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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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睡醒也不想在家吃飯,惦記街上的好吃的。
錢鳳萍也不拘著他們。
孩子們都忙,好不容易休沐,出去吃吃喝喝玩玩咋了?
於是兄妹倆帶著方銀,去街邊找了餛飩攤。
三碗餛飩,配上十根油條,三人吃飽喝足,慢悠悠逛街,反正不趕時間。
柳記糧鋪。
秦彥指著木桶裏金黃色的麥粒,好奇道:“小二哥,麥子多少錢一斤?”
“客官,您看的是新麥,要三十五文。那邊還有舊麥,便宜些,隻要三十二文。”店小二肩膀搭著褡褳,殷勤的跑過來。
方南枝驚得張嘴:“三十五文?你們糧鋪正不正經啊?”
太黑了點,現在黑店都開的這麽明目張膽了嗎?
秦彥也蹙眉,就是去年災年,糧食價格一路高盛,才偶爾有這個價格。
可現在,災情過去了,冬小麥也下來了,糧價應該再降不少。
店小二麵色一僵,賠著笑說道:“瞧您說的,我們店可是正兒八經做買賣的。小公子,小娘子有所不知。”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下,還煞有其事往外麵張望了下。
“如今,咱隔壁的新安府城正鬧天花呢,馬上都封城了,裏麵缺糧缺藥,啥都缺,所以跟著淮安府的糧價,也上漲了。”
店小二沒說的是,他們東家正和新安府那邊糧商商量,準備運過去些糧食高價賣。
糧鋪這裏,就算少賣些出去也沒什麽。
秦彥蹙眉,新安府?天花,這事他怎麽不知道?
去年水災,其實受損最嚴重的就是新安府,當時還有欽差大人去了,親自賑災,安撫百姓。
這麽長時間過去,怎麽還出了天花?
“是真是假?你們東家能得知如此隱秘之事?”秦彥懷疑,要知道府學的學子不乏家世不俗的。
有什麽消息,他們最靈通才是。
店小二笑了笑沒說話。
秦彥也不強求,又問了收糧的價錢,糧鋪隻能出十文,這一出一進,翻了兩番都不止啊。
不過眼下,他也沒心情計較這個。
帶著妹妹走了。
方南枝小臉也很嚴肅:“看來爹直接賣糧這路,不行了。”
他們來糧鋪,就是因為自家冬小麥收了,眼下那糧食很重要,當然要多打聽消息。
秦彥倒不擔心這個:“放心,爹心裏有數,倒是天花的事……枝枝,你聽周老神醫提過嗎?”
他知道,論學問,鄭先生肯定差不了。
但論消息靈通上,周老神醫那裏往來無白丁,更有門路。
方南枝還真知道這事,她是在郡王府聽說的。
小丫頭點頭,但蹙眉:“師傅說,不讓我外傳,說是內裏有蹊蹺,自會有大人物來管。”
有蹊蹺?秦彥更好奇了。
但他現在隻是小小童生,有些事沒資格參與。
既然新安府有天花一事,上麵知道,還沒安排百姓防疫,說明人家有打算。
或許是能控製天花,不會影響淮安府?
索性,他也不多想了。
三人繼續慢悠悠逛,方銀買了糖葫蘆,一手啃,一手推輪椅,眼睛還四下張望別的好吃的。
顯然昨晚那句,再也不吃那麽多,被他忘記了。
一輛馬車迎麵行駛而過,秦彥拉了妹妹一把,三人往路邊靠了靠,給馬車讓路。
卻不料,馬車就此停下了。
簾子掀開,正是柳嚴明,他一身湛藍色錦袍,笑吟吟拱手:“秦兄,真是巧了,不想在此偶遇。”
秦彥還了一禮:“柳兄,我和二伯、家妹閑逛罷了,你這是?”
不等柳嚴明說話,馬車裏又伸出一隻手,一把將車簾撇開,露出一張俊俏卻張揚的臉。
青年皮笑肉不笑道:“這就是在詩會上大出風頭的秦公子?久仰久仰,我們要去西苑馬場,秦公子可要一起?”
說完,他還將秦彥從頭到腳打量一遍,然後一拍腦門:“哎呦,倒是我忘了,秦公子腿腳不方便,恐怕是不會騎馬吧?”
