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來說，還是村裏人實在些。
    錢鳳萍回了將軍府，想了想，派人去給周禦史家送個帖子。
    她想明白了，不整那些有名望媒人了，自家初來乍到京城，摸不清裏頭的水。
    整個普通官媒，又顯得不重視。
    幹脆找個相熟之人，周禦史的夫人？從中作媒？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咳，自家和周老爺子熟，和周夫人可不熟。
    可錢鳳萍帖子上午送去，中午就得了信，周夫人約她下午上門。
    錢鳳萍用過午膳，就又出門了。
    與此同時，蒙府。
    文夫人趕著晌午來的，蒙夫人當然要留她用膳。
    午膳後，蒙夫人領著人去院子裏散步消失。
    “要不說蒙夫人是京城一等一愛花雅人呢，瞧著園子布置的……呦，那是綠菊？”
    文夫人欣賞著蒙府的大園子。
    說起來，她年輕時候也稀罕擺弄花花草草，可惜公爹當家，處處要節儉。
    後院的園子還趕不上蒙府一半大，實在是無趣。
    “我呀，就是喜歡賞花，要說這些花草打理，還沒嵐兒操心多。”
    蒙夫人笑了笑。
    “不過女兒大了，也快要出門子了，到時候，把這些花草一並給她帶上。”
    這是話裏有話。
    想問問，文夫人給操辦媒人的事咋樣了？
    頂著大太陽急匆匆來拜訪，可上了門，又一直不說什麽事，讓蒙夫人怪不安的。
    不能是方銀反悔了吧？
    不是吧，那孩子不是這樣人。
    “是啊，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男女到了歲數，沒親事的，都讓人犯愁。”
    文夫人歎口氣，指向一直守禮跟在她們後麵的青年。
    “我家二叔也是，自打我那弟妹沒了，三年了，也該成親，綿延子嗣，可人就是不著急，天天惦記著建功立業，今日聽說我來蒙府，特特跟在來拜見蒙將軍，說是敬仰已久。”
    蒙夫人瞥了一眼，沒往心裏去。
    “年輕人有誌向是好事，隻是夫君今日不在府上，可惜了。”
    不是，我問我女兒親事，你提文老二做什麽？
    文夫人平日裏人精一樣，不該聽不出她意思啊。
    “無礙，讓他以後再來拜訪就是，說來巧了，我家二叔平日裏除了讀書外，也喜歡弄些花花草草，倒是和嵐兒誌趣相投。”
    文夫人繼續。
    蒙夫人臉上的笑容收斂了幾分，直勾勾盯著她。
    她隱約明白了文夫人的意思，心裏有些不悅。
    “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我家嵐兒，是閨閣女子，賞花就是賞花。這文二爺是讀書人，人家看花不是花，看的是意境。”
    這話意思很明顯，別把她女兒和文老二擺一塊說，她聽著膈應。
    文夫人心裏微沉，她隻是稍微試探了提了下，這蒙夫人也太不給麵子了。
    她二叔哪兒比不上方銀一個莽夫？
    “瞧我這記性，蒙夫人，來了這麽久，正事還沒說，今日那錢夫人上門找我啦。”
    “哦？如何？”
    蒙夫人眼睛微亮，這方家可算是行動了。
    “唉，我這……我也不知該如何說，實在是……要不然，也不會午時就上門打擾。”
    “蒙夫人，你我相交多年，我就多嘴一句，這少將軍實在不是良配啊。”
    文夫人支支吾吾，故作為難。
    正好她們到了涼亭處，有丫鬟上了茶水點心，坐著談。
    蒙夫人微微蹙眉“文夫人緣何這麽說？”
    “唉，蒙夫人不知，那錢夫人許是鄉下出來的，見識……我與她說了京城成親禮數，錢夫人驚的咋舌，有心想讓我從中說和，說成親按男方規矩辦，也就是他們鄉下規矩，說什麽鄉下四五兩銀子就能成親。”
    文夫人一臉一言難盡，還時不時打量蒙夫人的臉色。
    見後者麵色一沉，擰眉不語，文夫人心下滿意。
    “還有一樁事，那錢夫人說了，少將軍府雖是將軍府，但少將軍以前沒少受她恩惠，因此她給將軍府當家，名正言順。我聽她話裏話外意思，不願意讓管家權啊。”
    關於方家管家權的事，是她私下查出來的。
    當時她就覺得這事，能做不少文章。
    “哦？她可還說了別的？”蒙夫人麵無表情。
    文夫人隻當她是極力壓抑怒火。
    她繼續煽風點火。
    “那錢夫人還說，什麽女子不比男子，蒙小姐這個歲數，還沒成親，說不定是有些毛病，不知道還能不能有身孕，倒時候要選兩個妾室，一並入門。”
    “放肆！”
    蒙夫人忍無可忍，摔了茶盞。
    “可不是嘛，那錢夫人乍然富貴，種種心思實在上不得台麵，我不過與她辯駁幾句，說她如此有失仁義，別忘了，少將軍有今日還多虧了蒙將軍，錢夫人氣性上來了，竟然甩袖就走。”
    文夫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我還從未見過如此不知禮數的人。”
    “夠了！”
    蒙夫人冷冷開口。
    她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
    文夫人心情大好，麵上溫和寬慰“蒙夫人不必動怒，不是人人都如錢夫人目光短淺，要我說，那方銀一朝得誌，算不上良配，倒是我家二叔……”
    “我說你夠了！”
    蒙夫人直接起身。
    “文夫人，我蒙家可曾得罪過你？”
    文夫人一時不知所措。
    “你今日上門，先詆毀我蒙家認可的晚輩品行，又三番兩次提什麽二叔，來羞辱我蒙家，是當我可欺可辱？”
    她說的話，蒙夫人是半個字都不信。
    錢鳳萍她也是見過的，看著就是好性子的。
    方家一家人品性都上佳，要不然她和夫君能這麽滿意方銀嗎？
    什麽女子年紀大不成親就是有問題，錢鳳萍都說了，覺得閨女總長不大似的，也想她晚些成親。
    文夫人心裏一緊，對上蒙夫人的淩厲的目光，有些慌亂。
    是她言辭不慎，說的太過了些。
    “蒙夫人，你我多年相交，你是知道我為人的，那錢夫人種種，全是實情，我斷不會胡說八道。”
    “至於帶了二叔來，實則是覺得他和嵐兒有緣……”
    “住口！休要說些瘋話。”
    蒙夫人恨不能捂住她的嘴，三言兩語就想壞她女兒清譽。
    “我家嵐兒從未見過文二爺，實無半點幹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