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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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了小丫頭,趙荑留了清湄守在門外,和清淺細細查看自己住的這間主屋。
屋裏陳設簡單,一覽無餘。
站在屏風處,趙荑囑了清淺從屏風左側開始環房間每處查看,而自己則從右側查起。牆麵沒有任何裝飾,但趙荑依然每處細細敲擊、摸檢。每件家具都盡量挪開,床實在太笨重,挪不動就鑽到床底,力求不放過每一處。清淺原以為很好檢查,見了趙荑的舉動,立刻收起輕慢的心思,也學著她的樣子查看起來。
兩人相對方向查看,把整個屋子細察了兩遍,最終隻在床下找到兩塊鬆動的磚頭,磚下有寸尺見方卻空無一物的坑洞,再無其他特別。
“姑娘!”清淺氣餒。“這洞以往多半藏了些值錢東西,現在已經取了出去。”
趙荑沒有出聲,抬頭盯著棚頂不動。
“怎麽了,姑娘?”清淺疑惑地跟著趙荑看頭頂的天花。
很常見的花草平棋天花,無甚特別。清淺又去看趙荑,看她依然未動,就又抬頭去看那天花。
看著看著,清淺忽地回頭去看窗和門,又抬頭看天花,再看窗和門。“姑娘!”她幾乎喊出來:“怎麽那麽新?”
是啊,怎麽那麽新的天花!“你剛剛摸這兩邊牆壁,可有覺得不對?”趙荑看向清淺。
清淺頓了頓,有些磕絆地說:“牆不平整,但……”
“牆不平整很正常是吧?”趙荑說,“但如果不平整的很有規律呢?”
是啊,那不平整的地方呈直線型,是原有牆壁的地方被拆除後複又抹平的痕跡。這屋子本該一進門是廳堂,原有一堵牆壁與內室隔開。為什麽拆除那牆,讓正屋毫無遮擋、空曠異常?
“姑娘!”清淺疑惑地看著趙荑。她其實也和趙荑一樣,甫一進這屋子時候就覺大得離譜,如今才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牆為什麽要拆?天花為什麽要換?這牆看著新得很呀!”趙荑喃喃自語:“清淺,去喚了滕管事來!”
滕管事正在院外和趙濯等人忙活,得了清淺的召喚,沒來得及整理就急忙奔來。
“主子問這房屋翻新的事兒?這是主子到的前幾日才完工的。荀二說給主子住的屋子馬虎不得,專門從莊子外找了工匠。改建的時候把整個院子都圈上了,說不能讓閑雜人等進出,平白玷汙了主子名聲。”滕管事站在台基下畢恭畢敬地答。
“你們誰見過那些工匠?”趙荑深吸一口氣。
“沒人見過。這事兒是荀二一手操持,連李莊頭都沒能插手,為此李山還很不滿。奴才聽到他和李莊頭抱怨,但李莊頭說就當給荀昌麵子,不和荀二計較,他再貪能貪幾個,還能越過了李家去?”滕管事可沒有替荀二和李慶隱瞞的心思,照直學了來。
“清淺,你去喚滿兒幾個來,把這屋裏的東西全都搬到祝媽媽房裏;滕管事,等他們搬完後,煩你找懂修建的師傅看看這屋子。”趙荑朗聲吩咐著。
“主子,這屋子不妥?”滕管事詫異地抬頭,又忽然意識到不對,急忙低頭:“奴才這就去安排人。”
等一切安置妥當,清淺又喚人把主屋東側的院子用帷帳高高挑起圍了起來。待趙荑等人進到帷帳後,滕管事才領工匠進了院門。趙濯幾個也停了手裏的活兒,站到帷帳邊看顧著。
很快,查看的工匠就有了結論。拆除的牆壁中有承重的中柱被一並拆除;屋頂的瓦麵和灰背被動過手腳,逢雨天會微微漏雨;損了承重的中柱,屋麵和構件會日漸變形;因已經幾乎過了雨季,幾個月內房子還可以支撐,但河道郡這邊冬季雪天極多,積雪嚴重,往年百姓因房屋被壓塌而傷亡的情況層出不窮,這樣的房子撐不過三五場大雪。
拆開平棋天花,工匠發現裏麵居然填了一層薄土,還撒了草籽,已經有雜草長了出來。少許的雨水會讓草長勢更旺,卻不會滴下天花,讓人一時對房子漏水情況沒有覺察;而等冬日積雪過多,卻能讓房子更加不堪重負。
眾人聽了工匠的話,一時麵麵相覷。這是動了多少心思,隻為讓趙荑名正言順地出意外。
“再去查查其他屋頂。”趙荑麵色沉沉。
查看的結果是,主屋左右側的兩間屋子也有類似問題,不過天花倒是沒有填土,其餘房間一切正常。這是為了確保主屋出事的概率吧,趙荑忍不住冷笑。
“五奶奶!”趙濯躬身朝趙荑行禮,“小人去擒了荀二來!”
