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蘇顏在來之前練習過無數遍。
    現在終於順利地說了出來。
    以前不管在任何場合，她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
    而今天麵對葉陵時，她才知道有緊張這種情緒的存在。
    她心髒“怦怦”地快速跳動著，等待著葉陵回答“我願意”。
    葉陵垂眸，看見了玫瑰花中間放著一個精致的紅色絲絨盒子。
    裏麵放著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戒。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可他不覺得感動，反而覺得很荒唐。
    他甚至懷疑，蘇顏得了健忘症。
    上次宴會廳裏的那一鬧，難道還不能夠讓她清醒嗎？
    他伸手將玫瑰花推遠了些，沉聲：“蘇顏，別鬧了。”
    蘇顏沒收到預想中的回答，有些失望。
    但很快，她正色道：“阿陵，我沒有在鬧，我是認真的。我知道我以前的行為讓你沒有安全感，我都會改，向你求婚，就是我邁出的第一步。”
    葉陵嗤笑，“我不需要你朝我邁步，我隻需要你遠離，蘇顏，你能聽懂嗎？”
    “阿陵，你別強了，我知道你是在口是心非。”
    蘇顏此刻擁有無限的耐心，聲音輕柔：“你知道的，很少有女人能做到求婚這一步，我現在主動向你求婚，難道還不夠證明我的真心嗎？”
    “你的真心？”
    葉陵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
    他頷首，“好，你要向我證明你的真心，很簡單，你現在跪下跟我求婚，我就原諒你以前的所作所為，怎麽樣？”
    跪下跟葉陵求婚？
    蘇顏的表情出現一絲龜裂。
    她怎麽可能對葉陵下跪！
    關於求婚的流程，她在網上詳細看過。
    知道單膝下跪跟伴侶求婚是常規的操作。
    但是她不行。
    她是個女人，跟男人下跪，她做不到。
    而且她有自尊心。
    在這段關係裏，她一直是處於強勢的一方。
    就算現在她放軟態度挽回葉陵，那也隻是暫時的。
    讓她下跪，實在是有些過了。
    “你這是在為難我，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會下跪。”
    葉陵神色坦然，“對，我就是在為難你。你既然覺得為難，那你現在可以走了嗎？”
    他清楚蘇顏的性格，知道她不可能拉下臉麵朝自己下跪。
    會這麽說，也隻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別再糾纏自己了。
    蘇顏聽完他的話，紅了眼眶，捧著玫瑰花的雙手有些顫抖。
    她咬著唇，“你非要對我這麽絕情嗎？我還要做到什麽地步，你才肯原諒我？”
    “我承認，我以前對你有些不上心，太過忽視你。但我已經在改了，為什麽你連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願意？”
    她聲音哽咽，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從小到大，沒人敢給她臉色看。
    葉陵就是仗著她喜歡他，才這樣肆意地踐踏她的一片真心！
    葉陵服氣了。
    她這麽委屈，這麽難過，好像是他辜負了她一樣。
    明明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蘇顏自己才對！
    他懶得哄人，直接挑明了：“蘇顏，你說你在改，你說你對我真心，那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玫瑰花，因為我對它過敏？”
    蘇顏睜大眼，下意識辯解：“你對玫瑰花過敏？你從沒告訴過我……”
    話音戛然而止。
    她想起來了。
    高中畢業，正式確認關係的那一年。
    葉陵第一次邀請她出門約會，送了她一束白桔梗。
    她當時還問，為什麽不是玫瑰，戀人之間一般不是都送玫瑰的嗎？
    葉陵當時是怎麽回答的？
    他說：“抱歉，我對玫瑰花的香味有些過敏，但是桔梗也很好看，它代表純潔專一的愛。阿顏，你信我，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
    少年青澀的愛戀掩藏在純白美麗的桔梗花中。
    但是蘇顏卻親手將它丟棄了。
    甚至連葉陵對玫瑰花過敏，她都沒記住。
    “阿陵，我……”
    “抱歉。”
    她說不出解釋的話，這件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
    葉陵目光清冷。
    所以在蘇顏說她對自己是真心的時候，他會覺得那麽諷刺。
    拿他最討厭的玫瑰來求婚，這就是她的真心？
    別搞笑了。
    這種真心他可要不起。
    “你走吧，以後別來了。”
    葉陵撂下這句話，直接關了門。
    他沒再理會屋外的蘇顏，繼續拖地。
    打掃完屋子後，他給自己做了一頓午飯。
    吃飽喝足，一覺睡到傍晚，神清氣爽。
    他穿上外套，帶上中午掃地整理出來的垃圾，按照計劃出門去附近的超市購物。
    屋外，蘇顏已經不在了。
    葉陵的心情更好了。
    一個人慢悠悠散步到超市，采購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
    結完賬後，他選擇在附近的一家餐廳吃了晚飯。
    等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剛打開燈，他就差點被茶幾上的一個東西給閃瞎眼。
    他揉了揉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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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現茶幾上竟然擺著一束漂亮的白色桔梗花。
    桔梗花裏，放著他早上見過的紅色絲絨盒子，裏麵放著那枚鑽戒。
    在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絢爛的光芒。
    茶幾上還放著一張卡片。
    葉陵拿起。
    上麵寫著一行字。
    字跡很熟悉，他曾經見過無數次。
    【阿陵，今天的事是我的錯，對不起。但請你相信，我真的有在改正，我的求婚，從始至終都是真心的。】
    葉陵：“……”
    他伸手，剛想將卡片扔進垃圾桶。
    突然想到什麽，頓住了。
    蘇顏鑽進了死胡同裏，一直對他糾纏不休，說到底還是太閑了。
    得給她找點事做。
    他很快有了主意。
    將卡片放回花束裏，和那枚鑽戒擺在一起。
    然後拿出手機，近距離拍了好幾張特寫。
    力求拍出鑽戒的閃亮，花束的美麗，還有卡片上清晰的字跡。
    他編輯了一條朋友圈，僅程子昂可見。
    這個方法雖然老套，但勝在每次都有用，效果還很不錯。
    相信程子昂看見了，一定又會發瘋的。
    這對癡男怨女，就讓他們自己糾纏去吧。
    他葉陵可不奉陪了。
    至於這枚鑽戒……
    葉陵想起當初因為幫蘇萱從狗仔手裏買斷床照墊付的那五百萬。
    那還是他跟薑建柏借的，現在都還沒有還給對方。
    他原本是想讓蘇萱還錢，但對方已經出國了，聯係不上。
    既然如此，就讓蘇顏這個好姐姐幫她還好了。
    他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傻兮兮地一味付出了。
    該是他的，他都要拿回來。
    他將鑽戒的照片發給薑建柏，給他發消息。
    【之前還欠你五百萬，能用這枚鑽戒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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