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精致利己主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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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初晴跟桑家人一起生活了五年,不能說完全了解這群人,也能說大差不差。
    老大極度自大,老二極度自私且虛偽,老三極度沒文化,老四呢,極度中二愚蠢——
    桑懷盛的中二,是屬於學校裏的校霸那種。
    跟喻今歌的中二不是一回事,喻今歌僅僅是少年熱血。
    而桑雪……
    能為了侯府的“榮華富貴”,輕而易舉地拋棄對自己好了十七年的父母兄弟,她真的會甘心待在太子府的後院裏長草嗎?
    他們,一定會搞事的。
    隻要他們開動,她就立刻行動!
    他們如果不著急開動,那她就想辦法逼他們動,等著收網。
    南陽侯府。
    “夫人!侯爺和大公子都被抓進京兆府大牢了……”
    京畿衛公審堂那邊事情一落幕,桑文柏和桑懷民的長隨便立即飛奔回府,告知這個消息。
    “什麽!”侯夫人差點暈過去!
    緊接著,又聽說刑杖和鞭笞的事,她感覺天旋地轉,已經站不住了。
    她下意識出聲:“初晴呢,快把初晴叫過來,問問她這要怎麽辦?”
    說完,所有人都愣住了。
    夫人這是傻了不成?
    遇到什麽事就指望著大小姐!
    可不就是曾經的大小姐,親手把侯爺和大公子送進大牢裏的嗎?
    還找大小姐問怎麽辦?
    這……
    嬤嬤提醒:“夫人,大小姐都是縣主了。”
    不好說:大小姐都被你們趕走了!
    侯夫人恍然想起來:“哦對。初晴已經不是我的女兒了!”
    她又開始哭:“怎麽辦?現在怎麽辦?”
    嬤嬤扶著她,提議:“夫人,先把二公子和四公子叫回來,好生商議這件事吧。家裏總得有個男人做主!”
    “對對對!”侯夫人當即表示認同:“快把老二和老幺叫回來。尤其是老二,老二比較有主意!”
    主要是,桑懷安出主意,一般比較溫和。
    連續幾次,侯爺與老大老三,做的事都是引火燒身的。
    也就老二比較理智,一直有勸阻他們不要那麽做。
    但凡其中一次聽老二的,事情都不會弄到現在這個樣子!
    先回來的,是桑懷盛。
    聽說父親和大哥都被判了牢獄之刑,不等侯夫人派人去找他,一收到消息他就回來了。
    回來後怒罵連天。
    不提。
    半個時辰後,桑懷安也回來了。
    他雖然不情願回來,也深知,父兄入獄這麽大的事,自己如果不管,以後在仕途上也很難立得住腳。
    不孝不悌,在官場根本混不開!
    他一進門,就聽見桑懷盛怒吼:“桑初晴那個賤人,她到底想要怎麽樣!”
    剛說完,就有人提醒他:“太子殿下說了,以後縣主姓喻,不能再以桑姓冠名!不然要論罪的!”
    不得不說,喻初晴設計的這一招,果然夠狠。
    聖旨賜名改的戶籍,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
    但,論起罪來非同小可!
    至於搞不搞事,要看喻初晴的心情。
    好比這次,就把兩位主子送監牢去了!
    桑懷盛憋紅了臉,卻還是不得不改口:“好!喻初晴!她怎麽能如此小肚雞腸,父親和大哥不過就是跟她要一點銀子,她又不是沒有,為什麽不給!不給銀子便罷了,還要告父親和大哥,把人送進牢裏去!她可真是……自私自利,小肚雞腸!”
    這話,侯夫人都有點聽不下去了:“你大哥一張口就要她給十八萬兩!而且,還說她偷了侯府的銀子!我當時不就說了,初晴沒有偷的。但你爹和你大哥他們說話做事,從來不肯聽我的、信我的!人家初晴都是縣主了,她是個完全沒脾氣的人嗎?”
    但想想,喻初晴這個人,很少生氣。
    她情緒穩定得可怕。
    日常笑吟吟的,總是很溫和的樣子。
    你永遠不知道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也不會知道,她什麽時候記了你一筆!
    聽侯夫人這麽說,桑懷盛噎住了:“可……也不能把父親和大哥這麽往死裏整啊!”
    有了兒子來支撐,侯夫人好像又找到了一點動力。
    她看向剛從門外走進來的桑懷安,問:“安兒,你看你能不能去走動走動,打點一下,把你父親和大哥撈出來?”
    “母親。”桑懷安認真反問:“你覺得,有可能嗎?”
    但凡動動腦子就知道,不可能!
    太子殿下親自督案,並且落下了判罰。
    怎麽救?!!!
    他說出最實際的一句話:“我和四弟,現在若是輕舉妄動,極大的可能,我翰林院的位置就沒有了!”
    轉頭,他警告性地看向桑懷盛:“四弟,你千萬不要冒進,鬧起來,說不準也會被國子監除名!”
    不得不說,他的確有點腦子:“父親大哥做的事畢竟是太過分了,徹底惹惱了初晴。初晴以前沒跟他們計較過,但她心裏都記著呢!說不定就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再把我們一並給拖進坑裏埋殺!”
    事實:喻初晴的確是這麽想的!
    桑懷盛聽前麵還不服,想說:二哥你也太自私,隻考慮自己翰林院的位置!
    但,聽到後麵,他自己也發懵了。
    “想要前程,就不管父親大哥了嗎?”他茫然發問。
    四兄弟最不成器的桑懷誌,已經是個殘廢了。
    最傻逼的桑懷盛,也絕不是個能擔事兒的。
    可,侯夫人把他們叫回來是出主意的,而不是:“安兒,難不成你的意思是,不管他們了?不救你父親大哥了?”
    “怎麽救?”桑懷安問得很直白:“咱們侯府還有銀子嗎?別說把人撈出來是完全不可能——太子殿下盯著的,他不會容許!隻說,想要打通關節讓他們在裏麵過得好一些,這些買路財全部走一遍,沒個幾百上千兩,做得到嗎?公中還拿得出這些錢嗎!”
    侯夫人氣息一窒。
    拿不出!
    現在吃飯,都是吃的她的嫁妝!
    照這麽吃下去,不上三年,她的嫁妝也要被吃空!
    桑懷安又看向桑懷盛:“四弟,我們倆明哲保身,穩住自己的前途,好掙一份家業打點父兄……你覺得是這樣好,還是把我們全都搭進去,一家人齊齊整整一無所有,來得更好?”
    他曆來是個精致利己主義者。
    但不得不說,從理智分析,他這樣的確沒錯。
    隻是,從情感上看,一般人接受不了!
    桑懷盛看著他,還是躊躇:“可是,你爹你哥重傷入獄,你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做,還算個人嗎!”
    “不是什麽都不管!”桑懷安梗著脖子,不願意跟他說下去了。
    他轉頭對侯夫人道:“母親,咱們盡可能想辦法打點打點,我去跟初晴求求情,讓她到此為止。免得……有心人想要父親的命,父親大哥在牢裏也活不下來!”
    不得不說,他的思路是正確的。
    侯夫人自己沒主意,兒子出了主意,她當然是聽的:“好,那聽你的來。”
    事情暫時談妥。
    桑懷安便道:“我去縣主府,跟初晴談談。”
    可他不知道的是——
    他前腳剛出了侯府,桑懷盛後腳就去了老夫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