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愛軍。“媽，既然你知道，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安家人找我了，跟我說妗妗不是我的孩子。”
    李翠花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心裏沒數？”
    張芳拿出一把瓜子，一邊嗑，一邊說。“的確，長得跟愛軍沒一點像。我之前還以為她是海燕的，沒想到竟然不是。”
    海燕就是雲妗的娘，雲愛軍當年犯渾，喝酒鬧事，喝醉了就打老婆，把人給打跑了。
    這麽多年，音訊全無。
    張芳一直都挺不待見繼女，跟著雲愛軍有樣學樣，把人丟在老家不管不顧了。
    近些年來，家裏開銷越來越大。她不得不為自己生的兒子多做打算。
    得知雲妗不是海燕生的，而是豪門安家的閨女，她就打起了五十萬的主意。
    “媽，你年紀大了，養活你自己就很吃力了，再養一個丫頭片子，家裏要窮的揭不起鍋了。”
    “上個高中的學費你就出不起，那等雲妗考上大學呢。一個學期少說也得一兩萬吧，你哪來的錢供個閨女哦。”
    實話難聽，但也是李翠花不得不麵對的現實。
    隨著雲妗一天天長大，她越來越老。根本供不起了。
    就算供的了大學，到時候妗妗結婚怎麽辦。
    夫家要是出個十幾萬的彩禮，娘家沒陪嫁是要被夫家說閑話的。
    李翠花還做不到問人要天價彩禮的事。
    “那你說怎麽辦，把人送回去，讓他們養？消失了十幾年，他們能認妗妗嗎？”
    雲愛軍道：“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跟安家談好了，安家說妗妗一回去那就是安家的千金，生活無憂。什麽都不用操心。等妗妗過得好了，以後還能想著您呢。”
    “我一把老骨頭了，要惦記人家錢做什麽。我隻要安家人對妗妗好。”
    想到從小養大的孫女要被帶走，李翠花的心就空落落的，十分難受。
    她舍不得雲妗走，可她也知道依照她的條件根本留不住人家。她不能自私，讓孫女跟著自己一起過苦日子。
    “行了，你們回去吧。等妗妗回來，我跟她好好說說。”
    張芳看了下時間，都五點了人怎麽還不回來。
    “臭丫頭心野了，怎麽天黑了都不回來？不會是被黃毛騙了吧。”
    雲愛軍站了起來。“我出去找找。反了天了，一個姑娘家的在外麵玩瘋了，媽你也不管管她，都成野丫頭了。”
    “你們當父母都不管，我管什麽。”
    李翠花冷哼一聲，道：“行了，昨晚她替我去縣城賣青團了。天色晚了，住同學家。”
    “哪個同學，男的女的？”
    要是雲妗被個黃毛騙走了，那他的五十萬就不翼而飛了。
    “媽，你把手機給我。我來聯係她。”
    “不用了。”雲妗停好車，進屋。“我回來了。”
    “臭丫頭，你怎麽才回來，不知道外麵很危險麽。”
    離得近了，雲愛軍看到雲妗穿著漢服，皺眉。
    “你穿的什麽衣服，不三不四的，脫下來，換阿姨給你買的。”
    張芳麵帶笑容，從車裏拿出一些衣服。
    “妗妗，這是阿姨給你買的名牌。可漂亮了。”
    “不需要。”雲妗冷冷道：“說吧，來幹什麽？”
    “你什麽態度，好歹我也是你爸。”
    “那麽多年不管不顧，你也能算是我爸。”
    雲妗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道：“趕緊說，我趕時間。”
    “那麽晚，你還要去哪？你一個小姑娘家能不能”
    “賺錢啊。”雲妗抬眸看他。“不賺錢就沒有錢用，你又不給我交學費。”
    “上什麽學，你在縣城上學能有多少出息。倒不如早點找個有錢人嫁了，也能撈一筆彩禮錢。”
    張芳推搡著雲愛軍，道：“閉嘴，我來說。妗妗啊，是這樣的。我才了解到你不是我們雲家親生的。你一直留在我們這也不是辦法。你跟安家回去吧。”
    雲妗看向雲愛軍。“你也是這意思。”
    “當然了。我沒有給別人養女兒的義務。你盡早收拾東西，跟我回去。”
    “我不。”
    “臭丫頭，你反了天了，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雲愛軍揚起手，就要給她一個巴掌，雲妗在半空中截住了手，就這麽輕輕一捏，雲愛軍殺豬般的嚎叫聲響徹雲霄。
    “快，放手。啊啊啊啊！”臭丫頭看著瘦的跟麻杆子似的，哪來的一股牛勁。雲愛軍的臉疼的都扭曲了。
    “雲妗，你怎麽能對你爸動手呢。快鬆開。”
    張芳上來就要拉架，被雲妗一腳踹開。
    “先收拾完他，我再來收拾你。收了安家多少好處了？”
    雲愛軍痛得嗷嗷直叫。“別動，快鬆開。”
    “說不說？”
    “你放手，我就說。”
    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雲妗又加大了力道。
    雲愛軍疼的眼淚直流，連忙求饒。“別拽了，我說。安家給我塞了一萬塊錢，讓我送你回去。”
    “一萬塊錢就把我賣了，我在你心裏挺廉價的啊。”
    雲妗來了個分經錯骨手，疼的雲愛軍嗷嗷直喊。“娘啊，你快來幫幫忙，給我治住這個死丫頭，我快疼死了。”
    李翠花心疼兒子。“妗妗，鬆開吧。他再混也是你爸。”
    “沒有哪個爸會為了一萬塊錢把女兒賣了的。”
    雲妗鬆了手，淡淡道：“告訴他，癡心妄想。”
    “去安家不好嗎？”
    雲愛軍就想不通了，安家豪門，要啥有啥。他想成為安家人都沒這機會呢，怎麽賠錢貨反而還不樂意了。
    “不好。你再多嘴一句，我弄死你。”
    “臭丫頭，我是你爹。你別忘了，你的戶口還在我這，我是你唯一的監護人。”
    雲愛軍得意洋洋道：“我想讓你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的話就是聖旨，你得聽。你要是不去安家，回頭我就讓你上不了學。”
    “無所謂。不上學就不上學。又不是隻有上學一條路。”
    雲妗收拾行李，裝進包裹。
    “臭丫頭，你幹什麽。說你兩句你還來勁了是不是？跟我回去。”
    “不回去。”雲妗道：“我生是雲家人，死是雲家鬼。沒有人可以把我跟奶奶分開。你不讓我上學也可以，我帶著奶奶南下去打工，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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