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建國繼續往前衝兩百米，單膝跪下。
    又是一梭子彈打出，五槍全中。
    他感覺很舒服，比訓練時輕鬆多了。
    他一回頭，發現碧山屯和六甲屯的也不慢，快要翻越水泥牆了。
    但他速度更快，如同豹子一般，快速往前。
    在讓人眼花繚亂的步頻中，他飛快地跑到終點。
    然而，終點的裁判，似乎沒看到一樣，遲遲不舉旗。
    這邊不舉旗，第二道的俞建設，就沒法也發。
    果然，這是針對靠山屯啊！
    圍觀的民兵也愣了，這裁判是傻了不成？
    碧山屯和六甲屯的人，越來越近，建立的優勢，慢慢在拉近。
    孫建國怒了，大喝一聲：“你傻了不成？快舉旗！”
    “旗，什麽旗？”
    裁判裝傻充愣。
    孫建國也不客氣，上前一個箭步，“砰”地一拳，揍向裁判的小腹。
    “啊！！！”
    這一記鐵拳，勢大力沉，哪裏是這個身形瘦弱的裁判能承受的？
    沒理會他在雪地上打滾，孫建國一把奪過他手中的令旗，高高舉起。
    俞建設迅速出發。
    他身材高大，爆發力極強，就像一頭橫衝直撞的熊瞎子。
    “啪、啪、啪！”
    他巨大的腳掌，落在雪地上，發出有節奏的巨大聲響。
    “哇！！！”
    “又一個這麽強？”
    “這人，是靠山屯的秘密武器？”
    ……
    辦公樓裏。
    俞天亮怒不可遏：“靠山屯的人，真是無法無天，居然敢毆打裁判，我這就去收拾他們。”
    “急啥？”
    原本心焦火燎的李武斌，此刻顯得從容淡定：“毆打裁判，這是嚴重犯規，取消他們成績就行。”
    俞天亮湊近前去，小聲問道：“您的意思，是取消他們這場比賽的成績？”
    “不、不、不，目光長遠一點。”
    李武斌眼中露出森寒的光芒：“站得越高，摔得越重，取消他們的全部成績，不好嗎？”
    “領導高明！”
    俞天亮笑得很陰險，用力豎起大拇指。
    十八裏公社，會議室。
    開春水利工作巡查會議，已接近尾聲。
    趙長河作為帶隊組長，發表總結發言。
    “同誌們，在座的都是基層領導幹部。水利工作，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你們的準備工作，還是挺紮實的，值得表揚。接下來，要狠抓落實、把勁使到一處。”
    “咱們北大荒，現在是北大倉，一定要發展水利，把糧食產量提高起來。任重而道遠，望大家一起加油。散會！”
    在熱烈的掌聲中，趙長河與翟紅兵走出會議室，來到前麵的長廊。
    他正想勉勵幾句，突然聽見一陣喇叭聲和呐喊聲。
    “加油、加油！”
    聲音不絕於耳。
    “這是啥情況？”
    趙長河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口問道。
    “今天正好是公社民兵大比武。”
    翟紅兵有些歉意地說：“他們聲音有些大，我去他們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公社辦公。”
    “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長河笑眯眯地說：“我記得陸明洲，是靠山屯明兵營長吧？他應該在，咱們過去看看？”
    翟紅兵問道：“那要通知他們嗎？”
    “不需要。”
    趙長河搖搖頭：“我下午才去榮邊公社，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去湊個熱鬧。”
    訓練場上。
    裁判委屈巴巴地等著俞團長出來主持公道。
    然而，並沒有！
    他在心裏暗罵：“好你個俞團長，你這都不出來，這頓打，算是白挨了。”
    他偷瞄了一眼孫建國，隻見他臉色鐵青，表情凶神惡煞。
    這模樣，拍張照片，都能當門神了吧。
    不對，這個熊瞎子怎麽跑這麽快？
    人家對手，剛跑到水泥牆前，他就快到終點了。
    不是說，碧山屯和六甲屯，才是上次的第一和第二名嗎？
    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舉旗！”
    孫建國把令旗交到他手中。
    裁判覺得這頭熊瞎子，應該更不好惹，又沒人幫他撐腰，隻能乖乖地舉起令旗。
    何文斌看到信號。
    連忙往前衝去，意外還是發生了。
    “滋啦。”
    他的軍跑鞋，成了開口笑，腳掌露了出來。
    操！
    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隊友隔的距離有些遠，想要換鞋，明顯會耽誤時間。
    他把心一橫，飛快地把鞋子和襪子脫到一邊。
    場邊的人都驚呆了。
    零下二十度的天氣，他這是要幹嘛？
    何文斌勾著腳趾站起來，光腳踩在雪上，如同烙鐵一般，有一種鑽心的疼。
    他暗罵一聲：“嬌氣了啊，太久沒有下河遊泳了！”
    他撒開丫子往前跑，速度竟然不慢。
    隻是，每一步很疼，有一種麻煩的感覺。
    腳板，由紅變白，逐漸變成暗紫色。
    他沒有放棄，拿起槍，對著站靶開了五槍。
    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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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為止，靠山屯的民兵，沒有人落靶，一槍都沒有。
    他感覺雙腿越來越僵，但他依然堅持往前。
    他記得爺爺說過，解放前，天寒地凍的日子，光著腳都敢去砍樹。
    爺爺行，憑什麽自己不行？
    他憑著親和力，一路往前，鑽過沙坑。
    腳板，像無數小錐子，直往肉裏紮。
    還真踏瑪的難受啊！
    陸明洲追了上來：“文斌，換上我的鞋子。”
    他脫下來，就想往他前麵扔。
    然而，何文斌卻是咧嘴一笑：“沒事，已經麻了，穿鞋不頂用。”
    他奮力爬過沙坑，臥姿五發全中。
    用盡全身力氣，翻過水泥牆。
    此刻，他竟然感覺腳很暖和，完全感受不到疼痛。
    跪姿又是五槍命中。
    他拚命往前跑，隻是雙腳越來越重，動作越來越緩。
    他看著前方，紅旗的距離，也就三百來米。
    拚了！
    他拚命往前跑，麻木雙腿，已經沒有多少感覺。
    這也太拚了吧！
    主持人激動了，大聲喊道：
    “今天大比武，最感人的一幕發生了。”
    “靠山屯的民兵，何文斌同誌，讓我們看到了紅軍爬雪山、過草的，艱苦奮鬥的革命精神。”
    “當年，誌願軍在朝鮮戰場，也是憑著頑強的意誌，打敗了美帝國主義。”
    “他這種精神，是可貴的拚搏精神，讓我們向他學習！”
    ……
    全場的掌聲和助威，響徹雲霄。
    “何文斌！”
    “加油！”
    “何文斌！”
    “加油！”
    ……
    辦公室裏，連李武斌都有些動容：“這小子，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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