
    把茶泡上，倆人坐著涼快了一會兒，聊會兒天。
    王武等著喝了杯茶。
    “丫頭，你忙著吧，我去看看陳台長在不在。”
    休息差不多了，跟香雲說了句。
    “嗯嗯，我也沒什麽忙的，坐著看看下周的文稿吧，小武哥你去忙。”
    丫頭乖巧道。
    王武衝她點頭笑了下，起身去找陳國平了。
    來到陳國平辦公室，門開著的。
    大熱的天，又沒裝空調，都是窗戶門打開著通風。
    陳國平這會兒坐辦公桌前，喝閑茶呢。
    王武輕敲了敲門板。
    “陳台長。”
    “喲，小武，快進來坐。”
    陳國平看到是他，趕忙向他招手道。
    給王武倒了杯茶。
    “謝謝。”
    王武道了聲謝，在辦公桌對麵坐下。
    “昨天去縣裏開會去了？”
    先跟他閑聊幾句，等會兒再說正事。
    “對，縣裏例行會議。”
    說到這兒，陳國平似乎想再說什麽，又有些猶豫，收住了。
    不過這細微的神色，還是讓王武察覺到了。
    旁敲側擊了下。
    “這次開會，還順利不？”
    陳國平輕歎了口氣。
    “小武，你也不是外人，我跟你直說吧，我可能要遇到麻煩了。”
    王武皺起眉來。
    “怎麽了？是咱台裏工作方麵，出了什麽疏漏嗎？”
    陳國平擺了擺手。
    “不是，反倒是台裏的工作做得很出色，讓我麻煩少了些，不然這次，我怕是還要糟糕。”
    王武露出不解和困惑。
    “那是因為什麽？”
    陳國平輕歎了一口氣，沒有直說，而是反問了王武一句。
    “小武，你覺得，咱台裏是不是有人盯上我了？”
    “啊？什麽意思？”
    “這次去縣裏開會，領導找我談了話，怕是我被調走了。”
    陳國平有些沮喪道。
    “調走了？高升？”
    王武自然是撿吉利的話說，不能在他心不順的時候，還說的那麽直白。
    陳國平笑了下。
    “哪來的高升，名義上是平調，調到林業局去，隻不過，你也知道，那邊的工作條件，是沒台裏好的。”
    有些話，陳國平肯定不能明說。
    但王武也知道。
    林業局哪能跟廣播台比呢，無論是油水，還是發展前景，都遠不如廣播台。
    這麽說吧，現在能在廣播台不犯錯，穩住個幾年，很快就能調到市裏去。
    可一旦調到林業局，基本就到頭了，能幹到退休，就燒高香了，別想什麽再往上爬。
    這次“平調”，儼然是有意擺陳國平一道。
    王武心裏“咯噔”一下，這可不是好事，陳國平給調走了，等於說，他在鎮上少個人脈資源啊。
    “陳台長，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調走？”
    王武問道。
    “這倒是沒跟我說具體時間，年前吧，估計十月份左右。”
    陳國平說道。
    王武心說，年底要競選台長，年前把他給調走，這不明擺著，是給沈苗鋪路嘛。
    是誰在後麵搗的鬼，都不用多說。
    沈苗的後台，到底是誰啊？
    從剛才陳國平的話裏，王武也聽出來了，陳國平知道是沈苗幹的。
    可能還知道些沈苗後台的內幕。
    怕是沈苗的後台，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因此才會憂鬱。
    “陳台長，聽您剛才的意思，是不是懷疑，這事跟咱們台裏的人有關？”
    王武試探著問了句。
    陳國平點了點頭。
    “小武，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隻需要點一下，你就能明白，我是拿你當自己人，也不多隱晦，你對這個事，有什麽看法？”
    “我看也是，不然說不通，您在台裏做的好好的，還做出了成績，沒理由要把您給調走啊。”
    王武附和著說道。
    陳國平輕歎了一口氣。
    看了眼門外，這會兒太陽正大，外麵沒什麽人。
    他這才開口：“是沈苗......”
    王武知道沈苗。
    而且和香雲背地裏都分析了，沈苗的目的。
    就是盯上了陳國平台長的位置。
    不過這會兒，故作驚訝地張開了嘴。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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