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墨香啟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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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策論驚朝堂
明朝嘉靖五年,黎明破曉,晨光熹微,禮部貢院外的黃榜徐徐展開。雲紋宣紙在柔和的光線裏散發著溫潤的光澤,仿佛在宣告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啟。金華羽的名字端端正正地刻在榜單之上,隨著這一消息,他的命運也悄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此刻,他的名字正被蜜蠟封進加急羽書,以最快的速度送往京城各處,一時間,整個朝堂都因他的中舉而泛起波瀾。
順天府尹王直,身著官服,神色匆匆。他的皂靴踏碎了蔡府影壁前的積雪,發出清脆的聲響,手中的銅環叩擊著朱漆大門,那聲音打破了清晨的寧靜,連簷角的銅鈴也被驚醒,發出清脆的叮當聲。蔡太傅聽聞聲響,匆忙從屋內走出,他身著鶴氅,寒風中,衣袂飄動,抖落玉屑般的碎雪。然而,他的內心卻遠不如外表這般平靜,指節叩擊幾案的節奏急促而沉重,比更漏的滴答聲還要緊迫。幾案上,那塊端溪石硯裏,昨夜磨的鬆煙墨尚未結痂,在硯台中微微晃動,倒映著女兒閣中第十二支紅燭燃盡的殘淚,仿佛在訴說著蔡家的心事。
“金家郎君對策裏的‘紅毛火炮’四字,”王直踏入屋內,抖開描金奏折,紙張的摩擦聲驚飛了架上的玄鳳,“已被司禮監用朱砂圈了三重。”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透露出一絲難以掩飾的興奮。說罷,他從袖中掏出東廠密報,上麵詳細謄著金華羽在試院嘔出的半碗酸粥,以及他在《時務策》尾用小楷注的“鄭和寶船銅舵已鏽,可鑄銃管七百二十六斤”。這些看似瑣碎的細節,此刻卻成為了朝堂關注的焦點,金華羽的才華與見識,讓眾人刮目相看。
蔡府西跨院,並蒂蓮池尚未解凍,冰層下卻有錦鯉遊動,偶爾撞碎倒映在冰麵的影子。蔡小姐站在池邊,手中的繡帕裹著半枚玉佩,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能感受到龍紋凹槽裏的溫度。十年前,在禦花園賞紅之時,這隻玉螭曾被太子握在掌心,當時太子的話語猶在耳邊:“蔡愛卿的千金,將來定要配得上解元郎的。”如今,那半枚龍佩正躺在金華羽的考籃夾層,與一包天一閣藏的安南硬黃紙相依為命,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將蔡小姐與金華羽的命運緊緊相連。
與此同時,金水橋畔,皇親國戚們身著錦衣,圍成一片黑雲。景王朱載圳,器宇軒昂,他的白玉帶鉤勾住內閣票擬,高聲說道:“若這金華羽入三甲,本王願以三船胡椒換他作西府長史。”三船胡椒,這是何等豐厚的待遇,足以見得景王對金華羽的賞識與看重。而英國公張明輔,身著鐵甲,在陰影裏泛著冷光,他手中緊握著金華羽的《時務策》,批語猶似:“製倭當先製器,此子可抵千艘艟艟。”他的眼神堅定而銳利,仿佛看到了金華羽未來在朝堂上的不凡作為。然而,就在他準備繼續書寫批語時,朱砂尾筆忽然頓住,因為內閣黃袋裏,明朝嘉靖帝的禦批正隨風舒展,上麵隻有八個蠅頭小楷:“此子對策,可抵張騫。”
這八個字,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朝堂上掀起了驚濤駭浪。張騫,那是開拓西域、立下不世之功的英雄,將金華羽與張騫相提並論,足見嘉靖帝對他的評價之高。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金華羽這個名字上,他的命運,從此與朝堂的風雲變幻緊密交織在一起。
金華羽,這位出身平凡的書生,憑借著自己的才華與膽識,在科舉的舞台上嶄露頭角。他的《時務策》,不僅展現了他對國家大事的深刻見解,更讓他成為了朝堂上的焦點人物。從貢院的號舍,到蔡府的庭院,再到金水橋畔的朝堂,他的名字如同一顆閃耀的星辰,照亮了眾人的視線。
而他自己,此刻還未完全意識到,他的命運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還沉浸在中舉的喜悅之中,回味著考試時的點點滴滴。那些在號舍裏度過的漫長日夜,為了一道策論題絞盡腦汁,為了寫好一篇經義文章反複斟酌。他想起了自己在備考過程中,對海防問題的深入研究,對紅毛火炮的關注,沒想到這些竟然成為了改變自己命運的關鍵。
在未來的日子裏,金華羽將踏入朝堂,迎接新的挑戰。他將如何在這錯綜複雜的官場中立足,如何實現自己的抱負,又將如何回應眾人對他的期待?是成為景王麾下的得力助手,還是在英國公的麾下大展宏圖?而他與蔡小姐之間,那半枚玉佩又將牽出怎樣的故事?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等待著金華羽去一一書寫。
隨著太陽的升起,光芒灑在整個京城。金華羽站在自家小院裏,望著東方的朝陽,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即將開啟新的篇章,而這春闈的經曆,將永遠銘刻在他的生命裏,成為他在這紛繁世間前行的力量與警醒。他懷揣著夢想與期待,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去書寫屬於自己的傳奇故事,去為這個時代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第二節:策動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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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緩緩鋪展,給順天府尹王直匆匆的腳步添了幾分急切。他跨過朱漆門檻時,袍角帶起的不隻是一地被夕陽餘暉染成金星的微塵,還有整個朝堂即將被攪動的風雲。
“恩師!”王直的聲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雙手抱拳,額間細密的汗珠在屋內搖曳的燭光下,泛著如同珠玉般的光澤,“金華羽的《時務策》驚動聖聽,陛下朱筆禦批‘此子對策,可抵張騫。’這八個字,如今已在朝野間掀起驚濤駭浪!”
