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上庵告知(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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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吳月娘忽地想起自己剛剛晨起,還未洗漱梳妝打扮,如何能蓬頭垢麵見武植?
這豈不失了禮數?
不行,不行,需得打扮得美美的。
念及此處,吳月娘連忙叫住正欲轉身出去的龐春梅,話語急促道:“小梅等等,快快幫我梳洗,然後再去請大郎進來。”
說話間,她已然從床上起身,一瘸一拐來到了梳妝台前。
龐春梅見她著急忙慌的,連忙上前扶住,心中直歎氣。
不知為何,龐春梅心思敏感的感覺到,武植刻意接近自己家小姐,頻繁差人攜來信件禮物相贈,以此撩撥自己家小姐,目的或許並非是單純的男女之情那般純粹。
要是那武植心中對自己家小姐有愧,那些信件禮物是小半年前害得小姐意外落水的補償和歉意,那這接連不斷的饋贈似乎也太上心了些。
隻是如今自己家小姐已被那武植迷住,情不能自製,自己哪怕心有顧慮,一時間也不知如何開口警醒。
再者說,那武植並未露出狐狸尾巴,倘若無端端在自己家小姐麵前懷疑他的動機,怕是會被自己家小姐責備自己胡亂詆毀中傷他人。
不過,龐春梅心中依舊對武植抱有警覺,看著銅鏡裏端莊單純的小姐眉梢眼角都蘊著喜色,龐春梅拿起桌上的梳子,準備為她梳頭。
吳月娘將梳子從龐春梅手上接過,笑盈盈吩咐道:
“頭發我來梳即可,小梅,你趕快去打一盆溫水進來與我洗麵。
如今清晨,正是最冷的時段,不可讓大郎在外久候,要是受了寒,可不得了,我簡單梳洗一番,描個眉便可,你稍後快些去請大郎進來。”
原本想要盛妝相迎的,可吳月娘坐在銅鏡前想到天寒,不忍讓武植在外久候,立刻又改了主意。
龐春梅聞言,眼中雖有些無奈,但還是立馬點頭嗯了一聲,轉身出去將剛才燒好的熱水舀出,用銅盆接了端進屋裏。
吳月娘先是很麻利地穿衣掛裘,接著梳頭洗麵,待洗淨圓圓的臉蛋後,她坐在銅鏡前,拿起眉黛描眉的同時,吩咐龐春梅出去將武植請進房中一敘。
龐春梅麵露躊躇,隨後語帶提醒勸道:
“夫人,讓那武植進你閨房是否有些不妥?”
吳月娘手上的動作一頓,沉吟片刻後說道:
“有什麽不妥的?大郎一大早親自前來定是有要事與我相商,我受不得風寒不便出屋,自該在屋內相見。”
龐春梅聽了這話,隻得點頭稱是,隨即轉身出門去了……
吳月娘描完眉後,又仔細在銅鏡裏端詳自己的模樣,直到看見並無不妥後,才歡喜一笑。
這段時間,由於睡眠充足,加上武植借花獻佛送來那株三百年藥性的人參調養,還有慧悟師太的藥膳調理,吳月娘身子好了許多。
不但體態豐腴一小圈,圓圓的白嫩臉蛋上也添了幾抹誘人的紅潤。
她身披那襲紫雲垂星氅,坐在墊著錦褥的木質輪椅靜候,許是有些緊張,小手不自覺微微攥緊,澄澈明亮的大眼睛緊緊看著房門。
好似希望房門能快些被推開,然後那道身影走進來。
……
……
且說另一邊。
靜泉庵門外。
方才那小尼姑進去幫武植通稟完,回來告知武植後,便繼續掃著庵門前的積雪。
武植隻能靜靜站在庵門前等候。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庵內,一道身形婀娜的倩影蓮步而出。
武植看見來人,心中一喜,含笑上前問候道:“許久不見,小梅近來可好?”
龐春梅略微上揚的眼尾打量了一番武植,見這武植數月不見,好像又變了一些,氣質似乎清冷淩冽了不少,但依舊一副對人彬彬有禮的模樣。
她也不好失禮,微微欠身,行了一個萬福禮,回道:
“小梅好與歹不敢勞煩武大官人記掛。倒是今日武大官人忽然來訪,有勞武大官人久候了,我家夫人有請。”
武植回以一笑,點頭道:“勞煩小梅前來相請,多謝!”
龐春梅聞言,不再多言,轉身往前帶路。
武植抬步跟上。
兩人穿廊過巷,很快便來到了那獨門小院。
看著這小院門廊依舊如故,武植心中不禁泛起幾絲當日思緒。
龐春梅領著武植進院,隨後來到吳月娘房門前,說道:“武大官人,我家夫人不便在外見客,有請屋裏一敘。”
武植目光微閃,能進吳月娘閨房,可見這段時間兩人即便沒再見麵,但通過書信往來,已然心意相連,親近之處遠勝常人。
念及此處,武植心中大喜。
他含笑謝了一句,抬步來到房門前,直接推門而入——
屋內有炭火驅寒,溫暖遠勝院落,一進去,便感覺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看著房門被推開,走進來那道身影英挺筆直,吳月娘感覺陌生又有些熟悉。
她明亮的眼眸露出異常光彩,神情雖有些局促和羞澀,但嘴角蘊著那絲笑意,卻正在將她內心歡喜給顯露無疑。
武植看著坐在木質輪椅上那個桃腮杏眼的佳人,眉眼彎彎,一雙杏眼宛如浸在清泉中的黑曜石,眼波流轉間帶著幾分羞澀與歡喜,甚是惹人憐愛。
數月不見,已然休養得愈發豔麗端莊。
吳月娘略微垂首低眉,也不敢明目張膽直勾勾看著那眉清目朗的青年,隻是輕輕喚了聲:“大郎,好久不見!”
武植連忙上前,麵帶微笑坐在吳月娘身前,含笑回道:“月娘,好久不見!”
兩人因書信往來頻繁,所以一見麵,並無太多生疏之感。
不過吳月娘是女子,本就麵皮薄,羞澀局促在所難免,跟武植的厚臉皮一比,自是差得太多。
吳月娘嗯了一聲,看向離自己近在咫尺的這個青年,輕聲細語道:
“大郎似乎比數月前清瘦了些,聞聽縣中有匪患所憂,大郎身為縣尉,想必時常勞心傷神,才致麵有疲態。
雖公務繁多,但大郎也要顧忌自己的身子,切莫太過勞神傷體!”
說罷,她一雙杏眼深處,有絲絲心疼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