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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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李家廳堂裏,李河正氣急敗壞地要帶人去平了趙荑的院子。龍騰鄙夷地看了看不停叫囂卻一步未動的李河,懶得搭理。見李翰依然氣定神閑的樣子,龍飛終於沉不住氣:“二爺,不給那女人點兒顏色看看,這莊子可就不姓李了!”
“這莊子本就不姓李!”李翰悠悠開口。
龍飛被噎得張張嘴,磕磕巴巴地說:“可——可——可莊頭被扣住,咱總得做些什麽,難不成還怕了那女人?咱兄弟可從來沒受過這窩囊氣。”
“二爺,為今之計,咱確實該先把莊頭接出來。”龍騰看著事不關己一般的李翰,也覺頭疼:“無論那五奶奶有什麽倚仗,莊子現下還是咱們說了算!”他邊說邊把手扶上腰側掛著的環首刀。
“隻接人出來,不傷及人性命,你可有把握?”李翰側頭去看龍騰。
龍騰默了默:“沒有把握!趙濯幾個實在紮手,咱兄弟不拚盡全力,恐怕討不到好。”
“那就智取啊!”龍飛哼了一聲:“抓了五奶奶還怕他們不自己乖乖放下手裏的刀。”
“然後呢?”李翰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逼他們放了莊頭啊!”龍飛一無所覺,自以為主意精妙無比。
“然後呢?”李翰接著問。
“然後——然後——”龍飛看了一眼李翰,又看了一眼扭頭不理自己的龍騰,察覺出不對來。
“然後你隻有兩條路:一是殺了五奶奶,你敢嗎?二是用五奶奶威脅趙濯放了父親,可然後呢?父親隻是下人,若守在大太太身邊還能狐假虎威,可莊子離京城數千裏,你覺得五奶奶會因怕大太太日後責罰而放了威脅她性命的人?即便她一個女人膽小怯懦,今日放過父親,可他日呢?你當捬義侯府的爺們都是慫包?”李翰並不高聲說話,隻一直語氣平淡,似乎說的事情與他全然無關。
龍飛動了動嘴,沒發出任何聲音。他兄弟二人雖在這河道郡橫行霸道,但還沒無腦到隨心所欲、橫衝直撞。用些見不得光的手段,瞞天過海幫著主子做些髒事兒、得些好處沒問題,但直接對上權勢滔天的捬義侯府,他可沒那麽白癡。
“要直接殺了五奶奶,還要沒有後患,除非把莊子裏的人都滅了口,包括你我!”李翰冷笑。
龍飛看看李翰,又看看龍騰,撓撓頭,沒敢再開口。笑話!他是為了求財,可不是為了求死。隆昌侯府姑奶奶想殺了五奶奶都得絞盡腦汁用各種陰私法子,他哪裏來的膽子敢直接衝上去。
“依二爺的意思,咱們該如何?”龍騰掃了一眼弟弟,又轉向李翰。他兄弟二人得了李莊頭的錢財,自然聽命於他,但其實他不怎麽瞧得起這一家子。下人而已,狐假虎威罷了。但若說這家裏有誰讓他忌憚,恐非這個二爺莫屬,隻可惜……他斂了斂心神,聽李翰吩咐。
“負荊請罪、伏低做小。”李翰聲音裏有掩不住的疲憊:“父親想得太天真!以為他離了莊子就可把李家摘幹淨,讓荀二對上五奶奶,再暗中派你們幫忙。成了大姑奶奶的事兒,又有荀二當擋箭牌。唉,自以為一番好算計,可哪裏瞞得住明眼人!我勸父親多次,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小鬼隻需左右逢源就好,何必事事強出頭。況且,那大太太和大姑奶奶全然不是能依附的主兒。”他語聲喃喃,不知是說給龍騰兄弟,還是說給自己。
“膽小鬼!”李河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我聽二哥這意思是想求那庶子媳了?這麽沒骨頭的令兒你們也聽?”他矛頭倏地又轉向龍家兄弟:“我爹花那麽多錢養你們,就養出這麽倆窩囊廢?”他瞪著被浮腫的臉擠得變形的三角眼看著龍騰二人。“不過一個娘兒們,看你倆嚇得那個屌樣!趙濯把我傷成這個樣兒,你倆做了什麽?養你倆不如養倆婊子還能玩玩!”