若是前一句話,聽不出什麽,但後一句其中的譏諷不屑,就很明顯了。
秦彥目光淡淡,並不接話。
但方南枝可不能忍,她仰著下巴道:“柳哥哥,你出門還帶了狗?我怎麽聽到犬吠了!”
青年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大怒。
好膽大包天的丫頭片子,居然敢罵他是狗!
他眼中閃過陰翳,剛要翻臉,柳嚴明不緊不慢開口:“枝枝妹妹說笑了,這位是申公子,汪府的表公子。”
汪府表公子?就是汪夫人娘家侄子?
秦彥懂了,怪不得初次見麵,對方就對他有敵意。
“哦?巧了,我倒是和汪公子有些同窗情誼,聽說他離開淮安府了,不知近來如何?”
秦彥溫和開口,貌似關切,實際殺人誅心了。
申光祖一下就黑了臉。
他們表兄弟關係一向好,這次他來探望姑母,才知道表哥出了事,甚至被逼離開。
姑父正在動用關係,抓那個不知死活的邵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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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顧不上秦彥,可他有空啊。
“姓秦的,你這是什麽意思?幸災樂禍不成?”申光祖本就不是能隱忍的人,直接質問。
“好了!”不等秦彥開口,柳嚴明眼中帶了幾分不滿。
“柳公子許是誤會了,秦兄乃我至交好友,為人謙遜溫和,隻是關心汪公子罷了。”
他可不怵汪府一個表少爺。
本來,他停下馬車,隻是想和秦彥打個招呼而已。
是這申光祖非要挑釁,說不過人家,還要惱羞成怒。
“秦兄,西苑馬場新開業,今日特意請了有名的馬球隊比賽,你若感興趣也能一起同去看看。”柳嚴明笑著邀請。
他沒說的是,西苑馬場柳家也參了一股。
秦彥還真沒去過馬場,他看了妹妹一眼。
看出方南枝眼裏的興致勃勃,他想了想,就應下了。
剛好柳家馬車夠大,秦彥三人上去,都能坐的下。
柳嚴明拿了點心招待二伯,和秦彥兄妹敘舊。
“上次詩會宴人多眼雜,許多話沒來得及說,秦兄是什麽時候進府學的?其實我白崇書院的夫子也不差。”
最開始,他就想介紹秦彥進白崇書院的。
可惜考試完不久,後者就離開府城了。
秦彥薄唇微勾:“入學有一段時日了,秦某家境一般,府學能免束修嘛。”
柳嚴明笑著轉移話題。
他可不信這位是衝著免束修去的。
秦彥是出身農家不假,但觀他平日言行,也不像個生活窘迫的。
倒是一旁的申光祖冷笑了下:“秦公子若是缺錢,我倒是可以相助一二,我身邊還缺一書童……”
這話就很侮辱人了。
堂堂府試頭名,給你當書童?好大一張臉。
柳嚴明直接打斷:“申公子,有些玩笑可不能亂開。”
秦彥目光古井無波,也看向他:“汪府下人可不少,申公子有需要,大可以求助汪府。”
這話說的,好像汪府苛待他,連下人都不給他配齊一般。
哼,想挑撥離間?申光祖心下冷笑,麵上卻沒再說什麽。
申家雖然也走仕途,但其父不過是個縣令。
全靠姑母提拔,父親的官途近些年越來越順利,眼瞅著就能升品。
所以他是比不上汪陽那般底氣十足的,尤其在柳嚴明這些真正的公子哥麵前。
也不知道秦彥搞了什麽歪門邪道,能讓柳嚴明如此看重。
他近來日日給柳府送禮,也不過堪堪和柳嚴明說得上話而已。
有了一出,車裏安靜不少。
很快到了地方,馬車停下,不等下人馬凳,方南枝就蹦了下去。
然後是方銀,長腿一邁就下去了。
他還回身,把侄子連人帶輪椅抱了下來。
柳嚴明二人則是等下人擺好凳子,才出來。
西苑馬場很大,入目則是木編的大門,門前守著四個小廝,左側停著一排排馬車,還有下人指引。
進了大門,就是一望無際的賽馬場。
很大,能同時進三場大規模比試,四周則是高台,看客們在高台上,就能將比賽映入眼底。
一匹赤紅色的馬從人群中衝出來,上麵坐著如玉少年,周身散發冷意。
他身後,陸陸續續跟了不少馬狂奔,但都追不上少年。
方南枝呆呆的,時君衍騎馬這麽好看啊!
