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玉在部隊過年， 挺惦記她爺奶的，沈老頭、沈老太還說要過來看大孫女，但是過年車票並不好買， 能買到的都是站票， 站票要站好幾天，他們根本受不了。
    而且過年火車上也比平時要亂，上了車，褲兜子什麽時候被人割爛都不知道，手一摸，錢和介紹信轉眼就能不見。
    來不了也沒辦法，隻能等後麵再來，要不就是沈舒玉回去。
    過了元宵節，沈舒玉在家躺， 突然感覺一陣疼痛，意識到應該是自己要生了， 沈舒玉扶著牆慢慢起來， “二姑， 二姑，我好像要生了。”
    她的聲音不算大， 但是在隔壁的沈春玲能聽見，聽到要生這兩個字，她忙跑過來， “舒玉，不怕， 不怕，有二姑在呢。”
    白蘿卜比沈春玲先跑到屋裏，毛孩子緊張得毛都豎起來，顧健東不在家，他在哪裏訓練白蘿卜是知道的，汪了兩聲，大步跑出去喊顧健東回來。
    白蘿卜跑得快，顧健東不到五分鍾就跑回來， 大冷天的，急得汗都出來了， “舒玉， 別怕，我們去醫院。”
    沈春玲已經收拾好東西了， “健東，你快抱舒玉去醫院， 不要著急，要抱穩點， 別顛著舒玉。”
    他們都安慰自己不要害怕，沈舒玉本來是不害怕的， 就是覺得疼，他們說多了，沈舒玉也覺得有點害怕了。
    顧健東抱她走得很快， 但是每一步都走得很穩， 沈舒玉在他懷裏，瞬間覺得很踏實。
    “顧健東，是不是有沙子進眼睛了。”沈舒玉看到他眼裏有眼淚在打轉。
    “不是，我……我，害怕。”女人生孩子有多危險， 顧健東是知道的。
    沈舒玉看他這樣子笑了， “別怕， 我身體好，很快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到了醫院， 醫生先是檢查了一番，沈舒玉羊水剛破， 一時半會兒還生不了。
    都說生孩子疼， 沈舒玉算是感受到有多疼了，她才剛開始呢， 她就覺得受不了。
    顧健東看著沒什麽表情，心裏翻江倒海，恨不得替他媳婦把這份罪給受了。
    顧健東手一伸，“舒玉， 你要是覺得疼，你咬我，我聽說咬人會舒服一點。”
    白蘿卜有樣學樣伸它的爪子，示意沈舒玉咬它。
    沈舒玉覺得自己沒那麽疼了， 被他們逗樂了。
    大侄女還沒有那麽快生， 有健東這孩子陪在身邊，沈春玲出去給家裏人拍了一個電報。
    她爹娘交代了，大侄女要生的時候要給家裏拍一個電報。
    拍了電報，沈春玲回來陪大侄女。
    沈舒玉是下午一點多進產房的， 護士不讓顧健東進去，他隻能在門口等。
    門關得嚴嚴實實的，顧健東什麽都看不到，這讓他更加緊張了。
    沈春玲覺得要不是這門關得嚴實，健東這孩子都想強行扒拉門了。
    白蘿卜安安靜靜的坐在門口，仰著狗頭，一瞬不瞬盯著門口。
    沈舒玉以為進了產房就好了，她的身體好，應該很快就能生下來，沒想到她高估了自己，在產房裏麵喊疼喊得喉嚨都啞了，孩子還沒生下來。
    顧健東在門口來回打轉，把沈春玲都快轉暈了。
    “健東啊 ，舒玉一時兒半會兒可能還生不出來，要不你坐下來歇歇。”
    沈春玲是過來人，她心裏擔心也知道孩子不會那麽快能生下來。
    顧健東哪裏坐得下來，聽到裏麵的叫喊聲，顧健東的心抽疼，想到舒玉在裏麵受的苦，他的心是怎麽都平靜不下來。
    他轉，白蘿卜也跟著他轉，一人一狗在沈春玲麵前轉圈圈，轉得沈春玲都頭暈了。
    “醫生，孩子快出來了嗎？”
    “還沒有，你使點勁，跟著我的節奏，吸氣……呼氣……”
    沈舒玉感覺自己渾身的牛勁都使出來了，孩子還沒生出來。
    她是稍微一用力，感覺全身上下都在撕裂，這種疼痛， 沈舒玉是形容不出來的。
    “孩子要出來了，使勁。”
    沈舒玉想早點結束這種疼痛，眼睛一次，使出渾身力氣。
    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打開了產房的門，顧健東見到了他的孩子， 也見到了沈舒玉。
    護士把孩子抱出來， “是個男孩， 六斤八兩。”
    顧健東看到護士懷裏的孩子，想伸手抱，又怕自己不會抱，傷到孩子，第一次露出無措的神情，沈春玲見狀，接過孩子，“哎喲，健東，你看你兒子長得多俊， 這眼睛像你。”
    “護士，我媳婦怎麽樣？”
    “狀態挺好的， 等會兒出來轉到病房你就能看到她了。”
    孩子出來， 護士給沈舒玉看一眼就把孩子抱出來，等到轉到病房，她才抱上自己的孩子。
    和孩子對視的第一眼，沈舒玉真正感覺到了血緣的羈絆。
    “舒玉，孩子先放在一邊，你剛生，醫生說得好好休息。”
    有了寶寶，沈舒玉注意力全在寶寶身上，都沒顧得上顧健東，她抬頭，才看到這男人眼睛紅紅的，“顧健東，你哭了？”
    “沒哭，眼睛進沙子了。”
    還挺好麵子，沈舒玉伸手給他擦眼淚。
    沈春玲出生接水回來道 ， “健東在外麵可擔心你了，我都看到他抹了好幾次眼淚。”
    “二姑， 那是醫院風太大了。”
    “是，是，風太大了，舒玉生了， 你趕緊拍個電報給你爸媽，他們當爺奶了， 讓他們高興高興。”
    “我等一會兒去。”
    白蘿卜仰著頭，一直嗚嗚叫， 顧健東幫它翻譯，“白蘿卜也很擔心你。”
    “白蘿卜，我沒事，家裏多了一個寶寶，以後你和我們一起保護寶寶好不好。”
    白蘿卜點點頭，咧著嘴， 尾巴搖的很歡快。
    沈舒玉剛生了孩子，是有些累，沈春玲回家給她煮了粥，沈舒玉喝完粥開始犯困了，她還想多抱一會兒孩子的， 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住了。
    “累了就睡，孩子有我和健東照看。”
    顧健東接過孩子，“睡吧，我和孩子都在你身邊。”
    沈舒玉睡覺，顧健東在她旁邊是寸步不離的，孩子在沈春玲懷裏很乖，都沒吵她媽媽睡覺。
    有沈春玲教他怎麽抱孩子，顧健東敢抱孩子了，隻是抱孩子的姿勢很僵硬。
    “健東，你放鬆點，這麽僵硬，孩子也會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