“讓他閉嘴!”李翰話音未落,李河已經被龍騰一個手刀劈暈在地。
門口的打手見龍騰招手,急忙進來把李河拖了出去。
龍騰嫌惡地看著如死豬一般的李河,轉身忍不住從袖口抽出一塊方巾擦了擦手。
李翰狀似無意地掃了那塊繡了鴛鴦的精致帕子一眼,垂下眼瞼。人有了軟肋,更不可能為你賣命。
“你們兩個和我一起去那邊,其餘人手暗中布置下去。如有異常,咱們隻能魚死網破,總要先保了性命。”李翰語帶狠厲和決絕。
“是!”龍家兄弟躬身行禮,彼此交換了下眼神。
未時中,李翰和李河被抬到了趙荑的院門外,不同的是,李翰清醒,李河昏迷。為免李河鬧事,李翰讓人又給他灌了足夠劑量的安神草藥。
“二爺如果發現有何不妥,直接大聲喊,我們兄弟就帶人衝進去。”龍騰扶了下軟榻一角,在李翰耳邊低語。
李翰嘴角緊了緊,並沒有說話,隻抬眼去看聽到動靜迎過來的趙濯、滕管事等人。
“這是李莊主的兒子,名翰,行二。”他聽到滕管事向趙濯介紹自己,而那趙濯隻隨意掃了他一眼,眼神在他的腿上停留一瞬,後又看向昏睡在另一個榻上的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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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舍弟,名河,行三。”李翰適時開口:“他對主子多有不敬,索性喂了藥,等主子發落。”
李翰語氣謙卑,坐直身體,拱手向趙濯一拜:“可是趙家濯兄?久聞兄長大名,今日得見,實是小子之幸。”
趙濯眉頭微動,重新看向李翰,隻隨意拱手算作還禮:“李兄弟這是有何事?”
“家父午前來給主子請安,小子身子不便起得遲了,家弟又不懂禮數,家父便囑小子午後遲些帶家弟來請主子安。煩請趙兄回稟主子奶奶。”李翰端坐榻上垂首低眉,畢恭畢敬。
趙濯與滕管事對視一眼,滕管事接口道:“你且在這裏等等,我去稟了主子。”說罷,並不等李翰再言,轉身進了院子。
李翰目送滕管事進院門,眼角餘光掃向四周。趙濯和兩個小廝攔在前麵,其餘人呢?按照龍騰所說,應該還有兩個護衛和一個小廝,是在看守父親等人麽?加蓋的一排房屋除了剛剛趙濯等走出的那間房門洞開,其餘均門窗緊閉。李翰有種不大好的感覺,覺得那門窗後都是窺視他這一行眾人的眼睛。他按下心裏的不安,和趙濯兩人也不再彼此虛與委蛇,隻靜靜等待。
還沒等來滕管事,那一排房屋中的一扇窗子“咚”的一聲被推開,一個大漢從窗子裏露出頭來,喊道:“頭兒,有事兒。”說著揮手示意趙濯過去。
趙濯側頭微微頷首,然後又看了看李翰等人,淡淡說了句失陪,就邁步而去。
看著趙濯的身影消失在那個房間的門後,龍騰再次湊近李翰:“二爺,那是趙沐。莊頭應該在那間。”
“那幾間屋子你可都查看過?”李翰盯著那扇窗子問。
“前日夜裏查看過,四間住了人,其餘四間空著,沒見異常。”
“前日夜裏?”李翰無意識地重複著。
“是!”龍騰看著李翰骨瘦如柴的手,低聲答道:“兄弟們一直守在附近,這兩日沒見誰進出。”
“嗯,那就好。”李翰點頭。隻要有絕對的武力優勢,他就有足夠的資本和趙荑談判,這是他全身而退的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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