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姑遲疑幾秒後，點頭答應。
    快三月的天氣寒冷依舊，她給趙紫鈺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戴了厚厚的帽子和口罩手套，生怕她著涼吹風，落下月子病。
    看著母親圍著自己轉，趙紫鈺眼圈漸漸紅了。
    上車後，她吸了吸鼻子，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
    “媽，以前都是我不懂事，你別生我的氣。”
    聽到女兒這麽說，陸小姑心中湧上欣慰，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壓下喉嚨中的酸澀，道：“傻孩子，我是你親媽，咱們娘倆是世界上最親的人，我怎麽會生你的氣，我是氣你不愛惜自己。”
    這次還真是因禍得福。
    她發現女兒醒來後和之前不一樣了，仿佛一夕之間成長了許多，應了那句——
    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會。
    希望經過這次的事情後，女兒能脫胎換骨。
    小汽車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錢文斌母子關押的公安局。
    他們母子犯下的事兒情節惡劣，估摸著至少也得三年起步。
    以陸小姑的想法，她恨不得讓這母子二人把牢底坐穿，到了公安局後，負責辦理這個案子的民警卻說高西梅把一切責任都擔在了自己身上，說錢文斌並不知情。
    錢文斌也喊冤。
    聽公安的意思，高西梅判刑是板上釘釘的事。
    至於錢文斌，可能關上一兩個月就得放出來。
    “沒關係，一兩個月也足夠了。”
    陸小姑已經想好了，等北大開學她就去找校長，揭發錢文斌的所作所為，就算錢文斌隻關一兩個月，那也留下了案底，北大這樣的高級學府必定不會接納有案底的學生。
    到時候才是錢文斌痛苦的開始。
    沒了北大高材生的光環，看他還抖不抖得起來。
    錢文斌確實抖不起來了。
    自從被抓進公安局，他惶惶不可終日，晚上成宿成宿失眠，雖然他媽以一己之力扛下所有罪責，可他還是怕自己會坐牢。
    如果坐牢，他的人生就完了。
    當聽到有人來探視自己的時候，他雙眼都放光。
    “你說她叫趙紫鈺？”
    老天爺，他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
    自己還是很有魅力的，趙紫鈺根本就放不下自己。
    整理了下衣襟，用口水把亂糟糟的頭發捋順，錢文斌跟著公安來到探視室，看到趙紫鈺那一刻，他仿佛戲精一秒上身，眼圈唰的一紅，眸中的心疼快要溢出來。
    “紫鈺，你終於來了。”
    他覺得趙紫鈺是來救自己的。
    “我好想你，你身體好點了嗎？看你小臉蒼白的樣子，我都心疼死了。”
    不得不說，錢文斌這張嘴是真能忽悠，一旁的公安都聽不下去，暗戳戳的想，這麽能演，白瞎文斌這麽個好名字，幹脆改名叫錢大忽悠得了。
    趙紫鈺聽著這話，心裏一陣作嘔。
    她冷睨了錢文斌一眼，嗤笑。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會給我下蠱、下藥。”
    這種上不得台麵的事情，錢文斌自然不承認。
    他傷心的垂下眼。
    “紫鈺，事情已經發生，我要說自己是無辜的，你肯定覺得我在狡辯，可事實是我真的沒有對你做那些事，一切都是我媽背著我自作主張，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不醒。”
    言外之意就是他是清白的。
    趙紫鈺連連冷笑，“錢文斌，一人做事一人當，你真讓人看不起。”
    她過來可不是看錢文斌拙劣的演技，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羅列了她和錢文斌在一起這段時間呢，她花在錢文斌身上的錢。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金額足足高達上千元。
    這時候人均一個月的工資也不過幾十塊錢。
    公安都驚訝了。
    趙紫鈺：“公安同誌，這錢可以追回來嗎？”
    “可以。”
    公安接過來仔細看了看，上麵羅列的全是錢文斌的個人消費，什麽皮鞋衣羽絨服，還有高檔護膚品，嘖，一個男人用高檔護膚品，保養成小白臉好騙人嗎？！
    錢文斌更震驚。
    他根本就沒想到趙紫鈺會跟自己算總賬。
    這些東西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消費水平，別看買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折合成現金還給趙紫鈺的話，可比要他的命都難。
    “紫鈺，你別這麽——”
    絕情兩個字還沒說出口。
    “tui”的一聲。
    一口唾沫吐在他麵門上。
    錢文斌整個人都石化了。
    趙紫鈺吐他口水，她竟然這麽對自己！
    “紫鈺，你不能這麽對我，我愛你啊。”
    還敢說，趙紫鈺直接暴起，脫下鞋子，一鞋底子抽在錢文斌嘴巴上，邊抽邊罵，“讓你說愛我，讓你惡心人，看我不把你抽成香腸嘴。”
    錢文斌：“嗚嗚嗚”。
    沒一會兒的功夫，他嘴巴就高高腫了起來，真成了香腸嘴，而趙紫鈺穿上鞋，頭也沒回的走出公安局，站在公安局大門口，她抬頭望天。
    天很藍，她也該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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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菱他們知道趙紫鈺要出國的消息已經是一周後。
    陸小姑打電話過來，召集大家聚一聚，當是給趙紫鈺送行，席間，趙紫鈺以茶代酒，給家裏每一個人都敬了一杯，還鞠了九十度的躬。
    尤其是麵對陸老爺子，她羞愧不已。
    “姥爺，對不起，之前我為了錢文斌出言頂撞您。”
    陸老爺子擺擺手。
    他已經知道發生在趙紫鈺身上離譜的事兒，當然不會和自家孩子計較，以前趙紫鈺雖然不成熟，整天沒個正形，經過這一次，明顯能感覺出她身上的氣質不一樣了。
    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知錯能改就好。
    他笑嗬嗬道。
    “紫鈺啊，出國後好好學習，學成回來幫你媽一起把服裝廠做大做強，咱們家裏人都等著你脫胎換骨，閃耀歸來。”
    “嗯，我一定好好學。”
    趙紫鈺重重點頭，同時在心裏下定決心，這次出國學習服裝設計，一定要學出個名堂來。
    三天後，趙紫鈺登上飛往意大利的飛機。
    陸小姑一直故作堅強，等女兒走後才紅了眼圈。
    齊芝芳明白陸小姑的傷心，兒行千裏母擔憂嘛。
    她拍拍陸小姑的肩膀，“換個環境也好，說明紫鈺長大了，知道上進了，你應該為她高興。”
    “好，我高興，我就是太高興了。”
    陸小姑抹抹眼角淚痕，神情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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