蔡太傅原本枯瘦的手指正慢悠悠地摩挲著鎮紙,那動作像是在與歲月一同沉思。聽到這話,他的手猛地頓住,隨後霍然起身,案上香爐裏的沉水香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擾,在空中絞出千百個混亂的旋渦。
“竟有此事?”蔡太傅喃喃道,聲音裏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後的驚喜。
王直見狀,急忙從懷中取出黃綾詔書。詔書展開,墨跡猶新,那一筆一劃仿佛還有著書寫時的力度,似有龍蛇遊走其中;而詔書上的金粉,在光線的折射下流轉如星河,昭示著皇家的威嚴與恩寵。
“這後生……”蔡太傅渾濁的眼眸突然亮起,像是被點亮的兩盞燈,“策論開篇便引《管子》治國之要,可見其學識底蘊深厚;中段論漕運新法切中時弊,沒有對民生和朝政的深刻洞察絕難寫出;末尾諫言南洋通商更是石破天驚,此等見識,放眼朝堂百官,又有幾人能及?”他一邊說著,一邊來回踱步,像是在腦海中勾勒著金華羽的模樣,“等他殿試入了前三甲,老夫定將力排眾議舉薦他入翰林。如此經世致用之才,陛下既然如此青眼,日後必是朝廷棟梁。”
王直想起早朝時那驚心動魄的場景,不禁微微皺眉。禮部尚書當時氣得臉色鐵青,手中玉笏竟被生生撞碎;兵部侍郎更是氣血翻湧,咳出血來。可當嘉靖帝龍目微抬,那威嚴的目光掃過朝堂,滿朝文武皆如遭春霜過境,瞬間安靜下來。
“陛下已命金華羽三日後禦前陳策。”王直壓低聲音,像是生怕隔牆有耳,“內閣諸公私下議論,這年輕人鋒芒太盛,怕是要越過九卿,直接入東閣了。如此破格提拔,怕是會引來更多的非議與阻力啊。”
窗外,更樓滴答作響,每一聲都像是在為這場朝堂風雲計時。蔡太傅負手而立,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將他清瘦的身影投在斑竹屏風上,宛如一幅古老的水墨畫。
“嘉靖皇帝素來喜新厭舊。”蔡太傅輕捋長須,語氣裏既有對帝王心性的洞悉,也有幾分無奈,“這後生能以新法入聖聽,恰似在這看似平靜實則腐朽的枯井裏投下活水。這朝堂早已被陳規舊矩束縛太久,需要這樣的新鮮血液來衝擊。”他微微仰頭,望向窗外的月光,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老夫這把年紀,在這朝堂上曆經風雨,若能在有生之年見得朝廷氣象更新,死亦瞑目。”
王直望著恩師眼底跳動的燭火,思緒飄回了二十年前。那時,恩師也是這般堅定,在滿朝非議中力保張璁。張璁推行的改革,同樣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遭遇重重阻礙,但恩師憑借著自己的威望和謀略,為改革保駕護航。如今,曆史似乎又要重演。
窗外,更夫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王直突然明白,這朝堂之上,最精妙的布局,原來是用後生的衝勁去破開舊局。而像恩師這樣的老臣,恰似暗中牽線的傀儡師。他們在幕後運籌帷幄,既推動著新勢力的崛起,又巧妙地平衡各方利益,讓新舊交替之時不至於滿盤皆亂。
“恩師,金華羽年輕氣盛,此次禦前陳策,怕是會觸動更多人的利益,我們需早做謀劃。”王直憂心忡忡地說道。
蔡太傅微微點頭,目光堅定:“此事我已有考量。金華羽雖有才,但根基尚淺。我們要在暗中助他一臂之力,同時也要安撫好那些反對的勢力,不能讓朝堂陷入混亂。”他看向王直,眼中滿是信任,“你與金華羽多有接觸,明日便去尋他,將朝堂局勢與他說明,讓他做好準備。”
“學生明白。”王直拱手領命。
夜已深,蔡太傅書房裏的燭火依舊未滅。這場由一份《時務策》引發的朝堂變革,才剛剛拉開序幕,而未來的路,充滿了未知與挑戰。
第三節:策論驚瀾
晨光熹微,像一層薄紗輕柔地透過紗窗,灑落在金華羽的屋內。金華羽正對著銅鏡,仔細整理著身上的玄色直裰,他麵容清俊,神色間卻帶著幾分少年人少有的沉穩。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通報聲。
“金大人,金大人!”師爺趙升的聲音伴隨著匆匆的腳步聲傳來,隻見他捧著一封燙金請柬,哈著腰,費勁兒地擠進門來。他靴底還沾著未幹的泥漬,在潔淨的青磚地上拖出一道蜿蜒的軌跡,顯得格外刺眼。
