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踏馬誰啊？”
    馬建華在射擊的瞬間，聽到那人喊他“馬書記”，知道自己可能誤殺了人。
    但放眼去瞅，倒在地上這人，他也不認識呀。
    他不認識，徐守義可認得清楚。
    “媽呀，這是咱自己人，皇家娛樂城的老板，王廣生。”
    一說“王廣生”，馬建華想起來了。
    這王廣生是徐守義的人，幫著徐守義撈黑錢、幹黑活的。
    徐守義撈了好處，得去孝敬馬建華，不然要是貪心，想“悶聲發大財”獨吞，被馬建華知道了，哪能有好果子吃？
    這馬建華一直知道“王廣生”的存在，隻是這麽一個地痞小嘍囉，哪能有資格跟他直接對話？
    二人從未謀過麵，自然見了他也不認識。
    這會兒聽徐守義說，殺的是他，心裏有些可惜。
    但也隻是一瞬間的事。
    自己的小命還在褲腰帶上別著呢，哪還顧得了別人。
    當即又進入到狀態，用槍抵著馬建華的額頭，接著一步步往人群挪。
    圍觀的群眾是來看熱鬧的，但也怕死。
    剛才見馬建華殺伐果斷，抬手一槍了結了條人命，眼都沒多眨一下，哪能不害怕？
    瞬間全亂了，不用武裝部的人去疏散，他們自己開始要跑。
    這一亂，不僅讓馬建華有些慌，還讓就位的狙擊手，錯過了最佳射擊時機。
    原本馬建華抬槍去殺王廣生的時候，跟“人質”錯開了一個身位，剛好可以射擊。
    然而就當狙擊手要扣動扳機時，人群亂了起來，狙擊鏡裏有群眾擋住了視線。
    狙擊手一聲長歎，隻得再等待時機。
    馬建華的情況也不樂觀，他要借著人群逃走的。
    現在亂起來，大家看到他都是滿眼的恐懼，見他靠過來，紛紛往後撤，像遇到“瘟神”一樣，讓他遲遲不能按計劃混進人群。
    急得滿頭大汗。
    “都別動，再動我可就要開槍了。”
    馬建華威脅人群道。
    可他聲嘶力竭的喊叫，早被人群的聲潮淹沒，哪有人聽他的。
    馬建華深知，必須立刻來個“殺雞儆猴”，鎮住人群。
    抬槍就要往人群射擊。
    與此同時，換上便裝的武裝部人員，已經悄悄靠近馬建華。
    見馬建華有抬槍的動作，沒有半點猶豫，以更快的速度拔槍。
    “彭。”
    “彭。”
    “彭。”
    “彭。”
    連著從不同方向，射來四槍。
    這其中就有一槍，是從高處的狙擊位射來的。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把所有人都震驚了。
    馬建華倒下了。
    但不是被槍擊中的，而是被身邊一個戴著鴨舌帽的人，一刀刺進了心窩。
    “人質”徐守義也倒下了，他倒是被槍擊中的。
    而那個鴨舌帽的男子，同樣倒下了。
    他被狙擊手一槍擊中頭部要害，已沒了呼吸。
    徐守義挨的一槍在胸部，這會兒鮮血直流，他用手摁著，鮮血順著手指縫，不住地流出來。
    同時渾身發顫。
    他倒下的位置，剛好能看到鴨舌帽男的臉。
    “楊瑞豐？”
    艱難吐出這個名字。
    一瞬間，隻覺喉嚨發鹹，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眼睛一閉，不睜，這輩子有了。
    再看馬建華，這孫子是最倒黴的。
    那倆都挺痛快，沒遭什麽罪。
    他可就遭老罪了。
    這一刀刺進了他的心窩，沒那麽快死。
    鮮血浸濕了他的上衣，渾身已麻木，卻還有殘留的意識。
    他也看清了刺他的那個鴨舌帽男的麵目。
    “楊瑞豐，我幹你祖奶奶的......”
    用盡最後的力氣，說出了這話。
    經常死的朋友都知道，受到致命傷的時候，不能說話。
    越說話，鮮血流的越快。
    正確的做法，應該是躺平，盡力摁住出血口。
    眼神要平和，腦子裏不要胡思亂想，更不要有什麽恐懼。
    這樣的話，死的時候比較有麵子。
    活肯定是活不成了，不然怎麽能叫“致命傷”呢。
    “快叫急救車。”
    武裝部長來到近前，看到三人的慘樣，趕忙對手下道。
    “是。”
    叫急救車也隻是為了盡自己的職責，他心裏很清楚，這三人都活不成了......
    ......
    “本台消息，華南省南陵市原市委書記馬建華，長期利用手中的權利，充當保護傘，拉幫結派，以公謀私，還違規調用當地警力資源，意圖公報私仇......”
    傍晚時分，王武和幾位姐姐，還有香雲，以及孩子們，坐在糧庫大院的一間大廳內，正在用晚餐。
    這間大廳被他們裝修成了客廳。
    前麵櫃台上，放著一台彩色進口的電視機。
    擱這年代，能用上黑白電視機，就了不得了。
    這台彩色電視機，王武最近托朋友，剛買來的。
    八九十年代，正是“倒爺”盛行的時代。
    好些人靠這個，發老鼻子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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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內消費需求大，好些產品又緊缺，隻要能搞來貨，就別愁銷路。
    尤其是電子產品。
    有些有門路的，跑到隔壁的大和島去，收購他們那被淘汰的破舊收音機、電視機，轉過頭來，就能在咱們這，賣高價。
    “倒爺”就是這麽倒騰貨的。
    不止是從大和島，還從咱們北邊的大毛子那，倒騰西方貨。
    “倒爺”可不是隻有咱們玩，大毛子比咱玩的還興起，玩的還大。
    後來好多叱吒商海風雲的商業大佬，第一桶金，都是靠倒騰貨賺來的。
    此時電視台裏，正在播報總台的《晚間新聞》。
    用了十五分鍾的時間，做了個專題報道。
    能讓總台花十五分鍾時間做專題報道，那得是多大的事。
    這個事，就是轟動全國的，原南陵市委書記馬建華，調用當地警力，來為自己報私仇的大案。
    歸案逮捕的人，多達三百多人。
    南陵市領導班子，來了個大換血。
    上到市委書記，下到鄉鎮所長，都被抓獲。
    更別提那些參與此事的地痞流氓了。
    省委親自組成專案組，用時一個月，才結了此案。
    看著電視台裏的新聞播報，王武長舒一口氣。
    現在想起此事，仍心有餘悸。
    太讓人後怕了。
    但凡出現一丁點的差錯，此時電視台報道的對象，就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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