她發愣功夫,有十幾個青年過來了。
“嚴明,你怎麽來的這麽晚,一會兒自罰三杯!”
“少來,這金澤隊和兩湖隊比賽可還沒開始,我可沒來晚。”柳嚴明笑嗬嗬的。
“等這些少年人賽完這一場,就輪到他們了。”有人應和。
還有人則注意到了秦彥:“秦公子?你也來了?早知如此,我等可該去門口迎接才是。”
秦彥忙回話:“擔不起,萬兄太抬舉了,不如小子出去,萬兄再接一次?”
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萬嶽明也沒想到,看著清冷的秦彥私下是這樣的性情。
還以為不好接近呢。
其實兩人隻是一麵之緣,詩會宴上打過招呼,他很欽佩秦彥的才華。
“現在晚了,不如我給秦兄推輪椅,也是一樣的。”萬嶽明獻殷勤。
柳嚴明不樂意了:“好你個萬嶽明,我和你相識五年,都沒這待遇,你這見人下菜碟啊。”
萬嶽明也不慫,還直接應了:“若你有一日,能做出絕佳的詩,我也能這麽待你,背你都成。”
幾人說笑往最中間的高台而去。
跟著來的申光祖反成了陪襯,無人問津。
他神色有些不好看。
他厚著臉皮跟柳嚴明來馬場,是為了融入淮安府公子們的圈子,怎麽全被秦彥搶了風頭?
方南枝上了高台,不理大人們的推杯換盞,站在邊緣興致勃勃看賽馬!
馬場上,時君衍已經超了其他人一圈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突然摔了出去,就倒在他馬前不遠處。
此時,他想勒停馬已經來不及了。
“怎麽回事?誰的人幹擾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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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出人命吧?”
周圍人議論紛紛。
方南枝也緊張起來,準備下去,萬一小馬踩了人,她好第一時間救治啊。
到時候時君衍也能少賠點錢。
卻見時君衍目不斜視,略微拉了下韁繩,然後踹了踹馬肚子。
赤紅色小馬前蹄高高揚起,一個跳躍,就從人影身上躍了過去。
然後小馬沒有停歇意思,往前衝了數百米,到了終點,時君衍才停下。
他下馬,看了眼發呆的下人,蹙眉:“我贏了。”
下人回神,連連點頭,將這一場的彩頭給了他。
看台上眾人心思複雜,誰遇到這種情況還想著輸贏啊?偏這少年不緊不慢,似乎剛才擋路的是無足輕重的螞蟻。
其他人已經被叫停比試了,那人影,也被扶了下去。
“這是哪家的少年郎,也太出眾了。”有人喃喃。
馬術一絕,主要長得還好。
方南枝卻滿眼興奮,她沒想到,時君衍這麽厲害啊。
她朝著那邊揮手:“時君衍,這裏這裏,快過來!”
後者聞聲瞥過來,看到小丫頭,眼底的不耐散了些,衝她微微頷首。
倒是秦彥敲了妹妹個腦瓜崩:“不得無禮,得喊哥哥,或者公子,哪有直呼其名的?”
方南枝衝他吐舌頭,卻不打算聽。
她和時君衍可是好朋友,互相喊名字咋了?
“秦兄認識他?不知這少年哪裏人士?實不相瞞,前幾日我見他和郡王世子一起遊園,似乎交情不淺。”萬嶽明好奇。
能和郡王世子相交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啊。
“嗯,我不太熟。”秦彥實話實說。
時君衍也已經上來了,他無視正坐著飲酒的眾人,徑直朝著方南枝過去。
“你怎麽來了?”
方南枝眼睛亮晶晶:“我和哥哥、二伯來玩的。時君衍,你的小馬駒跑的好快,我也想……”
“你不行。”時君衍不等她說完,就打斷。
小丫頭癟嘴,哼,不行就不行,等回頭她偷偷喂小馬,然後再……
倆人說的熱鬧,被無視的眾公子則有點不舒服。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這麽囂張的。
不由紛紛看柳嚴明,這看台是他定的,算主家。哪有人上來,不和主家打招呼的。
柳嚴明麵不改色,主動開口道:“這位小公子是?既然是枝枝妹妹的好友,與我們一同觀賽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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