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三十兩行不行？”方南枝試探性伸出三根手指頭。
    方銅舍不得，他辛辛苦苦攢的私房錢，給三十兩，就得縮水一半。
    他一副苦口婆心樣:“閨女，雖然家裏條件好了，但你不能揮霍啊，二十兩夠你花一年半載了。”
    “不夠。”
    秦彥突然開口。
    他看了眼妹妹，眼中居然出現幾分愧疚，但很快換成堅定。
    方南枝撓頭，沒看懂哥哥的眼神。
    “爹，妹妹是女孩子家，又長大了，正是用錢時候。”
    秦彥溫柔貼心。
    方南枝連連點頭。
    哥哥說的都對。
    “您多給她些吧，前兩日在萬寶樓聽曲，妹妹給花魁就打賞二十兩了……”
    後麵的話，方銅就沒聽進去了。
    給花魁二十兩？
    那和把銀子扔水裏有什麽區別？就聽個響！
    “方！南！枝！”
    方銅麵色都猙獰了:“誰教你的大手大腳！”
    方南枝感覺一股殺氣，終於感覺到哥哥的不安好心了。
    “爹，你冷靜，我就是被美色衝昏頭腦，一時衝動啊爹。”
    小姑娘邊解釋，邊往娘身後躲。
    可錢鳳萍一扭腰，閃開了。
    “哎呀，後院的賬冊還沒看完，我先去忙了。”
    她也覺得閨女，這麽花錢有點過了，該教育！
    反正銅子又舍不得真打閨女。
    方南枝頓時無助，左右張望。
    最後，她被爹拿著鞋拔子從前院追到後院，又從後院追到前院，給方銅跑累了，才放棄。
    他半彎著身子，累的呼哧帶喘，汗水從腦門往下流。
    當然，出汗主要是曬的。
    但在看他閨女，臉不紅氣不喘，輕輕鬆鬆在花園前頭小心翼翼張望。
    “爹，您累了？您別急啊，多歇歇，我等等您。”
    方南枝自詡貼心小棉襖。
    但方銅不領情，氣壞了，這丫頭是不是嘲諷她呢？
    果然打孩子要趁早，以前他舍不得，現在……現在他也是虛張聲勢。
    咳咳，方銅努力找回氣勢:“少嬉皮笑臉，你知道錯了沒？”
    “知道了，爹，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方南枝知道該老實時候得老實，該乖巧時候得乖巧。
    “爹，您別生氣了，我就是一時對美色沒把持住，以後見的美人多了，就好了。”
    “爹，主要那花魁姐姐，衝我這樣？”方南枝努力學著擠眉弄眼，但擠得眼睛酸酸的，也不行。
    方銅捂臉，沒眼看。
    方南枝心想，原來狐媚子真的需要天賦。
    “您看我一個小地方來的村姑，那能不上鉤嗎？說起來，哥哥當時就在我身旁，他走南闖北讀書，什麽世麵沒見過？可哥哥沒阻止我，這事就得賴他。”
    方南枝越說越覺得有道理。
    哼哼，誰讓哥哥突然告她狀，幹脆一起下水。
    本來看熱鬧的秦彥:……
    不是，妹妹掏荷包那麽快，也沒給他時間攔啊。
    最後，兄妹倆都被罰了。
    方南枝的獎勵沒了，還被罰了半個月月銀。
    雖然後者威脅不大，小姑娘治病救人賺的錢都給她算私房，根本不缺錢。
    但方銅很高興，嗯，扣閨女半個月錢進自個私庫。
    秦彥也被罰了半個月月銀。
    他並不是被妹妹拖下水的，而是方銅看透他小心思。
    想教訓妹妹，自個下不去手，就跟他告狀？哼哼，拿爹當刀使？沒門。
    方南枝頭一次氣鼓鼓衝著哥哥哼了聲，昂著下巴走了。
    哥哥不講義氣，她不和他好了。
    秦彥，後悔了。
    一次告狀，裏外不是人，他得想辦法修複兄妹、父子關係。
    一家人鬧了一通，到晚飯才消停，等都上了桌，才發現方銀還沒回來。
    “難道今日軍中公務繁忙？”
    方銅納悶。
    不由看向姚管家。
    後者上前一步:“回二老爺，老爺並沒有派人傳信說要晚歸。”
    那就奇怪了。
    不過幾人也不急，幹脆等等吧。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方南枝都吃了兩塊點心墊肚子。
    方銅都琢磨幹脆吃吧，等二哥回來重新讓廚房做。
    方銀大步流星進來了，他麵色嚴肅，黝黑的臉全是威嚴，隻是眼神躲閃，有點不敢和家裏人對視。
    “二伯，你去哪啦？”
    方南枝納悶。
    方銀沒回答，自顧自入座，醞釀了下，才開口。
    “三弟，我想成親了。”
    一家人齊刷刷看他，寧缺毋濫的二伯二哥這麽快就遇到心上人了？
    “你們幫我提親吧。”
    方銀硬著頭皮繼續。
    “咳，行倒是行，但提親總得有個人家吧？”方銅試探。
    二哥今天出去一見鍾情了？還非她不娶那種？
    不會遇到騙子了吧？
    就是可惜蒙嵐小姐……
    “就去我師父家。”方銀昂著的腦袋忍不住低了下去。
    方銅和媳婦對視一眼。
    不是，他們剛來京不久，記得蒙將軍府隻有一位小姐來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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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嵐，蒙小姐？”
    方南枝雙眼放光。
    方銀腦門幾乎都貼到桌子上了。
    “嗯。”
    他這麽尷尬，主要是前兩天，也是這張桌子，他信誓旦旦說不會娶師妹，還什麽不將就來著。
    一桌子人都看出來了，個個眉眼聳動，興奮不行。
    包括秦彥，也很好奇，就出去一天，二伯是咋了？
    想不到之前蒙嵐小姐上門放的狠話，好像說讓二伯考慮三天，給她個滿意結果，不然就……
    嘶！
    當時沒注意，以為是姑娘家挽回顏麵隨口一說。
    現在仔細想想，這蒙小姐話語中透著勢在必得，根本沒給二伯選擇機會。
    人家要的一直是“滿意的”結果。
    一家四口眼神互動半天，最終達成一致。
    方銅先坐直了身子，擺起架勢:“不合適吧，蒙小姐花容月貌，卻不是二哥你心上人，強扭的瓜不甜啊。”
    錢鳳萍緊隨其後:“是呀二哥，親事得你情我願的才行，像我和你三弟，和和美美的，就是一開始看對眼了。”
    聽媳婦說，一開始就看上自個，方銅美的忍不住樂。
    就連方南枝也開口:“二伯，蒙小姐吃的太少了，你可不能放棄原來的目標啊，做人要堅持。”
    “二伯，說起來，咱家隻能算後起之秀，比不上蒙將軍府底蘊深厚。自古以來，講究女子高嫁，男子低娶，咱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不合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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