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借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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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活路,西門慶和花子虛等人著實高興了好一會兒。
    待慢慢冷靜下來後,花子虛神情凝重說道:
    “既然諸位兄弟均同意幹這一票大的,那咱就幹。隻是此番大計關係到我們在座的身家性命,萬不可有一絲一毫的風聲傳出。
    即便是在妻兒父母等至親麵前也不可有一個字眼泄露,不然我等定然會為此全家陪葬!諸位兄弟謹記!”
    說到這,花子虛環視了一圈,目光中帶著些許警醒意味。
    西門慶嗯了一聲,深表同意,他神情嚴肅,點頭道:
    “子虛賢弟所言甚是,在場的諸位兄弟盡皆是推心相交,如今更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萬不可因其中某人疏漏而累及諸位兄弟,倘若真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那到時就別怪咱不念兄弟情分!”
    餘下小弟見狀,心中一緊,紛紛點頭附和:
    “大哥和花哥哥說得不錯。”
    “我等自知輕重,大哥和花哥哥無需擔心。”
    “小弟全仰仗兩位哥哥登階庇佑,願為犬馬效力。”
    “小弟也願為犬馬效力,隻求哥哥登階庇佑。”
    “小弟亦是如此……”
    眾小弟麵露謙卑諂媚,紛紛出言以表效忠。
    西門慶見狀,臉色放緩了許多,現在廳堂內的人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值得信任。
    花子虛見大家一一響應,欣慰的連連點頭,含笑道:
    “今日在場九人均是生死與共的結義兄弟,此番‘九英奪綱’大計,需諸位兄弟齊心協力,擰成一股繩,齊頭並進,屆時定能功成而歸。”
    其餘小弟連連點頭稱是。
    西門慶哈哈一笑,心中舒暢許多,接下來悄摸摸打探晁蓋等人的行動,然後再按時勢提前製定詳細周密的計劃即可。
    當下他大聲說了句好,宣布道:“好,此番我們九人義劫生辰綱,當真如花賢弟所說,可稱作‘九英奪綱’之舉!”
    聞言,其餘人豎起大拇指,附和叫好。
    西門慶又哈哈大笑,心情愈發舒暢了,他心中暗自恨恨道:“武大郎,咱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你且等著!”
    ……
    之後,西門慶和花子虛等人在廳堂內商量出了大概計劃。
    他們決定等開春風消雪融後,九人便借龍背山賊匪攻縣的由頭,帶上金銀當盤纏,直接離開陽穀縣避禍。
    至於家眷仆廝,他們不知武植能否守得住這陽穀縣,所以也會提前讓他們出縣避禍,以免被賊匪破城後,進縣屠戮淩辱。
    這避匪的理由十分正當,即便是已經貴為縣尉的武植也沒由頭能攔。
    總不能不讓人家平頭百姓出縣城避難吧?
    而西門慶、花子虛等人出縣後,九人便扮做客商,暗中跟在晁蓋等人周圍,探查晁蓋等人的動向,以此謀劃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計劃。
    商量了好一陣兒,此番“九英奪綱”的大計有了雛形,等回過神抬頭望出去,天已然全黑下來。
    西門慶見狀,笑道:
    “今日便商量到此,我方才已經讓仆廝在偏廳準備好兩桌酒宴,諸位兄弟請移步上席,待酒足飯飽後再行計較。”
    眾兄弟聞言,嘿嘿一笑,連連出言稱謝。
    “多謝大哥。”
    “晚飯還未吃,如今確實有些肚饑了。”
    “還是大哥周全妥當!”
    卜誌道聽聞有酒宴,目光亮起,而後嘿嘿一笑,問道:
    “聽聞大哥近日將煙花樓那批新調教好的歌舞伎請到了宅邸舒解心情,不知等會兒能否請出來讓弟弟們開開眼,賞賞那風月婀娜的曼妙舞姿?”
    西門慶哈哈一笑,爽快道:“這有何不可?正好,今日憂喜交加,諸位兄弟的火氣想必和我一樣,甚大!
    我這便差人喚她們出來,等會兒為諸位兄弟舞上一段‘醉春宵’解悶疏解便是!”
    眾兄弟聞聽有酒宴和美人,心中更加暢快了。
    “多謝大哥!”
    “大哥敞亮!”
    他們聽說西門慶花了不少銀子,包了那煙花樓一批新調教好的歌舞伎半個月,請來宅邸消遣,以疏解煩悶。
    沒想到今日趁時,自己也能享受一番。
    嘿嘿嘿……
    九人說說笑笑間起身,西門慶推開擋住寒氣的廳堂大門,帶著身後八個兄弟出了廳堂,準備往偏廳走去,上席飲樂。
    隻是眾人剛走出廳堂不遠,正準備往偏廳走去時。
    忽然,廳堂外黑漆漆的院子對麵,一道身影卻急匆匆從廊下躥了出來……
    這身影腳步急促,飛也似小跑,匆匆忙越過院子來到西門慶身邊,點頭哈腰問候道:
    “西門大官人安康,西門大官人安康。”
    語調滿是諂媚討好之意。
    西門慶見對麵廊下躥出了一道黑影,先是嚇了一跳,待用廊簷上的燈火看清楚來人後,緊接著麵露怒色。
    花子虛和其餘人也略微吃了一驚。
    看著麵前點頭哈腰,麵容有些猥獕消瘦的漢子,西門慶當下喝罵道:
    “好你個爛賭昌,你這廝沒來由摸黑躥出來,要嚇哪個?管家呢?誰讓你進來的?”
    西門慶越說越氣,滿臉怒容。
    爛賭昌連連賠笑,解釋道:
    “西門大官人,小人是來借帳的,隻是老管家說西門大官人和諸位大官人在廳堂有事相商,連應伯爵應大官人也不在,所以才吩咐小人在對麵廊下暫候,等西門大官人出來後再說。
    可等著等著,老管家說還有雜務要處理,便丟下小人獨自等候,小人獨自在廊下等候良久,直到看見西門大官人從廳堂開門一出來,這才趕忙上前問候。”
    西門慶眉頭一皺,心中暗罵自己老爹留下的老管家人老後都糊塗了,連待客這種小事都處理不妥當,竟留一外人在院子廊下等候,也不安排個小廝陪著。
    雖說現在西門宅邸因武植的緣故,陽穀縣內沒有重要人物敢登門拜訪。
    但如今被身後的兄弟看著,難免會覺得自己如今勢微,連老管家辦事都開始鬆懈起來。
    若不是念及那老管家侍奉西門家多年,也容不得他這般糊塗懈怠。
    念及此處,西門慶心中怒道:“改日非得找個由頭將那老頭子掃地出門作數,省得留在跟前心煩!”
    西門慶越想越氣,對爛賭昌也沒好臉色,沉聲問道:
    “你這廝的家產半年前便都抵押完了,現在還有什麽東西能拿來抵押借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