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木樁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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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黎走後,周天豪也開始細細思索。
    是啊,龍爪城與吉江城兩地之間相距十萬八千裏,又怎麽可能讓一個人在兩地同時開展實驗。
    兼修命道之後,他總能看到一些其他的事情。
    就比如他想要讓莫黎成為龍爪城和吉江城橋梁這件事也是他所看到的些許未來,隻是這段未來具體是從那個未來來的,他無法分辨,也沒有能夠對比的碎片。
    “命道啊,真是個坑。”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事物都有自己的命運,那麽第一位掌握命道的是誰?
    掌控眾人命運,又抑製所有人進步的是誰?
    天道?還是一些無法抑製的天外之魔?
    這些本該是冥王詭王才要思考的事情,此刻卻不斷的在他的心中思索著。
    在他的月白長袍下,依舊是他紮實的肌肉。
    陸天豪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命道符文在識海中瘋狂湧動,帶起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那些破碎的未來片段如同鋒利的銀紋,在他腦海中反複切割,越是深入思索,越覺得混沌一片。“罷了!” 他猛地起身,青玉案被撞得發出悶響,“與其在這無頭蒼蠅般亂猜,不如找族裏那群老古董問個清楚!”
    仔細想想,自己離開祖地也有二十年了,過幾個月的報告他可以申請回去一趟。
    莫黎剛推開院門,就聽見屋內傳來壓抑的輕笑。她挑眉推開門,入目便是花晴雨蜷在柳風懷中,兩人腦袋湊在一方銅鏡前,柳風正笨拙地給花晴雨編發,發間還別著朵沾著露水的野薔薇。察覺到有人進來,花晴雨像受驚的兔子般跳開,耳尖通紅,柳風慌忙起身,卻扯得傷口生疼,悶哼一聲又跌坐回去。
    “喲,傷還沒好利索就開始秀恩愛了?” 莫黎斜倚在門框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兩個,“這院子怕是得拿朱砂水好好洗一遍,不然滿屋子酸臭味。”
    她嘴上毒舌,目光卻不著痕跡掃過柳風纏著繃帶的脖頸,確認傷口沒有滲血才微微鬆了口氣。
    現在二人有些笨拙的相處,顯然是剛剛相處不久的小情侶,也不怪不得柳風會一個人拚盡本源,隻憑一柄直劍就向這裏趕來。
    花晴雨攥著裙擺嘟囔:“誰、誰秀恩愛了!柳風說我頭發亂……” 話沒說完就被柳風輕輕拽了下衣角,少年蒼白的臉上泛起薄紅,從袖中掏出個油紙包:“莫黎,你回來得正好,這是偏執詭從街角買的桂花糕,還熱乎。”
    莫黎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小動作,突然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大步上前抓起桂花糕,咬下一大口,甜膩的香氣混著糕點的鬆軟在舌尖散開。
    “下次膩歪去客房,” 她含糊不清地說,碎屑隨著話音掉在衣襟上,“別弄髒我的書房,裏麵新收的古籍可沾不得你們的‘愛意’。”
    “還有,買東西的是我家的大管家,別拿我家的東西給我獻殷勤。”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偏執詭焦急的咿呀聲。莫黎瞬間警覺,紅蓮長刀出鞘,暗紫色符文在刀刃流轉。隻見偏執詭跌跌撞撞衝進來,手裏死死攥著片銀紋葉 —— 樹人詭身上的葉子。花晴雨和柳風對視一眼,同時抄起武器,三人間的旖旎氛圍瞬間被肅殺取代。
    “來得正好,” 莫黎冷笑,指尖拂過銀紋葉,符文驟然亮起猩紅光芒,“本想等你們養好傷再算賬,既然送上門……” 她轉頭看向花晴雨和柳風,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這次,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
    隻是讓莫黎沒想到的是,一頭個頭隻有椅子高的樹樁詭輕輕的敲開了她的院門,禮貌的向莫黎行禮。
    柳風盯著有些禮貌的樹樁詭,即將出手的劍道殺招都收起來了“小雨怎麽辦?敵人太有禮貌了,我有點難以下手。”
    樹樁詭頂著一頭歪歪扭扭的枝杈,用樹瘤般的手指蘸著地上的泥水,歪歪扭扭地寫下詭動文。佐特從莫黎肩頭探出頭,盯著地麵密密麻麻的符號,小身子突然劇烈顫抖,發出憋笑的 “咯咯” 聲。
    “它、它說自己是被迫上崗的!” 佐特捂著肚子在莫黎發間打滾,“這樹樁詭原先是葉光寒庭院裏的盆景,昨天被強行改造成戰鬥形態,現在滿肚子怨氣!” 樹樁詭似乎聽懂了翻譯,樹皮表麵凸起不滿的褶皺,又用力在地上劃拉幾筆,濺起的泥點甩在柳風鋥亮的靴麵上。
    花晴雨紅瞳泛起笑意,悄悄往柳風身後躲了躲。樹樁詭見狀急得原地轉圈,枝杈 “簌簌” 抖落枯葉,又開始奮筆疾書。佐特擦著笑出來的淚花繼續翻譯:“它控訴葉光寒克扣靈肥,每天讓它執行危險任務卻不給加班費,說自己連樹皮保養霜都買不起了!”
    “怎麽說呢?太貼近現實了,我有些開始共情了。”莫黎有些心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詭物之間也是這麽現實的嗎?
    “假期?什麽是假期?”柳風和花晴雨十分疑惑的看著在莫黎肩膀上笑抽的佐特,加入執事團後,他們隻有調休,沒有假期。
    莫黎長刀微微下垂,嘴角不受控地抽搐。樹樁詭突然掏出片皺巴巴的銀紋葉,在眾人警惕的目光中,用樹瘤手指捏著葉子邊緣,像遞辭職信般恭敬地遞給她。佐特倒抽冷氣:“它說要跳槽!還說知道葉光寒三個秘密基地的位置,隻要我們提供優質腐殖土和月光浴設備……”
    ....
    代價這麽低的嗎?
    也怪不得這個家夥會這麽禮貌的上麵,不過它到底是怎麽知道這個院子的?
    “佐特,去問問它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黎姐,不用問,偏執詭在旁邊喊半天朋友了,應該是它出去買東西的被纏上的。”佐特捏著自己的小拳頭,一臉不善的看著樹人詭。“這種像極了偷窺狂的癡漢行為,果然隻有這些邪惡的詭物才會做出來。黎姐,我們一把火把他燒了吧。”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莫黎一個腦蹦將佐特彈到了牆上,這個翻譯又不是隻有它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