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嶄新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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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時,靈淵宗的主峰望嶽台已被染上一層鎏金。李明山負手而立,玄色道袍被山風掀起邊角,獵獵作響。他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蒼莽山脈,那些曾經需要仰望的巨擘宗門疆域,此刻在暮色中隻剩模糊的輪廓,倒像是被靈淵宗這顆新星逼退的殘影。
“師父,晚課的鍾該敲了。”身後傳來弟子怯生生的聲音。李明山回頭,見是三年前進門的小弟子趙青,眉眼間還帶著少年人的青澀,可腰間懸掛的佩劍已隱隱有靈光流轉——那是用宗門新煉的玄鐵打造的法器,換做五年前,這樣的兵器連長老都未必能配齊。
“再等等。”李明山抬手示意,目光重新投向遠方,“讓他們多看看。”
趙青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山腳下的演武場上,數百名弟子正在演練靈淵劍法。夕陽的餘暉穿過雲層,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頎長,劍招起落間帶起的氣流攪動著霞光,竟在半空織成一片流動的光幕。那是靈淵心法運轉到極致的景象,換做五年前,整個宗門能做到這一步的,不過他和閆靜雅、婁山關三人。
“弟子還記得剛入門時,整個宗門隻有三十七人,連演武場都是借用的山神廟。”趙青撓了撓頭,語氣裏滿是感慨,“現在光是外門弟子就有三百多了,上個月還有南域的萬法宗派人來求購靈淵心法的入門篇呢。”
李明山聞言輕笑:“萬法宗的長老親自來的?”
“是呢,帶了十車靈玉和三株千年雪蓮,說願意用他們的《萬法歸宗訣》交換。”趙青說著挺起胸膛,“但大師兄說,咱們的靈淵心法是根本,多少錢都不換,把那長老氣得當眾摔了茶杯。”
“婁山關還是這脾氣。”李明山搖搖頭,眼底卻泛起暖意。他想起五年前那個雪夜,三人圍在破廟裏,就著一盞油燈研究從秘境帶出的靈淵劍譜。那時婁山關也是這樣,把劍譜緊緊揣在懷裏,說就算餓死也不能讓心法外流。
正說著,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閆靜雅提著一盞琉璃燈走來,燈盞裏的靈火明明滅滅,映得她素白的衣裙上繡著的雲紋仿佛在流動。“明山,山關在議事堂等你,說是西境的玄水門送來了請柬。”
“玄水門?”李明山挑眉,“他們不是一向自詡正統,從不與我們這些‘末流小宗’往來嗎?”
“此一時彼一時。”閆靜雅將燈遞給他,指尖不經意觸碰到他的手背,兩人都微微一頓,又各自移開目光。五年光陰在她臉上幾乎沒留下痕跡,隻是眉宇間多了幾分沉靜,“三個月前玄水門和黑風穀爭奪寒潭秘境,損了三位長老,據說現在連護山大陣都快撐不住了。”
李明山接過燈,琉璃的涼意透過掌心傳來:“所以他們想借我們的靈淵劍?”
“不止。”閆靜雅望向演武場,弟子們的劍法已近尾聲,最後一式“靈淵歸海”齊出,竟引得天際雷鳴隱隱,“他們想讓門下弟子來我宗修行,願以整個寒潭秘境的開采權作為交換。”
趙青在一旁聽得咋舌:“寒潭秘境裏的玄冰玉可是煉體的至寶啊!”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李明山轉身向議事堂走去,道袍掃過石階上的青苔,“玄水門是想讓我們當他們的擋箭牌,黑風穀的穀主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
議事堂裏燃著安神香,婁山關正背對著門口,用手指敲擊著案上的輿圖。聽到腳步聲,他猛地轉過身,臉上帶著慣有的急切:“明山,你可來了!玄水門的使者還在偏廳等著,我看他們那架勢,不給個準話是不會走的。”
他比五年前壯實了不少,原本合身的鎧甲如今勒得緊緊的,右臂上猙獰的傷疤在火光下若隱隱現——那是三年前抵禦蠻族入侵時留下的,當時他憑著靈淵劍法硬接了蠻族首領三記重錘,硬生生保住了三座城池,也讓靈淵宗的名聲第一次傳到了北境。
“急什麽。”李明山將琉璃燈放在案上,拿起那份燙金請柬,“玄水門的宗主柳長風是個老狐狸,他既然敢開這個條件,就肯定有後手。”
“管他什麽後手!”婁山關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筆墨紙硯都跳了起來,“寒潭秘境我們要定了!弟子們突破境界需要玄冰玉,宗門擴建需要靈脈,現在送上門的好處,憑什麽不要?”
