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遺落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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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神醫被陸棄娘揭短,惱羞成怒,“婦人家,頭發長,見識短。”
    “你頭發比我的還長。”陸棄娘道,“算了,懶得和你囉嗦,你就隻管吹牛去。反正錢都在杜鵑娘手裏。”
    胡神醫:“你是就怕我吃你家的飯,要攆我走是不是?”
    蕭晏給胡神醫倒了一杯酒,“胡兄請——”
    陸棄娘去廚房和大丫二丫一起準備明日出攤用的東西。
    “昭昭,昭昭——”雲庭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大丫。
    大丫倒是沒表現出來什麽,二丫卻嫌棄得不行。
    “你離我大姐遠點,煩死了!”
    “我又沒煩你。昭昭還沒說煩我呢!”雲庭哼道,“昭昭,我幫你摘菜?”
    大丫歎了口氣,“家裏菜不多了。”
    求你別糟踐了。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幹啥啥不行,吃啥啥沒夠。
    雲庭之所以喜歡賴著大丫,因為這是他口糧保障。
    雲庭道:“那我幫你燒火!”
    “別,我好容易剛燒起來。要不,”大丫道,“你出去和我爹他們喝酒去吧。”
    “我不愛聽他們說那些,無聊。”
    “那我爹讓你讀的書,你讀完了?”
    雲庭:“明日再讀。昭昭,你幫我蒸個蛋羹唄,就上次那個,又嫩又滑,還很鮮。”
    “家裏沒有小河蝦了。”
    上次是給陸棄娘蒸的,所以大丫不厭其煩地把那麽小的小河蝦剝出了蝦仁。
    結果陸棄娘讓給了雲庭,大丫這會兒心裏還不舒服。
    家裏來人她沒意見,但是雲庭實在太沒眼力勁了,總是從別人碗裏搶食。
    這是公子病,覺得所有人都得圍著他轉,把東西給他,他吃一口,都算是對別人的賞賜。
    二丫道:“大姐,你別搭理他就行了。想吃什麽,讓他自己做。別嘴唇上下一碰,就會指使別人,我們又不是他家丫鬟,沒拿他的工錢。”
    “要錢是吧。”雲庭哼了一聲。
    “對呀,是要錢。”二丫伸出手,“給錢啊!給錢想吃什麽都有。不給錢,你少裝大爺!”
    雲庭後悔自己當日離家出走,竟忘了帶銀子,現在要被這丫頭片子搶白。
    他摘下自己脖子上套的項圈,往二丫手裏一放,“買碗蛋羹,夠不夠!”
    “夠,太夠了。”二丫頓時眉開眼笑,“不過咱們說好了,給我的,就是給我了,別回頭又找我娘,讓我還給你,不像個男人,拉出的屎又坐回去。”
    “你,粗俗!”雲庭氣紅了臉,“不就是個項圈嗎?我家裏有的是。”
    “嘖嘖,你家裏有的是,但是現在你在我家。你回不去咯!”
    雲庭臉紅脖子粗,指著二丫:“你,你,你——”
    “二丫,別鬧,還不把項圈還給雲庭?”陸棄娘笑罵道,“你倒是敢獅子大開口,也不怕燙手。”
    “他敢給,我為什麽不敢收?”二丫不服氣。
    “給她,我不要了!我家裏多得是。”
    陸棄娘往碗裏打了兩個雞蛋。
    她一邊攪雞蛋一邊問大丫:“之前我攢的那些頭發,搬家時候是不是忘帶了?”
    剛才和胡神醫鬥嘴,她才想起了這一茬。
    陸棄娘頭發又黑又濃密,她有偷偷剪頭發的習慣。
    頭發長了,她就從裏麵剪一點,平時梳頭掉落的長發,她也仔細收著。
    這些都是能賣的,或者跟貨郎換東西。
    一尺長,一指粗的頭發,可以換三十文錢,或者二斤鹽。
    平時她攢了,會放在手帕裏,用一根褪了色的紅繩紮著,塞在炕席下麵。
    從張家搬離的時候實在太匆忙太狼狽,竟然忘記帶了。
    大丫道:“好像確實忘帶了。”
    陸棄娘直拍大腿,“二斤鹽哪!那是我攢了好久的,知道上次那個貨郎,給二十五個錢,我就賣了。”
    怪她,就想等相熟的那個貨郎,能多給五個錢,結果這下好了,沒了。
    雲庭聽著她們說話,每個字都聽清楚了,但是連起來,怎麽有點抽象呢?
    看著他呆滯的樣子,二丫仇富心起,陰陽怪氣地道:“怎麽,三公子又長見識了?”
    雲庭是真的沒明白。
    二丫沒好氣地跟他解釋了幾句。
    “不是,連梳頭掉的頭發都要攢?那多費勁啊!鹽是什麽很貴的東西嗎?”
    “你以為有錢誰願意費勁?那不是沒錢嗎?”
    二丫氣呼呼地道,“你該慶幸,鹽很貴,否則我天天往你的湯裏撒一把鹽,齁死你!”
    雲庭:“你這麽刁蠻,以後誰娶你,真是倒黴。”
    “你這麽紈絝,以後誰嫁你,才是真的倒黴。”
    這兩個活寶,又吵起來了。
    陸棄娘頭疼,道:“二丫,今日是不是忘了喂鴨子?你拿野菜拌上點糠,喂喂去。”
    “好。”二丫答應一聲,出去喂鴨子去了。
    “你把項圈還給三公子。”
    “不還!”
    “不要!”
    陸棄娘:“……真是冤家,什麽時候能長大?”
    屋外,劉興正在說他自己的“宏圖大業”,說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
    說到激動處,他站起身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等三五年之後發達了,程九萬算什麽?我劉興才是京城運河碼頭的頭號人物。”
    “喝多了,喝多了。”胡神醫自己喝酒上臉,臉紅成猴子屁股,還在嘲笑劉興。
    蕭晏道:“劉兄,別再提程九萬。目前我們和他不能同日而語,不要平白樹敵。”
    劉興這個人,豪爽講義氣,但是沉不住氣,特別容易飄。
    程九萬已經盯上了,並且在打壓他們,應該韜光養晦,而不是逆流而上。
    劉興卻不聽勸,並且表示,還要擴大倉庫規模。
    蕭晏不同意。
    “我們慢慢來,一步一步走。”
    劉興卻說,要幹就幹一票大的。
    “等賺個三五年錢,我就金盆洗手,買上三四個鋪子,幾百畝地,蓋一個大宅子,生八個兒子!”
    這是他對未來最美好的想象。
    “那銀子呢?”蕭晏沉聲問。
    “銀子我找錢莊借,雖然有點利錢,但是你想,隻要咱們倉庫蓋起來,租給那些來往客商,就是錢啊,那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蕭晏抿唇。
    劉興舉起杯子,“來,我敬你一杯。多虧了你,幫我搞到這塊地,否則我猴年馬月才能發家。”
    胡神醫也跟著舉杯,連聲道:“帶我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