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峰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現在陸明洲大出風頭，他不想觸這個黴頭。
    但是，不幫葛二爺行嗎？
    要是葛二爺供出自己，說是自己通風報信，自己在村裏還怎麽混？少不了指指點點。
    陸明洲要是後麵兩槍沒打中，自己還有一線生機。
    何況，他也希望葛二爺，看在自己幫他的份上，放自己一馬。
    他在心裏祈禱著：“千萬別中、千萬別中……”
    可是，運氣顯然沒站在他這一邊。
    陸明洲再次壓入一顆子彈。
    連瞄都不瞄，扣動扳機。
    不出意料，再一次兩個碗掉地。
    葛老二麵如死灰。
    槍卡膛後，接下來幾發，一般都會再次啞火。
    為什麽這槍，到陸明洲手裏會如此聽話？
    他拚命搖頭：“不可能，怎麽會不卡膛？”
    陸明洲熟練地退下子彈殼，嘲笑道：“葛老二，你懂槍嗎？”
    一句話，氣得葛老二想吐血。
    眾睽睽之下，陸明洲一聲長笑：“哈哈哈，我也不欺負你。這一槍，我閉著眼睛打。要是沒打中兩個碗，我都當你贏。”
    葛老二心中萌生一絲希望，連忙跳了出來：“此言當真？”
    “千真萬確！”
    眾目睽睽之下，陸明洲閉著眼睛，他緩緩抬起槍，根據肌肉記憶，緩緩扣動扳機。
    “砰！”
    子彈出膛的一瞬間，他笑了！
    因為他能感覺到，彈道是對的。
    “哐當！”
    隨著最後兩隻碗掉下去，發出碎裂的聲音，現場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圍觀群眾才反應過來。
    “槍神，這是槍神！”
    “沒錯，這也太神奇了，閉著眼睛都能打中。”
    “葛老二徹底輸了。槍在他手裏會啞火，在明洲手裏就不會。”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人槍一體？”
    ……
    不知道誰帶頭喊：“槍神、槍神、槍神！”
    大家都跟著喊了起來，“槍神”的呐喊聲，震破雲霄。
    張五爺捋著胡須，內心大為震撼。
    打獵趕山，槍法第一。
    他趕山多年，自認為槍法精湛，但比葛老二，頂多是高一線。
    明洲的槍法，是自己能教出來的？
    孫德厚很開心，屯子裏出了槍神，自己作為村長，也是麵上有光。
    他看向葛老二，臉上帶著一絲厭惡：“葛二爺，你現在還有什麽好說的？”
    葛老二知道事不可為，這次算是栽了跟頭。
    他硬著頭皮說：“我技不如人，無話可說。陸明洲，隻要你把槍還給我，我就追究你偷我熊瞎子的責任。”
    直到此時，他還要睜眼說瞎話。
    有的時候，人謊話說多了，自己都會信以為真。
    陸明洲正想反唇相譏。
    然而，沒等他開口，不遠處就傳來一聲大喝：“大膽葛維根，你到處招搖撞騙，你什麽時候打過熊瞎子？”
    葛老二看到來人，立刻癱軟在地。
    這三人，陸明洲都見過，正是十八裏公社派出所所長馮遠征、民警劉克順，以及趕山人郭老四。
    馮遠征走過來：“我所接到人民群眾舉報，哈山屯村民葛維根，來到此處招搖撞騙，說熊瞎子是他打的。大家不要上當，來聽聽郭長江是怎麽說的。”
    郭長江清清嗓子，明顯帶著一絲緊張。
    他拱拱手：“各位靠山屯鄉親、老少爺們。大前天，我們接到林業站通知，請我們來西林子打把頭，熊膽最高給一千。”
    他此言一出，圍觀群眾都驚呆了。
    “一千，這也太高了吧？平常不是給五百嗎？”
    “這得分時候，有時候不夠用了，一千也得給。”
    “難怪葛老二他們要過來，這可得賺不少錢呐。”
    ……
    郭長江繼續說道：
    “我們屯子裏，除了我，還有候老三、朱老五。葛二爺這邊帶著他的兒子葛奇才、孫子葛正林，我們兵分兩頭，進入西林子。”
    “找了半夜。葛二爺找到了把子窩，把它引了出來。這把頭比我們想象的大，得有八百來斤。”
    “葛奇才給了把頭一槍，但作用不大，還給了他一巴掌。葛二爺想開槍，槍啞火了，沒打響。”
    “要不是我跟朱老五衝上去，把葛奇才拉開，他當場就沒命了。”
    “有人受傷，我們就下山了。什麽把頭是葛二爺打的，純屬扯淡。我說的這些，在派出都有筆錄，願意為真實性負責。”
    馮遠征看向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葛老二：“葛維根，有人舉報你招搖撞騙，跟我們走了一趟吧！”
    葛老二被嚇尿了。
    字麵意思，褲襠濕了一大片。
    他捂著頭喊道：“不要抓我、不要抓我，是陸明峰，這小兔崽子讓我搶陸明洲熊瞎子，害得我把槍都輸了。”
    眾人的眼神，像刀子一般，投向陸明峰。
    陸明峰額頭冒出冷汗，嘴唇直打哆嗦，拚命找借口：“這頭熊即便不是葛二爺打的，也是別人打的。陸明洲何德何能，才十六歲，就能打到別人六個人都打不到的熊瞎子嗎？這不符合常理。難道，我質疑一下都不可以嗎？”
    “夠了！”
    馮遠征一聲怒喝：“葛維根招搖撞騙，帶回派出所去，錄口供，追究治安責任。陸明峰是吧？挑撥離間，孫村長，讓他寫檢討，全村通報批評！”
    陸明峰“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痛哭流涕。
    “村長，我不能寫檢討，我家三代貧農、根正苗紅，我不能有汙點……”
    孫德厚恨鐵不成鋼：“夠了，陸明峰。你勾結外屯子的人，陷害你堂哥。要不是馮所長來證明，全村人都被你騙了。你還是人嗎？”
    陸明峰跪著打自己耳光，“啪啪”作響：“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村長，就給我一次機會吧。”
    孫德厚看向陸明洲：“明洲，這畢竟是你堂弟，要不，你向馮所長求個情？”
    陸明洲正對陸明峰恨之入骨。
    沒想到，捅自己這一刀的，正是這個人模狗樣的堂弟。
    此弟不宜久留！
    但是，孫德厚當眾人這麽一說，不原諒顯得太過小肚雞腸。
    該如何拒絕，又顯得自己大度呢？
    他皺起眉頭，冥思苦想。
    就在這時，一道清亮的聲音傳來：“明洲，你讓我好找，原來你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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