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楚河，被惡賊陳遠所害，不得以流亡九州，大師日後若是遇見此賊，定當小心為妙。”
    楚河習慣成自然，對智靈根進行了每日一罵的功課。
    小和尚連忙點頭，雖不明白陳遠又是何等惡賊，但還是自我介紹起來：
    “小僧慈悲，行腳僧人，暫無寺廟掛單，見過楚施主。”
    慈悲法師，自小削發為僧。
    後寺廟遭大寺擠壓破落，外出遊曆九州。
    期間偶遇一道苦行僧一脈傳承，開啟修行之路。
    不過慈悲法師之名，後世記得的人不多。
    更多人記住的，是仙秦開朝時九大仙門之一功德寶山住持。
    因其在大周末年間斬妖除魔之心極為積極。
    手下醫治的‘投錯胎之人’數量還要超過劍宗斬天道人。
    故而有‘鬼明王’之稱。
    楚河暗中對比了一下天機閣的畫像，發覺就是本人。
    忍不住繼續追問起來：“這位淫賊，小和尚是在扮豬吃虎，那敢問你剛才是在？”
    對於慈悲法師希望這築基老僧在說教過程中喚醒自身良知的法子，楚河隻能說不敢苟同。
    畢竟他就親眼目睹過毫無良知的智......的人存在。
    楚河好奇的是，這築基老僧為何願意陪著慈悲法師演下去。
    心魔劍影響下，築基老僧連忙全盤交代。
    原來是他的一位金丹師兄有著化人為妖的本領。
    故而在此等候，打算將慈悲法師所扮的山匪化為妖獸。
    放出去恐嚇周邊鄉民，以便收取香火。
    這一套他們也是熟門熟路了。
    隻是之前那隻妖獸剛在法會上‘被超度’，所以才需要個新目標。
    至於說教慈悲法師，純屬職業病。
    平日表麵上裝高僧裝習慣了。
    “竟然還做著這般勾當嘛。”慈悲法師聞言震驚了。
    他不過元嬰修為，這次出手也是閉關後第一次出山。
    所以對那寺廟打探的還不夠多。
    加上初生牛犢全無經驗，正缺一位良師指點啊。
    而現在，他的良師來了。
    楚河摸了摸下巴，不明白後世威名赫赫的鬼明王。
    為何現在會是個指望‘自己罵自己’的婆媽性子。
    這人一看就沒見過智靈根，不知曉有些人就是無法靠說教來拯救的。
    既然相遇，就是有緣。
    楚河很快下定決心，要幫這位稚嫩的慈悲法師一把。
    隻是陳遠眼下行蹤不定，貌似後來又化身孽龍欺負了自己的好兄弟小嬴一次。
    當真可惡！
    所以無法將慈悲法師送去陳遠身邊感悟人性之惡。
    當那位金丹老僧匆匆趕來，然後被一並丟進阿鼻地獄後。
    楚河帶著慈悲法師來到那寺廟前。
    隻看寺廟香火鼎盛，金身佛像。
    背地裏，卻各種醃臢勾當不斷。
    令楚河不由感歎佛說‘毀我教者，乃穿我衣人’不假。
    這群禿驢怎麽把寺廟搞成了這個樣子！
    難怪後來小嬴要出重拳。
    “小和尚，我問你，你這次出手，是因為他們毀了佛門清譽，還是因為他們為禍世人。”
    楚河問向稚嫩的慈悲法師。
    慈悲法師猶豫片刻後堅決答道：“是因為他們為禍世人。”
    慈悲法師的命好，自小雖被父母丟棄，卻被一位真正的僧人救下。
    那僧人雖未修行，卻對得起為慈悲法師取得‘慈悲’二字。
    後來寺廟倒塌，老僧圓寂後。
    慈悲法師開悟時，學的又是正統苦行僧法門。
    這一道相信世間苦難恒定，他們多吃一份苦，世人就少一份苦。
    所以比起佛門清譽，在慈悲法師心中還存在著真正‘救苦救難渡世人’之念。
    楚河聞言點了點頭，抬手覆在慈悲法師頭上。
    慈悲法師來不及反抗，就被帶入幻覺之中。
    隻看百年後，這寺廟依舊香火鼎盛，信眾無數。
    隻是佛像金身之下，乃是白骨皚皚。
    奸淫香客，坑騙錢財，豢養妖獸，稱霸一方。
    要從不過凡人身上榨取修士的修行資源，必然需要這般手段。
    這並非普通幻境，乃是楚河將預知未來投影進慈悲法師的心中。
    饒是慈悲法師現在的綿軟性子，也覺心頭火起。
    就如智靈根見到了劍靈根一般。
    “小和尚你看，你希望那老禿驢在說教時自我醒悟固然沒錯。”
    “但如今眾生皆苦，在你希望老禿驢醒悟時，又有三個、三十個乃至三百個惡人為禍。”
    楚河這話可謂說到了慈悲法師的心裏。
    他最初也是發覺這寺廟有蹊蹺，粗淺調查後就心中不平的行動了起來。
    若非楚河突然攪局。
    那築基老僧如果無法悔悟自身。
    慈悲法師自己也沒想好下一步要怎麽做。
    “而現在，我有一法可助你渡己渡人。”楚河繼續蠱惑道。
    隨後一把將築基老僧自阿鼻地獄空間中提溜了出來。
    隻看這位有三十一位露水情緣的老僧已經圓寂了。
    “楚施主的意思是......不可不可，這是犯了殺戒啊。”慈悲法師當即明白了楚河的意思，連忙擺手道。
    楚河皺眉看向大殿上的金身佛像：“那你說，是活人重要，還是泥人重要。”
    楚河並非全盤否定佛門。
    他認可引人向善的典籍。
    雖不理解，卻也尊重苦行僧們以自身分攤世間苦難的宏遠。
    楚河穿越前的藍星，當天災降臨時有寺廟大開寺門，庇護孕婦和災民。
    不惜破了禁忌，幫助孕婦產子，殺雞取肉救人。
    楚河所厭惡的，是那些招搖撞騙、道貌岸然、大肆斂財之輩。
    一個紫金葫蘆突然自行從儲物戒中飛出，懸在楚河麵前不停搖晃。
    此物屬於倉頡，在當日孽龍行凶時用以收走了萬魔之血。
    倉頡說過，葫蘆會消去血中魔性，未來楚河自會遇見合適的有緣人。
    看著還在糾結的慈悲法師，楚河接住紫金葫蘆道：
    “小和尚，現在是你真正慈悲的時候。”
    “是放任他們繼續為禍，殘害無辜。”
    “還是為渡世人，身入無間，你自己選。”
    將裝有萬魔之血的紫金葫蘆遞給慈悲法師後。
    楚河轉身離去。
    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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