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鼓起勇氣率先開口：“對不起館長，對不起陳秘書，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
    館長抬手，打斷他的道歉。
    他語氣沉著：“你從視頻裏看出了什麽？”
    看出陳晨的猶豫，他又補充：“沒事兒，你盡管講，我們不會因為這件事就解雇你或者懲罰你。”
    陳晨整理語言，方才開口“館長你們讓我們偷拍的這個華國男人……很詭異。”
    “怎麽說？”
    “昨天看他的比賽，隻是覺得他的各方麵素質很好，但今天我發現，他似乎……似乎……”
    陳晨絞盡腦汁，卻找不到形容詞來形容。
    館長試探“似乎有超能力？”
    陳晨：“對！就是像有超能力！比如……”
    他拿起手裏的u盤，用眼神詢問館長。
    館長後退站起，將電腦前的位置讓出來。
    於是陳晨拿著u盤走過去，插入館長的電腦，打開視頻，將進度條拉到吳七瞬移避過傑頓的時間。
    “館長，陳秘書，你們看這裏，注意他腿的位置。”
    說完，陳晨把視頻換成0.1倍速，點擊播放。
    畫麵上，吳七飛踹，鯊魚刀逼近，吳七的腿瞬間往旁邊移動，蹬倒傑頓。
    即使放慢了速度，仍可看出當時的千鈞一發。
    陳晨按下暫停，沒有再說話。
    辦公室陷入短暫的寂靜。
    館長眼底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問陳晨：“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學空間物理的？”
    陳晨抿嘴“是的，本來還想讀博，但被家裏人逼著參加了考公務員考試……”
    館長：“按照你們空間物理的理論，有沒有辦法解釋這個現象？”
    陳晨思考了一會兒。
    “量子力學中有一個概念叫“量子糾纏”，是1935年，愛因斯坦、羅森和鮑裏斯·波多爾斯基合作提出來的，指量子力學允許相距遙遠的物體之間存在某種奇特的關聯，即糾纏。”
    “用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人可以以量子形式存在，也可以打碎這個量子形式，在另外想到達的地方重新按照原來的量子形式重構，簡稱‘量子隧穿效應’。”
    陳晨扶了扶眼鏡框“而如果是量子隧穿效應，便可以解釋他這個現象了。”
    看見館長與陳秘書似乎沒理解這個名詞，他又換個詞。
    “用館長你剛剛說的超能力來解釋的話，‘量子隧穿效應’即‘瞬間移動’。”
    館長眼裏閃過精光。
    他踱步到窗邊，看著外麵被風吹拂的綠葉，聲音低沉“那有沒有可能，這就是‘瞬間移動’？”
    “不可能！”陳晨想也沒想就回答。
    “這項技術到目前為止，隻能傳遞量子之間的信息。構成人體的量子，從數量上來說極其巨大，其承載的信息之豐富更難以想象，要傳輸如此龐大的信息量，不要說目前，就算是一千年後，也幾乎不可能！而且就算某天實現了，也必須擁有對應的設備……”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因為他看見了館長望過來的眼神。
    那雙曆經了大半輩子風雨的眼裏，盛滿了堅毅、沉著，以及毋庸置疑的肯定。
    腦海中仿若晴天霹靂，陳晨雙眼失焦，難以置信“不會吧……”
    ————
    當華國大使館的人來接觸吳七的時候，吳七正坐在大皇宮外麵的長椅上，看鴿子在青天下漫天飛舞。
    因為昨天又淘汰了三人，今天的“獸鬥”隻剩下四位選手，比賽下午開場。
    趁著這點空閑，江景虞便讓吳七坐上曼穀的旅遊大巴，到處逛了逛。
    屏幕裏，是金碧輝煌的大皇宮，空曠的廣場，綠得發亮的草地和藍得如洗的天空。
    還有一隻隻憨態可掬的白鴿。
    江景虞忽然想起不知在哪兒看的八卦，說是一個明星隻要閑下來覺得沒有意思，就會從華國搭上一架航班飛到倫敦，獨自蹲在廣場喂鴿子，當晚再飛回華國睡覺，第二天繼續工作。
    可惜泰國從前兩年開始就禁止給鴿子投食。
    不然倒也可以讓吳七蹲在這廣場，感受一下那種自由散漫的悠閑。
    雖然現在也挺悠閑。
    屏幕裏的吳七曬太陽打發時間，屏幕外的他自己也大開窗簾，躺沙發上曬太陽玩手機。
    所以在發鬢斑白的華國大使館館長出現在吳七的視角裏時，江景虞還沒發現。
    直到從電視音響傳出一聲華語：“吳先生。”
    才把江景虞驚得一下子坐起。
    館長看見吳七恍若驚醒般朝他看過來，心裏不免嘀咕：超凡者的警覺性竟然這麽差？
    吳七發問：“有事？”
    館長雙手遞上一張名片，“吳先生您好，我是華國駐泰國大使館的全權大使‘韓明鷗’，很高興見到您。”
    華國的大使啊……
    江景虞讓吳七接過名片，順便打字。
    “泰國那什麽tsbi的人就在附近，你確定要現在接觸我？”
    韓明鷗笑起來的模樣很儒雅，說出來的話卻很霸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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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華國大使，與我國公民說一會兒話，他們無權置喙。”
    說完這句話後，韓明鷗看見吳七看了他一會兒，也露出個淡淡的笑，讓出一半的長椅座位。
    韓明鷗解開西裝下擺的一顆扣子，坐下。
    與韓明鷗一起來的還有陳秘書、陳晨。
    遠處似乎還站了兩個鷹視狼顧的保鏢。
    陳晨眼下掛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直忍不住打量麵前這個他偷拍了兩天，並在昨晚挑戰他多年專業科學知識的男人。
    看起來……和普通人也差不多？
    韓明鷗同樣以拉近關係的家常話開場。
    “吳先生，您是c城吧？真巧，我也是c城的。”
    “c城哪裏？”
    “濱江區。”
    江景虞驚奇，正想打字“我也是濱江區的”，但猶豫一下，刪除文字，重新打字，“噢。”
    韓明鷗從口袋裏摸出煙，遞給吳七一根，並幫他點燃。
    “吳先生怎麽想到來泰國打拳呢？”
    吳七吐出煙霧，“創業失敗，為了掙錢。”
    明明是圍繞遊戲人物背景給出的實話，韓明鷗卻露出“您可真會開玩笑”的表情。
    “恕我直言，憑吳先生您的能力，掙錢……”他笑而不語。
    江景虞忽然想到網絡上久經討論的話題，玩心大起。
    “可不敢，萬一被國家拉去解剖了怎麽辦？”
    韓明鷗的笑容擴大，眼角堆出小小的魚尾紋。
    “吳先生說笑了，對待特殊人才，國家隻會給予禮遇。退一萬步講，即使光從利益角度，一個活生生的研究範本，不比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來得更有價值？”
    吳七微微點頭表示讚同，但又往遠處揚揚下巴。
    “如果你找我不隻是為了扯這些家常，那還是快點進入正題比較好，不然，怕是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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