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枝很少這麽稱呼清衍，他低下頭，看小姑娘精雕玉琢的臉，不知為何，心跳快了兩分。
    “嗯。”他應道。
    其實不是，皇帝近來為磨煉太子，將一半的奏折送到東宮。
    還時不時找他問政。
    不僅大小朝會，清衍得參加，還有皇帝與個別大臣議事，也要拉著太子。
    誰懂啊，皇帝以前想培養太子，但一想太子時不時就犯的毛病，就隻能打消念頭。
    現在兒子身體好了，當然該教些儲君要學的。
    政務對清衍，並不算難事，他總是上手很快，還能看到被忽略的點。
    這給皇帝高興的，不愧是朕的兒子。
    表麵他不動聲色，背地裏沒少和福公公誇。
    今早，皇帝和太子商量選太子妃一事。
    這事不是空穴來風，太後提出來的，以前皇帝敷衍，但現在也該認真考慮。
    太子年歲也不小了。
    皇帝中意的是丞相家女兒，還有靳氏、王氏、崔氏等世家大族的女兒。
    隻是對選誰為太子妃，誰為側妃還沒定下，想問問清衍的意思。
    卻沒想到，清衍一口拒絕了。
    “父皇，兒臣不小遭殺孽。”
    聽聽，這話混賬不？
    “朕是讓你娶妻，你平白殺人家做什麽？這些女子，樣貌才情各個不差，難不成還委屈了你？”皇帝怒不可遏。
    清衍想了想，居然點頭。
    “嗯，她們才情樣貌，都比不上我。”
    皇帝怒氣一頓，有些想樂，又忍住了，怕這小子覺得他在鼓勵他。
    “你胡說什麽，難不成你還要一輩子不娶親？”
    “你滿京城看看，如你這般年紀的男子，有幾個不成親的？”
    “朕也不逼你非得選誰，回頭宮裏辦個賞雪會，讓姑娘們進宮，你親自選就是。”
    三句話，皇帝就從憤怒到苦口婆心。
    他是很信任太子的眼光的，不擔心他選個蛇蠍女子，以後東宮不凝。
    換句話說，太子的眼睛看人，比他這個皇帝還準些。
    清衍沒說話。
    他沒想過成親，如果要有……他心間莫名閃過方南枝的臉。
    一出現，就怎麽揮散不開。
    清衍第一次對自己產生懷疑，對一個小丫頭，對好友，有這樣的情愫，他難道是變態嗎？
    可他內心強大，從懷疑到接受，隻是一瞬間的事。
    相比和陌生女子一起過幾十年，和小丫頭朝夕相處不是更好嗎？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心動。
    但枝枝對他不一樣，了解、擔心、保護、欣賞，他為數不多的情緒和情感，大半都和小姑娘有關。
    所以，他為什麽不能和小姑娘在一起呢？
    念頭一出現，像是打開心底某個牢籠，巨獸再也管不住。
    清衍是理智的，他知道小姑娘年紀小，方叔恐怕……
    總之，他還要等幾年。
    清衍壓下思緒，他就是不鬆口選太子妃一事。
    皇帝氣的破口大罵，清衍倒是不回罪，隻是不等他罵完，就走了。
    皇帝更氣了，隻覺太子被他慣壞了，哪個皇子敢不等他這個父皇發話就走的？
    清衍不管這些，念頭通達後，不知為何，他有些想見小姑娘。
    知道苗族聖女離京，枝枝一定會送行，他就來了。
    他不是為送行，苗族聖女還不配這個待遇。
    他隻是想見見枝枝。
    或許是心境不同，有了想和枝枝共度一生念頭，這次見到人，清衍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以往，他覺得枝枝可愛、狡黠、機敏、善良、溫暖……
    現在，他心中平白生了想要許多占有、撫摸的欲念。
    清衍對這樣的念頭很陌生，但他克製住了，他不想唐突了枝枝。
    對著枝枝一如既往純粹的眼眸，清衍為心中生出的念頭，感到罪惡。
    方南枝看著“內斂”的小夥伴，一頭霧水。
    怎麽了這是，今天話挺少？
    秦彥到底是男子，年歲比太子還大，有些事，他沒經曆過，但見過豬跑。
    他敏感察覺太子憋著壞水。
    他拉著妹妹想告辭。
    清衍先一步開口“枝枝，陳勇找到了。”
    一句話，三人轉到了西苑馬場。
    秦彥神色有點冷:“殿下，聊正事不是去茶樓更好嗎？”
    清衍一點不心虛:“我記得枝枝小時候愛騎馬，不知道現在騎術如何了？”
    方南枝果然驕傲抬起下巴，又故作矜持。
    “還可以。”
    秦彥心裏嗬嗬。
    堂堂太子不務正業，陪小姑娘玩，一看就不是好太子。
    “枝枝，我記得你以前常說一匹赤紅色小馬，還差點被它踢到。”
    方南枝被提醒，果然想起來，那是她和清衍第一次見麵。
    小馬瘋跑，第二次也是因為她給小馬喂草。
    “對啊，小馬怎麽樣了？我能不能見見它？放心這次肯定不摸。”
    方南枝記得，清衍很看中小馬駒，每次她摸完，清衍都要給小馬洗澡。
    小時候不懂事，她還騎過……可憐小馬一天洗三回。
    清衍:……
    他沉默了會兒，斟酌:“它已經長大了，下次帶你見它，你如果願意，可以騎的。”
    方南枝拍他胸脯:“放心，我已經長大了，身為好朋友，絕對不會奪人所好。”
    很明顯，小姑娘把他的遲疑當舍不得了。
    八成是怕她又盯上小馬，所以不想多說。
    清衍看著小姑娘白嫩的手指，覆在胸口上，溫熱的觸感傳來。
    心底壓抑的惡念不斷翻湧，很想摸一摸。
    方南枝已經收回去了。
    秦彥還教訓妹妹:“枝枝，就算你和太子交好，也該注意分寸，太子是君，是男子。”
    說話沒大沒小就算了，不能動手動腳。
    方南枝乖巧點頭，她會注意的。
    清衍想說他不介意，但張不開口，似乎沒立場。
    三人被請到了一處高台，高台周圍被太子的人圍住，明顯是不許旁人上來了，說正事也不用擔心走漏風聲。
    “陳勇一直混在乞丐堆裏，五天前，孤的人才找到他，可也發現，明裏暗裏還有三股勢力在找他。”
    “孤已經安排好，讓人送他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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