“山關說的是硬理,但也得防著陷阱。”閆靜雅走到輿圖前,指尖點在西境的位置,“黑風穀背後是血煞教,那夥人修煉的邪術專吸修士精血,咱們現在雖然有實力,可沒必要跟他們硬碰硬。”
李明山看著輿圖上標注的靈淵宗疆域,五年前還隻是個小點,如今已像蛛網般蔓延開三條支線,分別連接著南域的礦脈、東境的坊市和北境的馬場。他忽然想起剛接管宗門時,師父臨終前攥著他的手說:“守好這方寸之地,別讓祖宗基業毀了。”那時的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將宗門版圖擴展到如此地步。
“這樣吧。”李明山沉吟片刻,拿起朱砂筆在輿圖上圈出寒潭秘境,“讓二長老帶五十名弟子去玄水門,就說我們願意‘代管’寒潭,但玄水門必須公開承認靈淵宗的宗主地位。至於他們的弟子,隻能來十人,而且得由山關親自盯著。”
婁山關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既占了便宜,又不讓他們把我們當槍使。”
“還有。”李明山看向閆靜雅,“你安排人去查血煞教的底細,我總覺得他們最近動作頻頻,不隻是為了寒潭這麽簡單。”
閆靜雅點頭:“我讓暗影堂的人去,他們剛在黑風穀安了眼線。”
三人正說著,門外傳來通報聲:“啟稟宗主,南域的商隊到了,說是帶了您要的星象圖。”
李明山眼睛一亮,快步走到門口。隻見兩名弟子抬著一個巨大的木盒進來,打開一看,裏麵是一幅用鮫綃繪製的星象圖,圖上用金線標注著諸天星辰的軌跡,隱隱有流光轉動。這是他托商隊從極西之地的占星族那裏換來的,據說能推演千年後的靈脈走向。
“果然是好東西。”婁山關湊過去,伸手想摸,被閆靜雅一把拍開。
“小心點,這鮫綃碰了濁氣就會失色。”閆靜雅拿出玉鉗,小心翼翼地將星象圖鋪在案上,“你看這裏。”她指著圖上的一處漩渦狀星雲,“占星族說,百年後這裏會有一條新的靈脈誕生,位置就在斷魂崖以西三百裏。”
李明山湊近細看,隻見那處星雲周圍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文,隱約能辨認出“鴻蒙”“本源”等字樣。他想起靈淵劍譜的最後一頁記載的話:“靈淵之根,在於鴻蒙,得之可窺大道。”難道說,那處新靈脈與靈淵心法的終極奧秘有關?
“斷魂崖以西是蠻荒之地,據說裏麵有上古妖獸盤踞。”婁山關皺起眉頭,“就算有靈脈,我們現在也未必能拿下。”
“百年時間,足夠我們準備了。”李明山的目光灼灼,“五年前我們連靈淵劍都差點保不住,現在不也站穩腳跟了?百年後的靈淵宗,隻會比現在更強。”
閆靜雅看著他眼中的光芒,忽然笑了:“還記得剛找到靈淵劍時,你說我們的目標是讓宗門能在亂世裏活下去。”
“此一時彼一時。”李明山拿起案上的靈淵劍,劍身在燈光下映出他的影子,“那時我們是求生,現在,我們要爭雄。”
婁山關哈哈大笑:“這話我愛聽!等解決了玄水門的事,咱們就去蕩平黑風穀,再把血煞教連根拔起,讓整個大陸都知道,靈淵宗才是真正的主宰!”
“別想得太簡單。”閆靜雅白了他一眼,卻也難掩笑意,“北境的蠻族還在蠢蠢欲動,東海外的島國據說在研究禁術,更別說那些隱世的古老宗門,他們隻是暫時沒出手,不代表願意看到我們崛起。”
“那就讓他們來試試。”李明山將靈淵劍歸鞘,劍鳴之聲清越,震得窗欞都嗡嗡作響,“五年前我們能從絕境裏殺出一條路,五年後,一樣能站上巔峰。”
這時,望嶽台的鍾聲終於響起,悠長的鍾鳴穿透暮色,傳遍整個靈淵宗。演武場的弟子們停下修煉,齊聲高喊:“恭送宗主,恭送長老!”聲音整齊劃一,帶著少年人的熱血與堅定,在山穀間久久回蕩。
李明山走到窗邊,看著山下亮起的萬家燈火。那是弟子們的居所,是新蓋的丹房和煉器室,是藏書樓裏越來越豐富的典籍。五年前這裏隻有一片荒蕪,如今已是人聲鼎沸,生機盎然。
“山關,明天你帶弟子去玄水門,記住,我們是去合作,不是去依附,腰杆要挺直。”
“放心吧,誰敢給我臉色看,我就用靈淵劍讓他知道厲害!”
“靜雅,暗影堂的人要盡快傳回消息,血煞教那邊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已經安排好了,三天內必有回信。”
三人相視一笑,眼中都閃爍著同樣的光芒。那是曆經風雨後的默契,是並肩作戰過的信任,更是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夜色漸深,星子爬上天空,與地上的燈火交相輝映。李明山知道,靈淵宗的崛起隻是一個開始,前方還有更廣闊的天地等著他們去闖蕩,有更強大的敵人等著他們去戰勝。但他不怕,因為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走吧。”他率先邁步向外走去,“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婁山關和閆靜雅緊隨其後,腳步聲在寂靜的山道上回響,堅定而有力。山風穿過鬆林,帶來遠方的氣息,那是新的挑戰,也是新的希望。
他們的旅程,才剛剛開始。而這片大陸的曆史,注定要因他們而改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