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枝疑惑看著他。
    清衍卻沒再說話，小姑娘太小，有些事，還不能說透。
    不然，方叔、二伯他們，該不讓小姑娘見他了。
    秦彥獨占鼇頭，騎了大半圈，卻沒見太子追上來。
    回頭一看，臉黑的如同鍋底。
    果然不正經，說是比賽，卻在哄他妹妹玩。
    秦彥準備掉頭回去，卻見太子突然提了馬速，和他遙遙對視。
    雙方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太子策馬追趕，秦彥卻也有驕傲，勒住韁繩，非要等太子接近後，正式的比一回。
    不願意占這半圈的便宜。
    方南枝揮了下馬鞭，感覺她哥和太子這麽自負，說不準，她可以漁翁得利。
    很快，太子追上秦彥，兩人並行騎馬，同時提速。
    “駕！”
    “啪！”
    馬蹄帶著破空聲，在馬場上奔騰，落在後麵的方南枝隻能吃灰，
    她麻木著小臉，默默放慢速度。
    這事告訴我們，雙方實力差距太大，是做不了漁翁的。
    秦彥和太子你追我趕，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如同兩道閃電，誰也不願意讓著誰。
    偶爾，兩人的一個眼神對視，像是藏了刀光劍影。
    遠處的馬場管事看的愣神。
    “那是誰家的少爺，敢和太子殿下，如此爭鋒相對？”
    手下不知道。
    主要秦彥很眼生，他進京後，還沒來過馬場。
    “噠噠噠！”
    馬蹄聲接近，再往前就是一個轉角。
    秦彥壓低身子，居然沒降馬速，打算就這麽衝過去。
    再看清衍，腿磕了下馬肚子，白馬嘶鳴一聲，陡然加快。
    嗖一下，清衍輕鬆過彎。
    也是這一下，和秦彥拉開了距離。
    秦彥雖心中惋惜，但不至於拿性命開玩笑，並不強行追趕。
    隻見太子一騎絕塵，跑到了終點。
    馬場管事笑著迎上去“殿下的馬術又精進了。”
    他雙手舉著托盤，上麵放著帕子，清衍下馬，接過帕子簡單擦了擦。
    對管事的恭維，半點沒放心上。
    沒一會兒，秦彥和方南枝也到了。
    比賽輸了，但難得騎馬，方南枝興致不減。
    幹脆在馬場用了午膳。
    下晌，清衍就教她打馬球，三人在馬場玩到傍晚，才分別。
    清衍還想送小姑娘回家，被秦彥婉拒了。
    上了馬車，方南枝就嗷嗷叫。
    “暗梅，我手腕扭著了。”
    剛打馬球用力過度。
    暗梅給她揉手腕，才發現不對“小姐，你掌心怎麽磨破了？”
    “應該是拉韁繩磨得。”
    方南枝沒當回事，但有點感慨。
    “哥，你說我這算不算細皮嫩肉？”
    秦彥不太能跟上她的思緒，眼中有疑惑。
    “村裏姑娘，哪個手這麽嫩，能隨便就破皮的？還是我爹把我養的好啊。”方南枝感慨。
    秦彥憋不住笑出聲“嗯，沒錯。”
    說來也是，這幾年，他們兄妹倆，甚至錢鳳萍都沒幹什麽重活。
    可不就弄得皮膚嫩了些？
    倒是方銅和方銀，一個天天下地，一個天天練武，操練的皮糙肉厚的。
    方銅怕自個曬的老太快，被媳婦嫌棄，背地裏沒少找閨女拿藥膏抹。
    什麽美白的、去皺的。
    方南枝一直記得，親爹是靠臉好成功入贅，很樂意幫他。
    哦，還有近來，二伯不是快成親了嗎？
    怕成親當天，新郎太糙，也來求助小侄女。
    方南枝也大方給了些藥膏。
    咳咳，當然，她偶爾缺錢了，也要借口藥膏不好配什麽的，適當收費。
    方銅和方銀的私房錢，一小半就這麽進了方南枝的口袋。
    笑過後，秦彥說正事。
    “枝枝，你要以醫者身份，成為名士，不能總靠著太子。”
    解毒一事，揚名足夠了。
    “想要推行晚婚晚育，光靠你折子是不夠的，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些風俗的改變，或許從民間到宮中，更好。”
    也就是說，先做出些成績，再寫折子，才是合適的。
    不然，全靠著太子支持做事，恐會讓人懷疑枝枝的能力。
    原本是一件好事，也會變了味道。
    秦彥不明白太子為什麽信誓旦旦能做好此事，或許他有把握，但枝枝要想走的長遠，還是得靠自己。
    外力隻能是偶爾借用。
    方南枝認真思考，不能否認，哥哥說的很有道理。
    也是她欠考慮了。
    周老也說過，論名聲，她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幾年，重要的是去沉澱，想以醫術成為士，首先要看的醫者的能力，對世間的貢獻、百姓權貴對醫的看法。
    想要成為怎樣的士，等等。
    名士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需要時間沉澱，更要真切的實力。
    當下的名士，有治水有功的、有政見出色的，哪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路已經鋪開了，就要慢慢走。
    方南枝撓撓頭，意識到，好像做錯事了。
    她倒是能寫信，告訴太子，折子的事先免了。
    但，萬一這是推行晚孕的契機呢？她遊學過，見過那些年幼早早生子的姑娘是什麽樣。
    “這折子，或許可以讓師傅以及太醫院去寫？”
    太醫院的人，哪個不比她資曆老，見過的病症無數。
    相信，他們對男女成親、生育一事，也有獨到的見解。
    秦彥溫和摸她小腦袋“不止，還有太醫們的弟子，也能參與進來。”
    方南枝點點頭，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對，她一人之詞薄弱，但要是拉上這麽多人，說服力更高。
    太醫院的折子，她也不會太引人注意，不會被人懷疑攀附太子，無真才實學。
    宮裏，皇帝得知太子出宮，去馬場玩了一天，臉色不太好。
    他這個父皇還氣著呢。
    福公公給他添茶“陛下，您不必憂心，想來太子大病初愈，還沒想男女之事，加上性情冷淡，才如此排斥……”
    “是啊，太子的性情，容不下身邊有亂七八糟的人，這麽多年，也就交了一個朋友，還是個小娘子。”
    說到最後，皇帝蹙眉。
    方南枝年紀小，但那丫頭相貌不差，太子不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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