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家七嘴八舌的，被苗秀英伸手打斷，“好了，別吵了，再瞎叭叭，我臉都給她扇歪。”
    她的震懾力，那是有目共睹的，這不，大家跟個鵪鶉一樣的縮了下脖子，悶不吭聲了。
    目光熱切的盯著屋子，就等著薑顏出來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大家等的不耐煩，篤定娃跟大人都沒了的時候。
    屋裏傳來小孩子細弱的聲音，跟貓兒一樣，趙老二更嫌棄了，啐了一口。
    “我就說是個賠錢貨吧，還不如丟尿桶裏溺死算了，省的浪費我趙家的糧食。”
    赤腳大夫找了塊破布將娃裹住，薑顏剪掉臍帶。
    徐紅豔臉上布滿汗水，她看了一眼娃，朝著薑顏感激的說道：“薑知青，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跟娃也沒了。”
    說著，她撐著想從床上下來，被薑顏一把扶住，“這是我作為醫生的職責，不管是誰，我都不會冷眼旁觀的，你緊要的，就是把身子養好，後麵還有場硬仗要打呢。”
    這年代，離婚對女人不友好，哎，女的難，離婚帶娃的女的更難。
    苗秀英走了進去，屋裏一大股血腥味，她看躺在床上虛弱無力的徐紅豔，好心的說了一句。
    “女的你不住，娃生下來也是白的，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徐紅豔滿臉苦澀，眼神卻堅定：“嬸兒，今兒個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會把娃帶好的。”
    她看著繈褓裏跟個瘦猴子一樣的娃，心裏發軟，眼神卻逐漸變冷。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誰要敢欺負她女兒？她就是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這事兒告一段落，村裏人真沒想到薑顏會接生。
    聽屋裏那兩個幫忙的嬸子說，那手法，比有幾十年接生經驗的穩婆還熟練，薑顏在大隊的名聲，又反轉了。
    別人說的，薑顏不關心，回去後，洗了個澡，看陸驍愁眉苦臉的，問道：“陸哥，怎麽了？救災不太順利嗎？”
    陸驍抱著她，歎了口氣，“咱大隊老陳家，家裏就隻有一個老婆子，兒子參加抗美援朝犧牲了，除了街道按時慰問，家裏也沒個搭把手的。
    這不，老眼昏花，一腳踩滑，把骨頭給摔斷了，加上關門閉縫的，屋裏燒著煤，把她硬生生悶死過去。
    送到醫院時，都進氣多出氣少了，人是救活了，就是年紀大了，醫療條件有限，她那斷腿，沒法給她接了。
    我想著，心裏挺不是滋味的。”
    薑顏把玩著他的大手，好笑道：“你是不是想讓我給她醫治？陸哥，你啥時候說話這麽拐彎抹角的？我以為我們是夫妻呢，而且，她是烈士家屬，我是軍人家屬，這搭把手的事，又不是很為難。”
    陸驍湊上去，親了一下她的唇角，悶笑道：“幹啥都得跟顏顏有商有量的，別忘了，你是一家之主，你的是你的，我的還是你的，我肯定要聽你的。”
    這話哄的薑顏心花怒放的，跟個撒嬌的貓兒一樣縮在他懷裏。
    “好吧，你都這樣說了，等她從醫院回來，我給她瞧瞧，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話，我沒把握一定會治好。”
    人老了，基礎病很多，加上並發症，她就算再厲害，那也不能逆天改命。
    陸驍跟條乖巧的大狗一樣，嗓音低沉：“顏顏最拿手的，不就是疑難雜症嗎？我相信你。”
    薑顏哼了一聲，陸哥就是個愛拍馬屁的，好像什麽難題到了她手裏，都能迎刃而解，哪有這麽容易的。
    她剛想翻身，就感受到了什麽，眼神幽怨：“你就是這麽感謝我的！”
    陸驍嘿嘿一笑，“這要感謝，那不得身體力行的嗎？媳婦兒，來吧。”
    說完，他拉過棉被，蓋住兩人，在裏麵拱來拱去的，不難看出戰況有多激烈！
    你說娃啊，陸德華帶呢！家裏沒有比他帶娃更專業的。
    那大隊的人看到，都驚掉了下巴，也沒人說陸厲這麽能幹啊。
    薑顏給了他什麽好處，這帶娃，可是個磨人的活計，他們寧願下地。
    大隊多的是閑不住的，看他背上背著，手上抱著，在那走來走去。
    鏟田坎的人杵著鋤頭，好奇地問道：“娃給你帶了，薑顏呢？這媽當的也太輕鬆了吧？別是把你當苦力了吧？
    以前還說你聰明，這是腦髓被人挖了，給你安了豆腐渣嗎？”
    陸厲不但任勞任怨的，他還炫耀：“嬸兒，瞧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我咋說也是娃的叔？我帶他們也是應該的。
    你瞧我家這三個，長得玉雪可愛的，帶他們，那是我天大的福氣。”
    飯團也不是個配合的，他“噗”的一聲，鼻端傳來臭味，他生無可戀的說道：“飯團，你怎麽又拉了？你是個馬通腸吧！”
    飯團眨巴著圓潤的大眼睛，糯糯的說道：“臭…臭臭，薯薯…洗…”
    讓陸厲給他洗屁股，他跟個蛆似的扭來扭去，臉上別提多嫌棄了。
    卻把陸厲給逗笑了，“自個兒拉的，你還嫌棄上了，小壞蛋。”
    飯團那睫毛撲閃撲閃的，奶聲奶氣的說道：“換…薯薯…藥換，回…家家。”
    陸厲看他小眉頭皺起，也沒多呆，怕他拉了著涼，趕緊回去給他換尿片了。
    哎，這也是個祖宗哦，你要不伺候好，他能折騰得你人仰馬翻的，跟薑顏一樣，很會整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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