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有心人而言，機會的到來有時就是從天而降，看似猝不及防，卻不過是蓄謀已久後的理所當然。
    幾日後，柔茹帶著青青，也就是易容後的清淺，出門朝都水監和程楊府宅之間的街巷而去。
    既然想釣魚，自該在魚兒出沒的地方守候。
    這幾日，主仆兩人在這裏多有走動，借著尋親的借口，走訪探查，與人打聽，很是合情合理。
    距程楊府宅所在的彩筤坊還有兩條街時，柔茹走不動了。她索性站定，扶著清淺的手微微喘口氣。身後有馬車駛來的聲音，兩人下意識地朝一旁避讓。
    柔茹臂上是寬幅的輕紗披帛，她手搭清淺，一側自然披帛垂下來。恰有風來，披帛質輕，隨風而起，從馬車車窗輕撫而過。
    “停車！”車裏有男人聲音傳出。
    柔茹、清淺驚疑側頭。
    柔茹戴了麵紗，但薄如蟬翼的輕紗哪裏遮得住她的嬌顏。她此刻帶了點訝異神色，秋水眸裏似有霧靄輕漾，晃得人心思微蕩。
    車窗簾子掀開的瞬間，男子對上這樣的容色，呆愣了下，才又馬上換了笑臉，溫聲問道：“可是驚到小姐了？程某之過！”說著，那人已轉身下了馬車，朝柔茹走近兩步，躬身一禮，但眼神卻隨著動作，從上到下細細打量柔茹。
    真是絕色！男子吞了吞口水，直起身子看向柔茹：“小姐可還好？”
    男子年近四十，身材保養得宜，方臉濃眉，一身玄色錦袍，手裏一把象牙折扇，看著既有富貴閑人的雍容，又有官家老爺的氣度。
    “還好！”柔茹對上男人直直的眼神，如驚惶小鹿般，身子朝清淺身後躲了躲，又似乎意識到不妥，強自撐著，稍稍垂了長長濃密的睫毛，遮住眼裏的點點羞怯。
    這是五奶奶讓她接近的程楊！
    五奶奶交代過程楊的所有信息，她前日也遠遠見過一眼，絕對不會認錯。
    “是程某沒有交代好下人，才驚擾了小姐！小姐雖不計較，但終歸是程某之錯，今兒個馬夫就任由小姐處置，可好？”程楊盯著柔茹輕顫的長睫，一瞬都舍不得挪開。
    女子嬌嬌怯怯的柔弱樣子，這嫩得能掐出水兒的肌膚，這纖細卻玲瓏有致的身段......程楊心頭火熱。
    他入京為官，特特借口服侍公婆，把自己那個徐娘半老的正妻留在了家裏，就是想好好尋幾個合心的美人兒伴在身旁。
    想他要樣貌有樣貌，要身份有身份，要錢財有錢財，什麽樣的女子配不得！偏那個母老虎似的正妻日日看著，防賊一樣盯著他，盯著府裏幾個還算入眼的婢女。他的幾個妾室也都二十多歲了，哪裏趕得上眼前小娘子的半分嬌嫩！
    若他能得了這小娘子......
    “小女子不曾受傷。大人自去忙，不必理會！”柔茹款款福身，語聲軟柔悅糯，聽得程楊身子酥麻。
    “怎能不理會！”程楊忙不迭擺手。“雖小姐不怪，但終是程某之錯！小姐家住哪裏？程某送小姐回去，正好向小姐家人當麵致歉，可好？”他盯著柔茹一張俏臉，恨不得馬上將人摟進懷裏。
    “這——真的不必！”柔茹略帶了為難的神色。
    “小姐隻管上車！程某若不做點什麽彌補過錯，實在心下難安！”程楊朝柔茹拱手，語氣誠摯無比。
    “小姐，要不——咱就坐馬車回去吧！奴婢看小姐也實在走不動了！”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清淺開口規勸。她一個婢女，為小姐著想，說點兒沒規矩的話，也情有可原。小姐半推半就應下，再合理不過！
    “怎好如此！”柔茹嗔怪地看了清淺一眼。那似嗔似怒的眼波流轉，更添風情。
    “小姐帶婢女上車就好！程某不會同乘，小姐隻管放心！”程楊規勸，一副端方君子模樣。
    “如此——多謝大人了！”柔茹似下了極大決心般，由清淺扶著，上了馬車。
    看著柔茹盈盈一握的纖腰，程楊幾乎忍不住想要伸手，但他隻抬了抬手臂，又在袍子一側狠狠抓了下。
    他看上的女子，上天入地也休想遁逃！
    馬車緩緩而行，程楊就跟在車廂旁，看著如街市閑逛一般。車夫邊盡量收緊韁繩，讓馬車用最慢的速度行進，邊心下歎息。這女子啊，做妾的命！
    車在棠桂坊一處宅子前停下來。程楊抬頭看看，知道這裏沒有高門大戶，心下安定。隻要這女子不是高門貴女，他就有把握把她弄到手。當然，即便是高門貴女，大不了動點手腳，費些時日罷了。
    “多謝大人！”柔茹就著清淺的手，下了馬車，朝程楊施禮拜謝。
    “小姐實在不必多禮！”程楊似沒料到她會如此多禮，慌不迭地抬手去扶，手不經意地握上了她的柔夷。柔茹受驚般，腳下退了半步，瑩白的俏臉和脖頸瞬間染了紅霞。
    程楊手指輕撚，滑膩柔軟，細嫩潤綿！怎會有如此合他心意的美人兒！
    “小姐家裏長輩可在？程某該當麵致歉才不失禮數！”程楊軟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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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這就回了！謝大人相送！”柔茹有些慌亂地又福福身，退後半步，拉了清淺逃也似地進門而去。
    門掩上的瞬間，程楊覺得自己的心跟著飛走了。他眼巴巴地盯著那門許久，確定人不會再出現後，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去查查，這戶人家做什麽的？家裏有哪些人？那女子可有婚配？查得越詳細越好！”他轉向一直跟在身後的長隨吩咐。
    “是！”長隨忙不迭地應。老爺這是春心蕩漾了啊！這女子若是進了府，他可得多巴結著。老爺也不是沒對女子垂涎過，不過如今日一樣迫不及待，還真是第一次！
    長隨不敢怠慢，沒兩日就把柔茹的信息擺到了程楊麵前。
    “孤女！”程楊詫異。這也太合他心意了！孤苦無依尋親的官家小姐，落魄潦倒，彷徨無依！他隻要稍動手腕，這美人兒就必是囊中之物！
    “你派人速速去寧遠縣查查，盡快回我！”程楊竭力壓製住馬上動手得了那女子的蠢蠢欲動。他在官場多年，最不缺心機手腕和謹慎警醒。若有人把心思動到他身上，這樣的女子太得用，他不能不小心。
    十幾日後，長隨興衝衝來見已經催問過數次的程楊。
    “甚好！”看著信紙，程楊心情極好！寧遠縣縣令的遠親，無依孤女！這是老天爺給他的可心兒寶貝呀！
    “你去......”程楊招手示意長隨附耳過來，低低吩咐。
    “是！”長隨轉身去辦，可心裏歎息，這美人兒啊，自己逃不過，別人放不過，真真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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