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恩義徹底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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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了嗎?
    不少看客都看向桑文柏,大有他敢說不清楚,他們就要開罵的意思。
    太子在上,喬鬆海親口說出來的,桑文柏敢說不清楚?
    欺軟怕硬的人,在太子麵前,他很老實:“臣清楚了!原是臣誤解了初晴,如今真相大白,那自然是皆大歡喜!”
    “不!”
    喻初晴卻猛地將話砸出來。
    她上前一步,道:“你歡喜,我可不歡喜!”
    你happy,我不happy!
    “初晴……”南陽侯想在太子麵前表現一下,他們之間也是有父女之情的。
    他動情說道:“是為父糊塗,聽信讒言,一時誤解了你。但不管怎麽說,你我十七年的父女感情,也並非虛妄。從前不曉得你並非親生,為父不也對你還挺好的嘛?”
    “挺好的?”喻初晴瞪大眼睛,眼裏都是匪夷所思:“你管不聞不問,動不動就以父權天威來壓製女兒叫挺好的?在南陽侯府不僅是女兒,你的母親、你的夫人、你的妾室,哪一個不是以你為尊、說句話都要看你臉色?你管這叫挺好的?”
    她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喻家眾人:“那我在喻家,所有好東西都進了我的碗裏;”
    “你把我趕出侯府後我穿著一身貼裏去了光明村,我爹親手給我縫新衣裳;”
    “我娘拖著病體每日給我挑換洗衣物;”
    “全家什麽活兒都不讓我幹,都是我十三歲的弟弟包圓了,洗澡水都是我弟弟給我提的;”
    “我二哥三哥,處處保護我的人身安全、維護我的尊嚴;”
    “我大哥雖然剛回帝京,卻總擔心我出門遇到難處,總是隨行保護……”
    “敢問南陽侯,你前腳把我趕出南陽侯府、後腳就派出死士去殺我,你那叫好,他們叫什麽?”
    她笑得滿臉嘲諷:“我在侯府被你養了十七年算什麽?”
    最後丟出四個字:“算、我、倒、黴!”
    尤其是——
    “南陽侯,方才喬大人已經為我證明了,我不但沒拿你們侯府的銀子,甚至還貼補了很多!你不是都聽清楚了嗎?”
    “我做好事不求回報,就當報答了尊夫人的養育之恩!”
    “你還想在這麽多人麵前,道德綁架我?”
    “臉呢!”
    圍觀群眾看得那叫一個爽!
    當然,聽她說了這些,不少人都沒忍住想:南陽侯真不是個東西!
    倒是喻家,對閨女這麽好?
    話又說回來了,桑雪離開了喻家回桑家,真的不會後悔嗎?
    媽呀,怕是悔得腸子都青了吧?
    桑文柏被喻初晴一連串的質問,弄得啞口無言。
    但他還想狡辯兩句:“我隻是……”
    “太子殿下在上,府尹大人、喬大人在此,懇請諸位貴人做個見證!”喻初晴打斷了他的話。
    說了那麽多、氣氛烘托到這裏了,她轉頭看向主審官方向,拱手作揖行大禮,道:“南陽侯名義上養我十七年,但——”
    “從十二歲起我努力經營、貼補南陽侯府家用,五年來養了一大家子!養育之恩便可對消!”
    “南陽侯桑文柏,在接回親生女兒後便將我逐出侯府,我未拿侯府一針一線;之後南陽侯還派死士殺我,我差點命斷認親路上!就此一命相抵,我與南陽侯的恩義仇怨一筆勾銷!”
    “從今往後,希望南陽侯府任何人別再提起桑初晴這個名字,我喻初晴,不再跟南陽侯府有任何關係。”
    “南陽侯在我永安縣主府掛匾大喜之日鬧事,聖上已有發落,一事不做二罰。”
    “但——”
    轉折來了!
    “此次他們故意上門叫罵,誣陷我偷他們家的銀子、對我進行人格侮辱、以及勒索財物!”
    喻初晴指著桑懷民,道:“他勒索我給十八萬兩銀子,此話在場有的是人替我作證!”
    她恭敬說道:“懇求當庭為我做主,若隻是洗刷了我的冤屈、便放過罪魁禍首,他們便會以為犯錯成本很低,以為皇朝天威可容臣下盡情藐視、我永安縣主人盡可欺!”
    “故!”
    “請堂上從重發落!”
    眾人聽得血脈沸騰。
    好一段慷慨激昂的陳詞!
    前因後果講述得條理分明,表示她與南陽侯府恩義了斷。
    後麵更是邏輯閉環,要求懲處罪犯、維護自身權益!
    這樣的永安縣主,哪裏還需要請大狀啊,她自己就有辯才!
    而在她說完話之後,喻驚鴻率領四個兒子上前,齊刷刷拱手行禮。
    喻驚鴻擲地有聲地說道:“懇請堂上為草民女兒做主,懲處罪魁,莫要讓她日後再遭南陽侯府眾人以養育之恩裹挾,對她做出欺淩壓迫!”
    不得不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
    喻家這團結一致的態度,實在是讓人豔羨。
    張太鑫很想立刻拍板。
    但即便他是府尹,這是他的主場,依然是要尊重一下太子殿下的。
    他轉頭恭敬詢問:“殿下,您的意思是?”
    蕭景明心裏自有判斷,但他並不喧賓奪主,道:“本是京兆府的案子,孤隻是作為當事人、為證清白走這一趟。既然已證清白,張卿盡管按照本朝律例法令判案即可。”
    “是!”張太鑫心喜。
    但麵上不顯。
    他端正了眉目,一拍驚堂木,道:“本朝律令,誣陷他人、情節嚴重者,可判杖責一百、五年牢役!”
    桑文柏一怔。
    上次才挨了五十庭杖未久,又來???
    還翻倍了!!!
    不得不說,他這個人當真是不長腦子。
    富不過三代,這到了第六代,祖上積的功德早就都消耗光了。
    聰明人,就應該另辟生路。
    沒本事的,理當謹小慎微、夾著尾巴做人。
    而他們近三代人,不但沒有行善積德,反而還自以為了不起,高高在上便罷,還德行有虧!
    遭這樣的下場,豈非意料之中?
    但,桑文柏不想坐牢啊!
    情急之下,他下意識抓住喻初晴做救命稻草:“初晴!為父的確是受人蒙騙,才會誤解你的!你是原告,可申請撤告的!算為父求你,撤告吧!”
    喻初晴笑了。
    有些蠢,真叫人無力發笑啊!
    喻今歌滿臉的不可思議,震驚地道:“南陽侯你腦殼有包嗎?沒聽見我姐剛才懇請堂上,為了她日後的個人名譽與生命安全著想,要求從重處罰嗎?你還叫我姐撤告!!!”
    初生牛犢不怕虎,厲聲質問:“今天你這麽敢想,明天是不是就敢誣陷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