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
    密室內，周不二臉色陰沉，轉動著兩個紅色健身球。
    這是兩塊雞冠玉石打磨而成，摩擦之間，發出“喀喀”的響聲。
    “師父……”
    李武斌低聲回答：“我送給禿石嶺的糧食，麻袋上有‘呼瑪縣民兵專用’。”
    “混賬！”
    周不二怒了：“你就知道圖省事，送糧食，連包裝都不換。”
    “這也不能全怪我。”
    李武斌委屈巴巴地說：“謝師兄還在坐牢，當家的是亞毛子，他要得急。再說，我也缺人手……”
    “少找借口，你瞅瞅你，這段時間，辦點小事，惹了多少紕漏？”
    周不二恨鐵不成鋼。
    “請師父責罰！”
    李武斌不敢強嘴。
    周不二吃軟不吃硬。
    何況，自己這個徒弟，是他最看中的人選之一。
    他冷靜下來：“這批糧食，趕緊報失。隨便找個理由，就說是失竊。”
    “我也打算這樣做。”
    李武斌點點頭：“師父，咱們提供的56式半自動步槍，雖然磨掉了編號，但有十支，這個也不得不防。”
    周不二感到一陣頭大。
    “我讓你派人插手，打開一道口子，沒成功嗎？”
    李武斌搖搖頭，咬牙切齒地說：“陸明洲那小子，不知道怎麽想的，放著碧山屯不安排，找了紅星屯。我的人，根本插手不進去。”
    “沒事，既然編號已經磨掉，打死不承認就行。”
    周不二臉色陰沉：“好在文東不在，這次亞毛子，看來要栽個跟頭。你去一趟省城，到領事館，找一下伊萬諾夫專員……”
    “好！”
    李武斌走出門。
    看來，禿石嶺要被師父放棄了。
    陸明洲這小子，也真是邪門。
    用禿石嶺對付他，不但沒用，還快被薅禿了。
    這名字，還真不吉利啊！
    沒事，謝師兄也快出獄了。
    按他的性子，陸明洲敢端他的老巢，注定是不死不休。
    陸明洲當然不知道這一切。
    此刻，他剛嚼了兩個饅頭，感覺有些飽了。
    該幹活了！
    “梆梆！”
    他敲掉剝皮跳貓子身上的冰碴子，往麻袋裏塞。
    “一、二、三、四、五……十，這個袋夠了！”
    另一麻袋，也裝上十條。
    找來一小段麻繩，袋口對袋口，快速纏上幾道，穿過繩圈，用力一拉。
    一個漂亮的繩結，就打好了。
    他提著麻袋，走出帳篷。
    黑馬在外麵，刨著蹄子，看到他出來，立刻跪下。
    這真是一匹好馬，馴服之後，很通人性。
    陸明洲微微下蹲，奮力提起麻袋，掛在馬背上。
    黑馬站起身來，似乎沒啥感覺。
    “好馬！”
    陸明洲由衷地誇獎一聲，踩著馬蹬，稍一用力，就穩穩地落在馬背上。
    “駕！”
    黑馬撒開蹄子就跑，又快又穩。
    雖然不是走馬，但遠比一般奔馬要穩。
    所謂的走馬，就是順拐馬，也就是兩條左腿，和兩條右腿，同時行動。
    速度不快，但是特別平穩。
    在古代，這種順拐馬，賣得還特別貴，一匹據說上千兩銀子。
    當然，戰馬都是奔馬，講究的是速度，其次才是平穩。
    這匹四蹄踏雪，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算是上品戰馬。
    陸明洲很開心，看來，這是撿了個寶貝。
    馬蹄得得作響，冷風嗖嗖地刮著，幸虧他早就用圍巾擋住口鼻。
    正是沈清薇送的那條，呼出的熱氣，很快就讓圍巾給凍上了，結滿了冰碴子。
    大黑馬是純種蒙古馬，本來就不怕冷，冰天雪地裏，跑得精神抖擻。
    “以後，就叫你大黑吧！”
    “希律律！”
    大黑像聽懂了一般，加快了步伐，像一道黑色閃電，穿行在林間小路之間。
    很快，陸明洲掃過快速移動的白樺樹，在樹身上發現了標記。
    快到了，他一拉韁繩：“籲！”
    大黑會意，停了下來。
    陸明洲牽著大黑馬，往土坡前走去。
    今天，他在這裏又有了新的發現，雪地裏，又有新的狼爪印，看來有狼群在這裏活動。
    前方的路太窄，大黑往往前走，容易打滑。
    他把大黑拴在土坡前白樺樹上，把繩頭一拉。
    “砰！”
    兩個麻袋，驟然鬆開，掉在雪地上。
    鬆軟的浮雪，被砸出兩個大坑，四處飛濺。
    這麽大的聲響，竟然沒嚇到大黑，它隻是打了個響鼻，不滿地刨刨蹄子。
    這就是戰馬的另一個要求，要膽大，不容易受驚。
    “好寶貝！”
    陸明洲大喜，有這一匹寶馬，哪一天要是去平原上圍獵，那絕對是一大助力。
    現在，隻是用來趕路，倒是屈才了。
    他拍拍馬頭，安撫它的情緒，說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去就來。”
    大黑馬也不知道聽懂沒有，往他懷裏蹭蹭，算是回應。
    陸明洲提起一個麻袋，雙手抓住袋口，往右肩一背，踩著積雪往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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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土坡前，是一個東北很常見的草甸子。
    這種地方，長得都是半人高拜草堆。
    這樣的草甸子，很常見。
    一般都有幾棵王八柳，或者是旱柳樹，旁邊有一堆的拜草。
    有經驗的趕山人，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下套子也專下這種地方。
    這樣的草甸子，不但山雞子、跳貓子喜歡鑽，野豬、麅子、青皮子，也喜歡往這種地方跑。
    這一帶，根本沒有人煙，趕山人，也不會跑這麽遠。
    陸明洲是藝高人膽大，一人一槍一馬，就敢硬闖。
    別人看到青皮子，都不敢招惹。
    他不一樣，還在大聲召喚：“卡卡嘰咕裏”
    這一招，果然有效。
    不到五分鍾，雪地裏傳來沙沙的聲音。
    一頭狼王，帶著七頭狼鑽了出來。
    四公三母，其中還有兩頭老狼。
    這個狼群不夠大，陸明洲有些失望。
    不過，狼王對他還是很友好的，綠幽幽的眼睛看著他，討好地搖著尾巴。
    他扔過幾隻跳貓子，一頭狼一隻。
    但是狼群沒有反應，隻看著狼王，等著它下一步的指示。
    狼王也懵！
    大狼王把自己招呼過來，也沒說要幹啥啊？
    陸明洲拍了拍腦袋，終於想起一句古狼語，大喊一句：“嗚嚕嗚裏斯！”
    狼王立刻變得很興奮，長嗥一聲：“嗷嗚……”
    青皮子收到通知，立刻衝了上去，每頭狼都叼起一隻跳貓子，想往山林裏走。
    陸明洲尷尬了。
    我是請你們吃跳貓子，但是你們不能不幹活啊！
    再說，隻有八頭狼，夠幹啥？
    他連忙一把摟住狼王的脖子：“把別的狼也叫過來，懂？”
    可惜，狼王茫然地看著他。
    一雙碧綠的眼珠，清澈中帶著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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