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開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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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忽然聽聞此言,不由麵露詫異,看向自珠簾之後走出的女官打扮的女子,正是永清長公主朱友桐。
與姐姐相比,這位長公主算不得出名,比起她本人,反倒是她的畫作更廣為人知。
眾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會公然出現在朝議之上。
朱友桐從袖中拿出一道絹本,道:“有皇考的旨意在,禦筆親寫,加蓋印寶,誰敢質疑?”
眾人聞言都麵露驚愕之色,即便是徐珵和於謙也不例外。
長公主身邊的人就算將事情誇得再怎麽天花亂墜,也隻是聽著好聽罷了,可按照永清長公主的意思,朱瞻基在死前確實還留了與順德長公主有關的旨意。
且因為是皇帝親筆,未曾由內閣經手,所以無人知曉,這個說法也合情合理。
唯一的問題就在於這旨意內容如何,又是否真的是先帝親筆所寫。
朱友桐將絹本展開,上麵果然是朱瞻基的親筆字跡,內容並非是讓順德長公主繼位,而是命長公主朱予煥輔政,但與張太皇太後的遺旨不同,時間在宣德九年年末,比朱瞻基本人留下的遺詔時間還要早,恰巧是順德長公主公然入道的那段時間。
也就是說,先帝大抵是在命長公主入道之前便已經準備好了這道旨意,意思是什麽不言而喻。
如今朝堂之上熟悉朱瞻基字跡的人已經不多,最有資曆的便是張輔和胡濙,朱友桐將手中的絹本遞出,道:“英國公和胡尚書好好看看,這究竟是不是皇考的字跡和印寶。”
在眾人的注視下,兩人小心翼翼地將這道旨意從頭看到尾,確實無任何錯漏,絕對出自朱瞻基本人之手,最後的印寶痕跡更是清晰無比。
不僅如此,遣詞造句也能看得出來是朱瞻基的風格,可見是貨真價實的朱瞻基聖旨。
張輔接過聖旨再次確認,隨後便遞到旁邊的曾鶴齡等閣老手中。
胡濙已經明白過來,隻要有這道聖旨在,長公主在法理上也占有一席之地。
即便這道旨意話裏話外並沒有要讓長公主登基為帝的意思,但當時的皇太後尚在,朱瞻基卻考慮將監國一職交給長公主,怎能不令人遐想其中意味。
朱友桐正色道:“當初皇考將這道聖旨交給姐姐,考慮的是陛下年紀尚幼,希望姐姐可以肩擔重任,但彼時皇祖母尚在,姐姐不敢越俎代庖,便將聖旨交由皇祖母保管,直到皇祖母離世前才將皇考的旨意重新交還姐姐。姐姐是擔憂這道聖旨為人所知,破壞姐弟親情不說,更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影響大局,故此引而不發……但今時今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有愧當初皇祖母與皇考對帝王的期許,我才將這道旨意拿出,朝臣們還要對姐姐的一片赤誠有所懷疑嗎?”
朱祁鈺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立即跪倒在地,道:“皇考對長姐寄予厚望,皇叔鄭王、襄王、荊王、衛王若見皇考禦筆,如今大明正值危急存亡之時,還請長姐不要推辭,登基為帝,以破瓦剌陰謀、安百姓之心。”
眾人見他動作迅速,目瞪口呆,隨後也跟著跪倒一地。
如今長公主已經監國,他們這些大臣反對作用不大,騰驤四衛又在外麵守著,就算他們再怎麽莽撞,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公然和長公主作對。
況且孝道、天意、兵力、先皇聖意、背後勢力,長公主都已經齊備,即便是最具備登基可能性的郕王都絲毫沒有反對的意思,哪裏還有他們阻攔的餘地。
盡管心中已經有了個朦朧的影子,但真的聽到朱祁鈺將皇位拱手相讓,還是讓給了朱予煥這個本應該外嫁的公主,孫太後還是不由渾身發冷。
“你……你終究是個外人,你的孩子也不會姓朱,你們這些大臣是昏了頭,竟然要擁立她嗎!”
