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京城的貴夫人都羨慕她，說她嫁的好，世子恨不得把她寵到天上去。
    京城第一神仙眷侶，人人羨慕的夫妻。
    可現在，那五歲的孩子像是給了她一巴掌，把她所有的夢都打醒了。
    “傻丫頭，男人三妻四妾才是常態，什麽一雙一世的漂亮話，誰不會說，你信了才是傻。”
    萬夫人摸著女兒的長發，看著是慈愛，但眼底閃過不耐煩。
    親生女兒雖然有出息，但還是沒有從小養在身邊，認知上，還是太小家子氣了，上不得台麵。
    罷了，她當娘的多教導教導。
    “母親……您是不願意為女兒出頭嗎？”蘇晴雅難以置信。
    她覺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應該伯府上下都生氣，去打上王府才對。
    “當然不是，晴雅，你想過沒有，你賭氣和離後怎麽辦？滿京城的人都會說你心胸狹隘，沒有容人之量？”
    “你後半輩子還能享受世子妃的榮華富貴嗎？晴雅，和離後，你還能找到比世子更好的人嗎？二嫁的人，注定是比不上你妹妹了，你甘心嗎？”
    一句比不上妹妹，蘇晴雅一下就醒悟了。
    她才是伯府真千金，怎麽也不能被假千金超過去。
    可她還是心裏難受。
    “母親，難道就這麽算了嗎？”
    “放心，這事我女兒受了大委屈，母親和你父親，會幫你出口氣，讓世子上門道歉，但我們為難一二，不讓那個野種認祖歸宗，你這裏卻要軟和些，不能影響了夫妻感情。”
    萬夫人一點一點教她。
    蘇晴雅心中泛起苦澀，夫妻感情？如果連成親都是騙婚，那所謂夫妻感情真的有嗎？
    “往後，你可別再犯傻了，男人的心意有固然好，但要抓緊的還是王府的權利。”
    萬夫人語氣帶著蠱惑。
    “一個男人，會舍棄不愛的女人，到永遠不會舍棄對他有利益幫助的女人，晴雅，這才是你的作用。”
    蘇晴雅被看的心頭發涼，娘親難道知道什麽了？
    不可能，寧王府的消息封鎖很好。
    利益有幫助的女人，她對世子，應該是吧？
    蘇晴雅有些難受，不是這樣的，她是穿越女，應該是天命之女，人見人愛。
    她是天道寵兒，世子對她是真心實意才對，可現在娘卻說，要做世子有用的女人。
    蘇晴雅心裏難受，她不能接受，不應該是這樣的。
    “娘，您讓我想想。”
    萬夫人歎息一聲，眼中有些失望。
    蘇晴雅看出來了，不知為何，有些著急。
    她成為真千金後，隻有娘對她最好，哥哥們都是勉勉強強，她不能讓娘放棄她。
    “娘，我聽您的。”
    蘇晴雅立馬改口。
    萬夫人露出滿意的笑容“好孩子，快回去歇著吧，今日累壞了吧？”
    蘇晴雅乖巧點頭果然，還是親娘最心疼她。
    何氏重男輕女，世子是騙她感情的……
    蘇晴雅出了主屋不久，摸了下腦袋。
    好像丟了根釵子，應該是落在母親屋裏了，不由折返回去。
    才到門口，就聽到裏麵說話聲。
    “夫人，還是晴雅小姐孝順，到底是親生的。”
    嬤嬤給萬夫人按捏著肩膀。
    萬夫人閉眼享受，嬤嬤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隨她一起出嫁，是她真正的心腹，所以她此刻很放鬆。
    “到底血脈相連，不是野種能比的。”萬夫人開口。
    不等蘇晴雅高興，就聽她繼續。
    “晴雅這丫頭太蠢了些，好在聽話，不然真的沒有接她回來的必要了。”
    萬夫人語氣有些薄涼。
    門口的蘇晴雅心底有些生寒，總覺得萬夫人接下來說的話，不會是她想聽的。
    可她的腿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
    “夫人該對小姐再耐心些，那些年，小姐確實在外麵受苦了。”嬤嬤苦口婆心。
    “當初是那老婆子，聽人說晴雅克她，又不想落個自私自利，生性薄涼，為了自己苛待孫女的名聲，私下裏偷偷把晴雅和一個農女給換了的。”
    “當時，我雖是伯府夫人，卻做不了主，夫君是最孝順的，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親女兒被換。要不是老太婆死的早，我也不敢把人接回來的。”
    萬夫人歎口氣，因為這個，她對蘇晴雅還是有些虧欠的。
    “小姐當年也不容易，是有難處的，這些年已經在彌補小姐了。”
    嬤嬤開口。
    這話說到萬夫人心坎裏了。
    蘇晴雅整個人如墜冰窖，這一瞬間，以往的疑惑全部都解開了。
    為什麽伯府的人早就找到她，卻遲遲不接她回府。
    原來一開始找來的人，是母親的人。
    母親從頭到尾，都知道她女兒被換了，但她忍氣吞聲，愣是當成不知道。
    一直到祖母身體不太好了，母親才敢派人去找她。
    但也沒直接接她回伯府，而是又讓她等著，在祖母徹底沒了後，母親才敢讓人在葬禮揭開，婆婆生前多惡毒，換了親孫女。
    大家都會同情被換了女兒，無辜至極的萬夫人。
    可她一點也不無辜，她知道女兒被換了，不敢換回來，甚至十幾年一點都沒關心過。
    萬夫人心裏隻有對婆婆的報複，忍了十幾年，就為了讓婆婆在葬禮時，徹底名聲掃地。
    她，蘇晴雅在京城一天，就永遠是蘇老夫人名聲的汙點。
    她，隻是母親無足輕重的棋子。
    “算了，不說這些，趁這次，得好好教教晴雅，讓她想辦法在王府得了掌家權，到時候也能為娘家圖謀些好處。”
    萬夫人揉著眉頭。
    “這些年，晴雅被世子寵上天了，光她一個人享福，一點也不惦記伯府，我倒是覺得，有個外室也是好事，敲打敲打她，讓她知道，女子隻有娘家才能依靠。”
    蘇晴雅默默離開了。
    腳步很輕，和她的心一樣，輕飄飄的。
    眼中淚水不自覺滑落。
    娘親的疼愛是假的，夫君的寵愛是假的，那她在京城這幾年，到底什麽是真的？
    她穿越過來，難道就是為了當他們的棋子嗎？
    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