“去吧!多帶幾個人,連著荀二家的一起。”趙荑聲音冷冷,透著殺意。
身後的清瀾抖了下身子,掃了眼趙荑後腦高高挽起的發髻,交疊在腹間的手緊了緊。
滕管事領了工匠出院自去安置不表,隻說不到兩盞茶的功夫,荀二夫妻就如被老鷹叼了的雞崽一般扔進院子。兩人已經被捆著堵了嘴,想來是不肯服軟的緣故。
趙荑示意趙渙把荀二敲暈,然後不屑地直直盯著荀二家的,如同看個死物。
荀二家的起初還如鬥雞般與趙荑對視,後來漸漸目光躲閃,最後幹脆閉了兩眼,不肯再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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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趙荑示意旁邊滿兒取了荀二家口中的破布。
“不知道五奶奶為什麽綁了奴這倆老骨頭。老奴在府裏伺候了大半輩子,一家子盡心竭力。大老爺憐當家的殘了腿,才允了到莊子養老。五奶奶讓我們搬出去,我們就搬出去……”
“啪”的一聲,沒等荀二家的說完,清淺一個耳光已經扇了下去。“不知羞的醃臢貨,居然敢和主子稱我們,大半輩子在府裏的規矩就是這麽學的?”
趙荑讚許地掃了清淺一眼,這個丫頭很懂得拿捏時機,很好!這荀二家的氣焰太盛。
被打的荀二家的有瞬間愣怔,等反應過來,狠狠瞪向清淺,口裏卻說:“是老奴糊塗了。老奴知錯。不過五奶奶這麽不分青紅皂白待府裏的老人,老奴覺得冤枉。老奴一定會到大老爺、大太太那裏分辯一二。”
“到大老爺、大太太那裏分辯?”趙荑冷笑出聲:“你覺得你們還去得了麽?”
“老奴的身契在大太太那裏,五奶奶還能越過大太太處置了老奴不成?”荀二家的高聲反駁。
“這莊子啊,山高皇帝遠的,你和荀二年齡都大了,病啊災啊的,總是難免。就算是往府裏回吧,這山高水長的,免不了磕了、碰了,這萬一不小心又遇到個盜匪山賊之類的,唉!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趙荑懶散地靠著折背椅的椅背,端詳著蔥白手指長長的指甲,半是譏誚,半是冷酷地說。
荀二家的瞳孔微縮,不過還是強自撐著反駁:“五奶奶這是要隻手遮天?您別忘了,這莊子還有莊頭,還有管事,還有府裏出來的人!”
“哦,也對呀。那就看誰識時務吧!”趙荑撲哧笑了出來。“清瀾啊,你們幾個說說,是不是?”
趙荑斜睨向清瀾。被點了名的清瀾瞬間挺直脊背:“奶奶說的是!”她的聲音滯澀,卻沒敢絲毫猶豫。
“清淺,你們看著商量去分別審審這兩人,暫時別死了,其他隨你們怎麽折騰。”趙荑語氣中滿是肅殺:“還有,別忘了問問這院子。”她看了清淺一眼,清淺立刻明白,馬上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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