“金大人,王大人的車駕已在巷口候著,說是……說是定要當麵探討《時務策》的妙筆!”趙升滿臉堆笑,語氣裏既有興奮又帶著一絲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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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華羽指尖一顫,手中正蘸墨的毛筆滑落,一滴墨汁在潔白的宣紙上迅速洇出一片烏青的雲,恰似他此刻紛亂的心境。那篇《時務策》,被聖上用朱砂批作“此子對策,可抵張騫”,自從這消息傳出,他的生活便徹底改變了。原本隻是個在官場底層默默無名的鄉試解元,如今卻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他還記得自己寫這篇策論時,不過是在蹲在後院喂雀的間隙,將平日裏對朝政的所思所想付諸筆端,沒想到竟會引起如此軒然大波。而現在,這師爺就像聞到血腥的狸貓,整日繞著自己打轉,讓他心裏滿是厭煩。
金華羽深吸一口氣,整了整領口,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後隨趙升踏出院門。剛一出門,他便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隻見朱漆官轎旁整齊地跪著兩排皂隸,他們身上佩戴的銅鎖牌在日光的照耀下晃得人眼暈,反射出冰冷的光,彰顯著順天府尹的威嚴。
“王大人已在正堂候著。”趙升壓低嗓音,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從袖中滑出一枚金錠,迅速地塞到金華羽手中,“說是金大人若來遲了,這……”話音未落,金錠已落入金華羽手心,還帶著趙升的餘溫。金華羽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想要推辭,但看到趙升那滿是暗示的眼神,又無奈地將金錠收了起來。
順天府尹的儀門,向來是不會為七品小官以下開啟的,而今日卻為一名鄉試解元金華羽敞開。金華羽踩著懸空的青石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他能聽見自己的靴聲在空曠的廊柱間撞出清脆的回響,那聲音仿佛在提醒他,這一切都如此不真實。
此時,王直正對著滿牆的《畿輔圖》凝神沉思,玄狐裘的下擺隨著他的轉身帶起一陣微風,案上的奏牘被風一吹,簌簌作響。
“金華羽見過王大人。”金華羽屈膝行禮,眼角餘光瞥見案角壓著的朱批,那墨痕未幹,正是聖上對他《時務策》的禦批,這讓他的心又緊張地跳動起來。
“免禮。”王直轉身,玉帶扣上雕刻精美的螭龍正吞著日影,更襯出他的威嚴。他目光直直地盯著金華羽,問道,“《時務策》裏那句‘漕運當以河工為本’,可是你親筆?”
金華羽直起身時,趙升已悄然遞上一盞茶,茶盞剛到鼻尖,龍井的清氣便混著官窯特有的涼意撲麵而來。金華羽喉間一緊,恭敬地回答:“回大人,此乃學生陋見,蒙聖上垂青,實出意外。”
王直攪動著茶湯,茶湯中的金絲浮沉如遊魚,他似笑非笑地重複道:“意外?”突然,他抬眼,眼角的細紋裏仿佛藏著刀鋒,“蔡閣老昨夜在內閣漏夜謄抄你的策論,嘉靖皇帝後天要聽你當麵陳奏。”
“當”的一聲,瓷盞輕叩石案,那聲音不大,卻驚起滿堂燕鳴。金華羽心中一驚,立刻跪倒在冰涼的磚地上,後心瞬間被汗水浸透,他惶恐地說道:“學生才疏學淺,恐有負聖恩……”
“起來。”王直扯了扯袖口,露出內裏繡著的半截烏紗,意味深長地說,“你將來的烏紗,”指尖仿佛點在金華羽頭上還沒有帽翅上,“可是由聖上給的,可這頂子,”他轉身指向懸在梁上的紫檀匾額,“是先帝賜的。”匾上“畿輔砥柱”四字,恰被日光鍍成了血色,透著一股莊重與威嚴。
金華羽感覺有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像初春冰河下的暗流,冰冷而又難以捉摸。他定了定神,說道:“學生願聽大人教誨。”
王直踱到窗前,銅獸爐裏沉水香嫋嫋升騰,散發出一股清幽的香氣。他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後天禦前,你隻需……”他突然抬手,香灰簌簌落在金華羽靴麵,“讓嘉靖皇帝看到你的膝蓋會疼,眼睛會紅,但——”他猛地轉身,玄狐裘掃過案角,奏牘嘩然散落一地,“永遠別讓他覺得你比他站得更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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