韓桂蘭早就帶著周盈盈在後麵候著,聽到孫太後的話,周盈盈立刻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上前,道:“誰說殿下的孩子不能姓朱!慈惠皇太後與順德長公主對皇子皇女關懷備至,這般慈愛何異於親生母親?便是妾身也自愧弗如!”
德妃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跑到朝議的宮殿內?
孫太後迅速轉頭看向一旁的胡善祥,見她仍舊麵色如常,心頭怒火驟起,她正要上前質問胡善祥,旁邊的瑞蘭已經將她攔了下來,道:“老娘娘千萬不可亂來……”
孫太後微微一愣,緊緊盯著瑞蘭,對方卻避開了她的眼睛,這下她哪裏還會不明白。
連一直跟隨在她身邊的瑞蘭都已經站到了朱予煥的那一邊。
周盈盈讓身邊的女官將朱見深抱來,送到朱予煥麵前,道:“良君將賞善而除民患,愛民如子,陛下雖然犯下大錯,但稚童無辜,皇子皇女皆是太祖、太宗、仁宗、宣宗的血脈,與殿下血脈相連、唇齒相依,殿下之仁善舉世皆知,對待百姓尚且施仁行善,更何況是自己的血親呢?”
朱予煥與她對視一眼,察覺到周盈盈潛藏的忐忑不安,朱予煥微微一笑,接過朱見深,道:“正如德妃所說,我與深兒都是皇考的血脈,何來親疏有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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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盈盈見她真的接過了皇長子,心中一鬆,連聲道:“殿下是朱家子孫,深兒也是朱家子孫,既然都是朱姓,哪有內外之分?”
眾人哪裏聽不出周德妃的意思,無非是想間接證明皇長子的“朱”是長公主的“朱”,必然是考慮到皇帝的已經在孝道、王道之上沒有任何優勢,帝位能不能保住都難說,所以才急吼吼地想要將朱見深過繼到長公主膝下。
“可這樣的事情自古未曾有之……”
周盈盈毫不猶豫地反擊道:“以前沒有,以後不就有了?以前還隻有王、沒有帝,難道天下就不該有皇帝了嗎?到底是血脈重要,還是名分重要?不讓深兒孝順殿下這個長輩,難道要孝順你們這些成日裏推三阻四的官員們嗎?你們這些人是想造朱家的反啊!莫非是要和瓦剌裏應外合,擁立無能之輩為禍家國!”
眾人被她這一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卻又不得不忌憚她的皇妃身份,這才明白什麽叫做“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周德妃這般咄咄逼人,恨不得舌戰群儒,威懾力絲毫不亞於都察院的禦史們。
張輔見局勢已經徹底倒向長公主這邊,開口道:“如今情勢危急,還望諸位以大局為重。”
胡濙見他如此,便也道:“英國公所言極是,大局要緊。”
有朱瞻基的親筆聖旨,至少在法理上說得過去,他也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太深,隻要對得起太宗皇帝,他的使命便已經完成。
兩人這話說得極為含糊,但眾人此時此刻都已經心知肚明,這兩位是不打算再發表任何反對甚至是中立的意見了。
曾鶴齡立刻帶頭道:“還請殿下不要推辭,踐祚定策、以挽危樓!”
比起跟隨曾鶴齡附和的大臣們,殿外傳來騰驤四衛的聲音:“萬望殿下不要推辭,踐祚定策、以挽危樓!”
朱予煥掃視著眾人,道:“既然群臣請願,又值外敵入侵之際,推辭是利敵損己,吾不願惺惺作態、假意推辭,登基一事盡快準備,一切還要以京師安全為重。”
塵埃落定,眾人心情複雜,唯獨彭德清幾乎感激涕零,已經開始在心中默算到底最近適合登基的日子是哪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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