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想她,想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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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人,長的是唇紅齒白。
    酷熱的夏天曬了那麽久,他也沒怎麽曬黑。
    白瞎了那麽大的個頭,日常一桶水都提不動,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
    人是很熱情,天真又單純,跟誰都能交好,整個總舵找不出一個討厭他的人。
    但,他隔兩天就要鬧出點禍事來。
    不是今天幫忙搬兵器,砸腫了腳,就是明日幫忙做飯,火燒了廚房!
    昨天,這少年自告奮勇,去大夫的帳子幫忙照顧傷患。
    傷患倒是沒什麽事,他自己卻不小心吃錯了藥,中毒暈倒了!
    暈倒了也就算了,就沒見過這麽倒黴催的。
    他倒下的時候,正巧碰倒了一旁的兵器架,那麽大一個砍刀砸下來,落在他肩頭。
    瞬間血紅一片!
    於是,本來說好了常勝今天要帶他去殺敵的,他就去不成了!
    按說,他們常家軍實力驚人,不可能收這麽個廢物。
    但架不住人很廢物,卻實在長得美麗。
    腦子不太靈光,卻很講義氣。
    上次,常利去隔壁的永寧郡跟人談事,被人算計,險些丟了命。
    逃亡途中遇見了這美少年,他一身的血把少年嚇得臉色慘白慘白的。
    但這少年隻聽了他一句“有人追殺我”,便同情心泛濫。
    什麽都沒問,便背著他狂命奔跑。
    在追兵趕上來之時,甚至舍生取義,擋在他麵前挨了兩刀!
    當時常利就把他帶回來了。
    傷勢不是很重,卻天天叫苦連天,換藥的時候還疼得哭鼻子!
    好在,年輕就是好,養傷很快。
    嘴甜、性子好,長相美麗。
    除了比較廢物外,沒有任何缺點!
    美少年仿佛聽不出來常利是恭維自己的,瞪大眼睛,驚喜地道:“真的嗎?”
    他拍著自己瘦弱的胸,道:“我這樣的,也能算威猛嗎?常二哥你不是騙我的吧?”
    一雙漂亮的眼睛裏,仿佛裝著星空,看著常利的眼神,讓常利腦海裏下意識浮現一句話:
    士為知己者死!
    “騙你幹什麽!”常利哈哈大笑,又跟他碰了一壇,喝了一大口,道:“過幾日太子南下了,我就要帶兵出戰,會顧不上你。你記住哪兒也不要去,留在總舵裏,知道嗎?”
    反正,誰也沒打算帶他殺敵了的。
    少年天真無邪地道:“好嘞!常二哥打了勝仗,記得給我在城裏買小油雞,我要吃兩個雞腿!”
    常利滿口答應:“好好好,三個都行!”
    哥倆好喝完了酒,少年說自己傷口有點疼,回了自己居住的營房。
    剛進門,他就發現:有人來過!
    站在門口張望,看見地上的塵土上寫著一個字:樵。
    他終於放心,邁步進入關上門,用鞋尖將字跡踢亂。
    旋即來到桌旁,果然從桌腳下麵,拿出來一張紙。
    上麵隻有三個字:
    盼君安。
    是喻初晴的字!
    他眼裏瞬間迸發出欣喜之色,在心裏默念:晴晴,可算是給我回信了!
    此人,自然是蕭風嵐!
    他們倆在一起搞地下情那麽久,他寫的信很多,但她極少有回音。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封信,也隻有三個字。
    好吧,就當是他現在處境不能暴露身份,她做事又習慣謹慎。
    即便是這隻有三個字的紙張,他也隻能依依不舍地丟進了一旁的紙爐裏。
    身為副舵主的救命恩人,他這個文弱書生的待遇很好。
    常家軍裏,大字不識一個的占大多數。
    他讀書識字,能幫他們寫家書,所以他這裏文房四寶很是齊全,條件還不錯。
    看著火舌迅速卷上紙張,“盼”字很快沒有了,“君”也沒了。
    最後一個“安”字燒掉,蕭風嵐眼眶有點紅。
    在一起後,不是沒有過離別。
    可,他從未離開過喻初晴有這麽長時間!
    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見不到、抱不到、親不到……
    他閉了閉眼,按著心口有窒息感,難受死了!
    不知道晴晴那邊怎麽樣了?
    以她的才智,收拾區區的南陽侯府不過小菜一碟,再來三個都不足為懼。
    何況,她現在身邊有真心疼愛她的家人。
    喻慕文去國子監、喻尚武去東宮,但喻昔詞卻是時常陪著她的,她的安全不用擔心。
    就是……
    就是他實在是想她!
    獨自一人躺在空床上,抱著小被子,蕭風嵐有了思鄉之情。
    想哭。
    當然,他這邊的事,喻初晴是不知道的。
    知道不了一點!
    離開帝京即將進入倒計時,她已經把所有商務上的事,跟錢利來交接好了。
    隻等南陽侯府的匾額摘下,她就可以立刻動身!
    “縣主,桑老夫人喪事的後兩日,桑雪回去守孝,沒有出過門。”
    騰雲將查探到的消息稟報:“她連靈堂都沒去,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這兩日內,她的院子除了桑二公子,沒有其他人靠近,很是詭異。”
    南陽侯府裏的事,很好打探。
    喻初晴在那裏住了五年,關係經營得還是不錯的。
    她問:“桑懷安可有什麽動作?”
    騰雲搖頭:“沒有什麽特殊的舉動,辦完了老夫人的喪事後,他命人放出消息要變賣侯府,便開始張羅新的住所。翰林院那邊,也沒有任何缺勤。”
    喻初晴挑眉:“桑雪在侯府的院子,仍舊盯著吧?”
    騰雲頷首:“是的。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所以婢子不敢放鬆,即便是桑雪離開了侯府、回了太子府,那院子依然有人死盯著。”
    喻初晴微笑。
    有古怪才好啊。
    他們什麽都不做,她才難做!
    且說,關在房裏兩天的桑雪,回了太子府。
    為了順利懷上男胎,桑雪接受了桑懷安找人弄來的偏方生子丸!
    生子丸非常難吃,她還是咽了下去。
    是否能懷上孩子,是需要等消息的。
    還沒等到中獎的好消息,倒是等來了京兆府對桑懷民的審判——
    人犯桑懷民,殺害獄友王三,按本朝律例,殺人者本當償命。念其事出有因,且是王三挑釁在先,特網開一麵。革其官家子身份,充軍,三日後跟隨流放隊伍,送去西北軍營!
    消息傳開,好一陣唏噓。
    堂堂的南陽侯府大公子,曾經何等風光恣意,不曾想,竟落到如此田地!
    有點腦子的,也能明白:說來說去,是腦子不靈光,招惹了不該招的人!
    正常流放,不會這麽著急的。
    桑懷民這案子,背後如果沒有人推動落實,腦袋都可以摘下來當球踢!
    流放這一日。
    喻初晴親自來到了京兆府的監牢。
    看見她,桑懷民的眼睛裏仿佛能噴火:“賤人,你還敢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