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善惡不得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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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床掀開!”二爺坐在輪椅上命令。
江河掀起二爺躺了半輩子的石床,先是一塊厚木板,又是一塊石板,最下麵才赫然顯出一個鐵箱。
“抱出來,打開!”二爺麵色冷冽:“這些東西,你一定要收好,而且隻能你一個人知道。”
江河正要打開看時,窯洞的門突然被撞開。
皮特帶著一群黑衣黑褲黑麵罩的壯漢衝進來。
“什麽好玩意,先拿來讓我看看?”皮特陰笑著走在最前邊,一個眼神閃過,黑衣人揮舞著手裏的木棒、不鏽鋼管沒頭沒腦地向江河身上招呼。
江河利索地把襲向自己的兩個壯漢放倒,待要擒賊先擒王抓住皮特,卻不想這個王八蛋突然向二爺衝去。
“二爺!”
皮特手中的鋼管重重擊在二爺頭上,江河慘呼一聲撲過去。
但隨後,江河身上、頭上也遭到重擊。
但這些打擊對江河來說根本不算事,他三拳兩腳將身邊幾個人打翻,衝向二爺。
卻不防一支高壓電棍狠狠杵在他的後脖頸上。
“江河哥,別怪兄弟手黑心狠,現在的水都要趕上黃金貴了,你說你從我們手裏弄走幾千噸,我和麗麗怎麽能夠心甘!
6000噸水,價值超過十億元,廢幾條人命,投入產出比足夠讓人動心!
最後給你一句忠告:窮屌絲,是擰不過資本的大腿的!”
二爺軟倒在江河懷裏,附在他耳邊用盡最後的力氣:“小子,給我記著,今世仇今世報,不死不休!”
然後,江河就來到了這裏、來到這個時代。
前世連接到今生。
一連躺了十七八天,身子終於恢複的差不多了。
目前最大的困境就是家裏實在揭不開鍋了。
這樣的年頭,家家戶戶都差不多,出門看看,隨便見到一個人都是一臉菜色,走路一搖三晃打擺子樣,那都是餓的。
身上的傷全好了,家裏幾乎就靠春天存下的一點曬幹的婆婆丁葉子煮湯熬著。
家裏,幹娘、來妮姐和江河還好點,狗娃躺在床上已經沒有爬起來的力氣了。
江河的心裏刀割一樣。
既然重新來過,總不能看著親人和自己這樣慢慢餓死吧?
方圓幾十裏的土地大都是皮財主家的,自己家租了皮財主家兩畝半地,可這寒冬臘月除了稀疏的麥苗,根本沒有能入口的莊稼。
月上稍頭,想起四十裏外的牛角山腳下二爺的窯洞,想起窯洞裏的秘密,江河覺得渾身的血慢慢沸騰。看著家人一個個麵黃肌瘦,特別是狗娃不知道還能撐多久,他從破被子裏爬起來拍正屋的門。
家裏有三間半低矮的草房,正屋兩間住著幹娘、來妮姐和狗娃,江河自己住一小間配房,另半間是灶房兼著雜物間。
雖然天已經黑了,但家裏那點煤油根本不舍得點,所以屋裏黑洞洞的。
他趴在窗台上叫:“娘!”
屋裏悉悉索索,豆大的油燈點亮,幹娘的聲音傳出來:“苦娃,快進來,外麵凍煞人了。”
屋裏的溫度也比外麵高不了多少,借著昏黃的燈光,江河看到娘仨窩在一張破被子下,都把目光投向自己。
“娘,我想去看看我爹娘的墳,快則兩天,慢則三天一準兒回來,我不在家的時候,別讓狗娃一個人出來,來妮姐也別走遠。”
“苦娃兒,你爹娘的墳離咱們這兒幾十裏路、還在牛角山下,又是狼又是山豬的,你一個人去娘不放心啊!”
“沒事娘,我知道操心自己,我過去往墳上添把土就回,最遲三天,我一準兒回來!狗娃,等哥回來,準保給你帶好吃的!”
狗娃一雙大眼無力的忽閃著,卻沒有說出話來。
幹娘看江河下定了心思,無可奈何地說:“孩兒,快去快回,把家裏的柴刀帶上……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娘到那邊沒臉見你爹你娘,你幹爹也饒不了我,千萬要當心啊!”
“娘,我命硬得很,且得好好活著呢,你們早早歇著,我明天一早出門,不用再做我的飯了。”
幹娘又重重一聲歎息:“娃兒,你也不早點說,娘好出門借著給你準備點路上吃的東西!”
這年月,除了財主,誰家不缺吃少穿,這個家更不堪,因為屋裏沒有一個成年男人。
借糧,不是一般的難啊。
江河下定決心:從今天起,我就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我不但自己要好好活著,也要讓幹娘和姐姐弟弟好好活著!
