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襲擊你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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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太遲了!
    “砰!” 書房厚重的橡木房門被一股狂暴的力量從外麵狠狠撞開!
    一道黑影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裹挾著冰冷的夜風和濃烈的殺機,以驚人的速度射了進來!皮木義隻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冰冷的、堅硬得如同地獄之石的圓形物體,已經死死地頂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那觸感,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血液!
    他甚至沒能看清來人的臉,隻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的、如同實質般的滔天恨意和凜冽殺氣!
    下一秒,不等皮木義做出任何反應,那黑影頂著他腦袋的槍口紋絲不動,另一隻緊握的拳頭卻如同出膛的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狠狠地、毫無花哨地砸在了皮木義的臉上!
    “噗嗤!” 鼻梁骨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溫熱的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劇痛讓皮木義眼前發黑,慘叫被堵在喉嚨裏。但這僅僅是開始!那拳頭如同疾風驟雨,一拳又一拳,裹挾著積攢已久的憤怒和力量,精準而狂暴地落在他的臉頰、下頜、眼眶!
    “呃啊!”
    “砰!”
    “哢嚓!”
    這是顴骨裂開的聲音。
    皮木義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打得連連後退,撞在保險櫃上,發出沉悶的巨響。金條和文件散落一地。他毫無還手之力,劇痛和眩暈吞噬了他,口鼻噴出的鮮血染紅了他昂貴的絲綢睡衣前襟,也濺射在冰冷的地板和散落的金條上,刺目驚心。
    每一拳都沉重無比,帶著骨頭碎裂的悶響,是純粹的、發泄般的痛毆!皮木義的世界隻剩下劇痛、眩暈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意識像沉在冰冷渾濁的泥潭深處,掙紮了許久,才勉強掙脫出來。皮木義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不,是試圖掀開。一陣劇痛立刻從眼眶周圍炸開,牽扯著整個頭顱都在嗡嗡作響。眼前隻有一片模糊的、帶著血色的昏暗。
    他試圖動彈一下手指,一股鑽心的疼痛立刻從全身各處洶湧襲來,仿佛每一根骨頭都被敲碎了又重新胡亂拚接在一起。喉嚨裏火燒火燎,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嘶啞難聽的聲音。
    然後他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皮木義從昏睡中醒過來。
    “皮桑,你終於醒了。”一個冰冷、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帶著濃重的日本口音。
    皮木義艱難地、極其緩慢地轉動著唯一能稍微活動一點的脖頸,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視線模糊了好一陣,才勉強聚焦。一張刻板、陰鷙的臉映入眼簾,正是他的頂頭上司,新京日本憲兵隊特高課課長——澀穀一郎大佐。
    澀穀穿著筆挺的軍服,雙手戴著白手套,交叉疊放在身前的手杖上,眼神像手術刀一樣,冷漠地審視著病床上這具幾乎不成人形的軀體。
    “你已經在醫院躺了三天三夜。”澀穀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敲在皮木義的心上,“能活下來,算你命大。”
    皮木義想說話,但腫脹破裂的嘴唇和幹涸的喉嚨隻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嗚咽。他這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身體的狀態:從頭到腳,幾乎都被厚厚的、散發著藥味的紗布緊緊包裹著,像個剛從墓裏挖出來的木乃伊。臉上尤其沉重,鼻梁和顴骨的位置傳來陣陣碎裂般的劇痛,眼睛隻能勉強睜開一條縫隙,視野狹窄而模糊。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腹間的傷處,疼得他冷汗直冒。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堆被徹底砸爛後勉強縫合起來的爛肉。
    澀穀似乎並不在意他是否能回答,自顧自地繼續說道:“襲擊者手法老辣,力量極大。你的鼻梁骨粉碎性骨折,顴骨塌陷,肋骨斷了三根,左臂尺骨骨折,全身多處軟組織嚴重挫傷,腦震蕩。醫生說你至少需要靜養三個月。”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譏諷,“看來,對方並不隻是想教訓你一下。”
    皮木義的心沉了下去,三天三夜?自己竟然昏迷了這麽久?那妹妹……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混沌的腦海,瞬間壓過了身體的劇痛。他掙紮著,用盡全身力氣,從腫脹的喉嚨裏擠出幾個破碎的音節:“我……我妹妹……若韻……她……”
    澀穀的目光銳利地盯住他,仿佛要穿透那層層的紗布,看清他此刻最真實的想法。他沉默了幾秒,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冰冷的、告知噩耗般的平靜:
    “令妹皮若韻?”澀穀的嘴角似乎勾起一絲極淡的、毫無溫度的弧度,“在你被襲擊的同一天下午,她就帶著孩子離開了。我們的人第一時間去了她的住處,但她已人去樓空。”
    皮木義的心猛地揪緊了,僅能睜開的那條眼縫裏透出急切的光芒。
    “人去樓空。”澀穀吐出這四個字,清晰而冷酷,“值錢的東西,細軟,能帶走的,什麽都沒留下。走得非常幹淨,也非常徹底。”他微微俯身,靠近皮木義包裹著紗布的耳朵,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探究,“就連她家的那個老保姆,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沒人知道她們去了哪裏,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轟——!”
    這個消息,比襲擊者砸在他臉上的任何一拳都更具毀滅性!皮木義隻覺得腦子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炸開了,一片空白,隨即是冰冷的絕望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妹妹走了!帶著孩子,走得幹幹淨淨!在他剛剛經曆了生死之劫、最需要一點血脈相連的慰藉時,他唯一的親人,卻選擇了徹底的、無聲的訣別!她甚至沒有留下來看他這個哥哥是死是活!那個冰冷的眼神,那句“誰都不認識誰了”的決絕宣言,在她心中已然成了鐵律!
    澀穀直起身,恢複了那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眼神變得異常銳利:“皮桑,現在,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他的語氣陡然轉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襲擊你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