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立即順著他的視線，望向屏幕左上角。
    本來以為是殺人凶手出現了，卻原來出現的是位女孩兒。
    女孩兒看上去十五六歲，剪著齊耳短發，穿著白襯衫、黑短裙樣式的泰國校服，順著沙灘慢慢地走。
    泰國的許多中學，每年都會組織夏季研學旅行，所以女孩兒這樣打扮著出現在沙灘上，並不稀奇。
    “拉近鏡頭，看衣服上的校徽。”馬洛說。
    鏡頭拉到最近，女孩兒的校服上下抖動，好不容易才暫停住，看清胸口上的校徽是雙手捧著鑽石的圖案。
    有警員一眼認出來，“是bps！我兒子就在這所學校上學。”
    bps，全稱britis英國普吉島學校），是所國際中學。
    有警員扯出張白紙寫上：bps。
    鏡頭縮小，繼續播放，女孩兒走到椰子樹邊。
    抽煙的阿普轉頭看見了她，對她說了什麽。
    女孩兒氣羞，雙手抓緊校服邊緣，想繞道走開。
    可阿普笑起來，直起身，擋住女孩兒去路。
    女孩兒往左走，他往左擋。
    往右走，他往右擋。
    女孩兒抬頭望他，對他說話。
    他回了幾句話後，忽然一下子抱住女孩兒！
    屏幕外，所有警員的眉頭都皺起來。
    特別是那位兒子與這女孩兒差不多大的，眉頭都快擰作了一團！
    女孩兒拚命掙紮，哭泣叫喊。
    可屏幕上的時間顯示此時2306分，海灘上的遊人已寥寥無幾。
    即便有人過路聽到，也隻是看兩眼，便快步離開。
    就在這時，屏幕右上角，走進了一位高個子的黑發男人！
    黑發男人穿著白襯衫與西褲，襯得身形十分修長。
    這樣的打扮若是出現在商業中心寫字樓當中，當然十分恰當。
    但如果出現在沙灘上，便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男人看見了阿普與女孩兒，也聽到了他們的哭喊。
    在離阿普八九米遠的地方，他停住了腳步。
    似乎在思考要不要救下女孩兒。
    他摸出煙盒，歪頭點燃一根煙。
    吐出長長的煙氣後，他對已將女孩兒壓倒在地上的阿普，說了句話。
    阿普雙手捉住女孩兒的衣領，發絲淩亂地回頭看。
    然後——
    “砰！”
    阿普竟然徑直從褲後袋中掏出一把銀色手槍，射出！
    哪怕是屏幕外的所有警員，也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已在腦海中自動勾勒出黑發男人被槍擊中，鮮血橫飛，倒退倒地的場麵。
    但是，接下來的畫麵卻讓警員們驚掉下巴！
    上一秒還站在離阿普十多米遠的他，仿佛有預感般的，竟在手槍還未射出的刹那，忽然就出現在了阿普的身邊！
    他幹脆利落地奪掉手槍，對準阿普心髒。
    “砰！”
    又是一聲槍響。
    “砰砰砰！”
    黑發男人卻沒停，連續幾槍射出！
    濺出的深紅血液灑到了女孩兒臉上。
    女孩兒呆呆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腦袋宕機。
    屏幕外的警員們也呆呆望著屏幕中的一切，腦袋宕機。
    直到屏幕中的那個男人走到月光照耀下的海邊，隨手將銀色手槍扔入大海。
    所有警員才僵硬地轉頭，相互對視。
    每個人都從對方瞪大的眼裏，看出了滿滿的不可置信。
    “倒回！倒回！速度調慢！”
    馬洛嘶啞著嗓子喊。
    銀色手槍飛回男人手中，男人倒退，阿普壓下女孩兒，男人點煙歪頭……
    暫停倒放，畫麵放大，播放速度放慢五倍，所有人再次湊近屏幕。
    屏幕中，打火機照亮男人帥氣的眉眼，他吐出煙氣，對阿普說話。
    阿普轉頭，雙目充滿血絲，露出幾分神智盡失的瘋狂。
    “暫停！”馬洛吩咐。
    他指著屏幕上阿普的臉問眾人，“光是喝酒，能喝成這個樣子？”    也因此，近半年以來，各地青年、甚至中學生，因為吸多了這東西而惹出的禍事，比比皆是。
    “屍檢沒檢出除了酒精以外的其他成分？”馬洛按著山根問。
    所有警員沉默。
    “今晚，讓法醫再次檢驗！”馬洛下令。
    “可是……”有警員弱弱舉手，“死者的屍體在昨天已經被冷藏裝車，送回警司你們的嗬叻府去了。”
    馬洛愕然，“誰讓送回去的？”
    “嗬叻府的督查。”
    也就是阿普的父親。
    馬洛久久無言。
    “繼續看吧。”他說。
    人們的目光再次聚集到電腦屏幕上。
    按下播放鍵。
    阿普抽出手槍，射出！
    男人再次瞬間出現在阿普身邊！
    真的是瞬間！
    哪怕所有警員都睜大了眼，可男人上一幀明明還站在原地，下一禎就神奇般地出現在了阿普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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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作人員反反複複地倒回，反反複複地播放。
    速度調到了最慢的十倍速。
    畫麵放到了所能放到的最大。
    他們看到了男人嘴上叼的煙，連一絲煙灰也沒抖落。
    看到了男人從始至終平靜的表情。
    看到了風吹起男人額間的碎發。
    可依舊是一眨眼的功夫，男人就消失在原地！
    甚至從男人原地到阿普身邊的十多米沙灘上，一點一點作對比，都沒有出現一個新腳印！
    馬洛的手指使勁抓著為數不多的頭發，大喊：“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這監控器是不是出現了問題？中間是不是被人截掉了一部分！”
    “監控是我親手拷回來的，為避免問題，還特意多拷貝了幾份，絕對沒錯！”
    “你們看，監控上顯示的時間毫秒不漏，沒有漏幀！”
    “但這也太魔幻了吧？超級英雄？超能力？佛祖保佑，漫威要成真了？”
    “假的，絕對是假的！”
    ……
    警員吵吵嚷嚷，全都難以置信。
    他們從小生長在唯物主義社會，即使有信仰，也是建立在唯物主義基礎上的信仰，在學校裏接受的從來都是科學無比的世界觀。
    可是，這個視頻，卻讓所有人都感到自己的世界觀就如脆弱的玻璃，轟然砸落！
    變得稀巴爛。
    有的警員拒絕再看視頻，有的警員不死心地趴在電腦前逐幀對比。
    而在經曆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重建後，馬洛再次走到電腦邊，推開腦袋都快鑽進屏幕裏的警員，親手點開播放鍵。
    就算是超人降世，為了自己那可憐的工資與頭上所剩不多的頭發，他也得還原事情真相，抓住殺人凶手！
    他屏住呼吸，盯住屏幕。
    男人在將手槍扔入大海之後，也沒管女孩兒，閑庭信步地順著大海往左走。
    仿佛救下女孩兒，殺掉阿普，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一件順手而為、不值一提的小事。
    直到男人的身影走出監控範圍，坐在地上發愣的女孩兒才逐漸回過神來。
    剛剛的數聲槍響，就像什麽信號，迅速清空了周圍的海灘。
    沒有一個商家或者遊客敢過來，給自己白白惹上麻煩。
    她哆哆嗦嗦地扣好校服扣子，站起身，看看男人離開的方向，往右邊跑掉。
    因為跑得太急，還不小心摔了一跤。
    待女孩兒跑出監控範圍，屏幕中，隻餘那棵高大的椰子樹，順著海風輕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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