幹娘和自己上一世的親娘一樣的勤勞、一樣的善性。
天蒙蒙亮,江河就踏著清冷的月光出發了。
魂牽夢繞的牛角山距離他現在的家四十多裏路,江河幾乎是以一種朝聖的心境往那裏趕。
雖然肚子咕咕之響,可為了早點找到那個寶藏一樣的窯洞,他跑得滿頭大汗,忘了疲勞、忘了饑餓。
從黎明跑到日頭過午,終於回到了原來的村莊。
入眼到處是斷壁殘垣。
野獸下山走了一批人,今年九月十八日島國人占領東北,不知道是誰帶的兵在這裏駐蹕,借抗日的名義派餉派糧、抓夫抓丁,甚至借剿匪的名義殺害良善、公然劫掠,村子就完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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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牛角山下,雖然是青天白日,四下裏卻連個人影都看不到,大白天的就能聽到山上“嗷嗚”的狼嚎。
親爹親娘的墳被雜草蓋得嚴嚴實實,江河用手扒、用刀砍,好不容易才清理幹淨。
捧了一把土,插上幾根草棍當香,跪下來磕頭後匆匆起身。
他得抓緊找到想要的東西,這裏太危險。
記憶中,二爺窯洞前那株冠蓋遮日的大槐樹映入眼簾,快步過去,窯洞已是破敗不堪,不但早就沒了門板,枯黃的雜草、灌木、藤蔓把整個窯口遮得嚴嚴實實。
江河踏上亂石,用力揮動手上的柴刀劈砍。
幾隻野兔慌不擇路竄出來,其中一隻竟然撞在他腿上,被他就勢用柴刀砸中腦袋,兩隻長尾巴的野雞撲楞著翅膀“咕咕”叫著往外飛,雖被他揪下一根長長的羽毛,卻還是飛走了。
進入洞裏,地上到處是各種動物的糞便。
先掀了二爺住的那張石床,搬起最上邊的木板、沉重的石板,記憶中的那個箱子露了出來,打開看,裏麵除了整個山腹洞穴的地形圖,還有一大串鑰匙。
摸著石縫找到那塊凸起的石頭用力按下,謝天謝地,機關竟然還能啟動,窯洞最隱蔽處的石牆無聲地緩慢滑開,露出一道厚重的鐵門,拿最大一把鑰匙插進門上的鎖孔扭動,機簧“紮紮”響動,又發出“哢”的一聲,奮力推動,鐵門緩緩打開,用火鏈點燃火絨,再點亮手上的鬆明子,黝黑的空間裏亮了起來。
裏邊太大了,一條條通道,通往不同方向的一排排庫房,有標識著“に火をつける軍火)”、有標識“ねんりょう燃料)的”、有標識“に服を著せる被服)的”……
試著鑰匙打開看,有的庫房裏是成桶的煤油、汽油,有的庫房裏是各式綠皮木箱,打開一個長條箱子,露出外部用稻草綑紮的長槍,長槍外裹著一層油布,槍身上的槍油還黏黏的,小點的箱子裏是子彈,三八大蓋和歪把子機槍通用的那種子彈不可計數;還有手槍,就電影電視劇中日本軍官常用的那種“王八盒子”南部十四);有的庫房裏是大垛包裝嚴密的被服,拆開檢視,土黃色的行軍被、軍大衣、軍裝、牛皮靴質地如新。
專門的廚房裏,飯鍋、鐵鏟、工兵鍬、山一樣的煤炭。
但除了當初運來的堆疊的礦泉水和成麻袋裝的食鹽,沒有其他能吃的東西。
實在是餓了,找了三把大蓋的槍刺,把那隻兔子剝了皮,用水洗了,點了炭火烤起來。
三斤來重的兔子,被他一個人啃了個幹幹淨淨。
吃飽喝足,出得洞來,腳下除了他一趟又一趟搬運出來的東西,還有一輛裝有兩個膠皮輪子的手推車。
這個年代,大車是木輪的,貨郎叔的小推車也是木輪的,這種膠輪車,完全可以用“神器”來形容。
眼看日頭轉向正西方,江河不敢再耽擱,匆匆把東西往手推車上裝好,又用繩子捆紮停當。
一想起這些東西足以讓自己那個四口之家的生活得到極大改善,他心裏就壓抑不住地激動,感覺心髒跳得”呯呯“之響。
剛要躬身推車開路,卻突生異兆!
身後傳來“吭吭哧哧”的聲音,驚懼回頭,隻見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十多米遠的地方。
是豬!
是頭野豬!
兩隻尖尖的獠牙足有小半尺,看身形足有兩百多斤,這畜生大概是沒有見過江河這種兩隻腳站著的異類,先是盯著他瞅了一陣,忽地一低頭,頂著獠牙衝了過來。
自打來到這個時代,他身上的“兵王”特質好像被隱藏了:戰術、戰法、狙擊、隱蔽、槍械、駕駛……什麽都清楚,卻無法運用。
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
對,叫心有餘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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