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撲上來的是一群矮小的侏儒骷髏。
    它們像鬣狗般竄到玄策腳邊，尖銳的指骨狠狠插進他的腳踝。
    仿佛這樣就能將曾經這個玄策將軍給踩在腳下！
    "噗嗤！"
    五根骨指同時貫穿肌腱，暗金色的仙血噴濺在骷髏們腐爛的眼窩裏，竟讓它們發出愉悅的"吱吱"聲。
    一隻缺了半邊下巴的侏儒突然瘋狂啃咬玄策的小腿，牙齒刮擦腿骨的"咯吱"聲令人牙酸。
    玄策悶哼一聲，右腿猛地抽搐，卻無法掙脫——九霄縛仙鏈正閃爍著刺目的鶴紋，將他每一寸肌肉都鎖死在原地。
    隨後下一輪攻勢就衝來！
    那三位仙長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仿佛這就是反抗他們的代價？！
    骷髏大將們邁著整齊的步伐逼近。
    第一柄生鏽的長矛刺入玄策腹部時，矛尖上的倒鉤扯出一段泛著金光的腸子。
    第二把缺口累累的砍刀剁在肩胛骨上，刀刃卡在骨頭縫裏，持刀的骷髏竟興奮得手舞足蹈。
    最殘忍的是那具三頭六臂的縫合屍魔——它六隻手上分別握著：
    嵌滿倒刺的狼牙棒，砸碎玄策三根肋骨；
    纏繞著腐肉的鎖鏈，勒住他的喉嚨；
    滴著毒液的骨錐，捅進右眼燃燒的金焰；
    鏽跡斑斑的剪刀，剪斷心口妖菇的菌絲；
    布滿齒痕的人骨，敲裂他的膝蓋；
    半截仙劍殘鋒，貫穿丹田氣海；
    "呃啊——！"
    玄策的慘叫讓整座杏花村都在震顫。
    村民們看見他們的小七子被捅得像個人形篩子，每一處傷口都在噴血，可那些血珠還未落地，就被貪婪的骷髏們躍起接住，像品嚐瓊漿玉液般吮吸幹淨。
    腐骨淵最底層的怪物終於爬了出來。
    那是一團由無數嬰兒頭骨組成的肉球，每個顱骨的眼窩裏都跳動著幽綠鬼火。它滾到玄策身邊，突然裂開一張布滿螺旋利齒的巨口，一口咬住他的左臂——
    "哢嚓！"
    臂骨斷裂的脆響中，玄策終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哀鳴：
    "阿七......我對不住村裏的人啊......"
    聲音未落，更多怪物一擁而上：
    長滿骨刺的藤蔓鑽入他的耳孔，在腦漿裏攪動
    屍鴉啄出他的右眼球，叼著那顆熄滅的金焰飛走
    三隻狐妖骷髏掰開他的嘴，爭搶那條咬斷過半的舌頭
    殘忍程度，簡直不可直視！
    當玄策的軀體終於倒下時，腐骨淵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所有怪物齊刷刷跪倒在地，朝著雲端的三位仙家叩首——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祈求更多施舍。
    雲端的三道仙影連頭都沒低一下。
    最左側的仙長隻是輕輕撣了撣袖口，仿佛剛才碾死的不是一位地仙，而是一隻沾了塵灰的螻蟻。
    右側那位甚至沒等玄策的屍骨涼透，就已經轉身踏著雲階離去——他腰間懸掛的照妖鏡晃了晃，鏡麵映出滿地爭搶仙血的骷髏，卻連片刻停頓都沒有。
    "髒了。"
    居中的仙影終於開口，聲音像冰錐刺進村民的耳膜。他隨手拋下一張金符，符紙在空中燃盡，化作漫天光雨——
    不是治愈的甘露，而是消弭痕跡的淨塵咒。
    他們高高在上的仙人，最怕給人抓住痛腳！
    光雨所過之處，地上的妖怪們轟然炸開！
    而且開始如沙粒般風化。
    仙家們的身影在金光中漸漸淡去，最後隻剩一句飄在風裏的嗤笑：
    "下界穢土，也配留仙痕？"
    "然後咧？"
    侯燁攥緊的拳頭裏滲出火星。
    老村長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枯瘦的手死死抓住祠堂門框。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青筋在鬆弛的皮膚下蚯蚓般蠕動。他渾濁的眼珠轉向村外腐骨淵，喉結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從牙縫裏擠出沙啞的聲音：
    "那天晚上......"
    "沙沙......"
    守夜的老張頭最先聽見異響。
    他提著油燈的手突然僵住——燈焰正詭異地偏向祠堂方向，像是被什麽吸引。
    黑暗中傳來細碎的摩擦聲，像是無數根須在泥土裏蠕動。
    "誰？！"
    老張頭的喝問卡在了喉嚨裏。
    他看見祠堂供桌上，玄策的牌位正在滲血。
    不是沿著木紋流淌的那種，而是像活物般從裂縫中噴湧！
    血珠濺在香爐裏，"嗤"地燃起幽藍色火苗。更恐怖的是供桌下方——
    地磚縫隙裏鑽出了菌絲。
    不是普通的菌絲，而是和玄策心口妖菇同源的赤金色菌絡！
    它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牆壁，在梁柱間織成一張巨大的網。
    當第一縷菌絲觸碰到玄策的牌位時，整個祠堂突然響起心跳般的"咚——咚——"聲。
    "快看外麵！"
    李鐵匠的吼聲還在村口回蕩，地麵已經開始震顫。
    腐骨淵的方向傳來山崩般的轟鳴，無數碎石從崖壁上滾落。
    起初隻是零星的"哢嗒"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敲擊岩壁。但很快，那聲音就變成了暴雨般的密集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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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哢嚓！哢嚓！哢嚓！"
    每一塊凸起的岩石後麵，都探出了森白的骨爪。
    這次湧出的怪物比白天更加猙獰：
    三頭腐屍犬的脊椎骨扭曲成弓形，像彈簧般在岩壁上彈射，每次躍起都能跨過十餘丈的距離；
    由修士頭骨串成的"百魂鞭"貼著地麵遊走，每個骷髏都在發出不同音調的尖嘯；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融合怪——三具骷髏互相啃咬著糾纏在一起，骨縫裏長出肉瘤般的畸形器官，像一團會移動的骨刺肉球！
    它們衝鋒時帶起的腥風，把村口的火把吹得明滅不定。
    火光搖曳間，能看見怪物眼眶裏跳動的已不是普通鬼火，而是摻雜著金絲的仙道雷炎——分明是那三位仙長的力量，居然被他們所竊取了！
    就在屍潮距離村口不足百丈時——
    "咚！"
    一聲悶響從腐骨淵深處傳來，像是有人用重錘敲擊棺木。
    衝鋒的骷髏們突然集體踉蹌，最前排的幾隻甚至摔成了碎骨。
    緊接著是第二聲，
    "咚！！"
    這次連地麵都拱起波浪狀的起伏。村民們驚恐地發現，玄策白天戰死的那片焦土上......
    隨後大地在震顫，仿佛整座腐骨淵都在為即將蘇醒的存在戰栗。
    玄策的骸骨一寸寸從焦土中浮起，每一根骨骼都浸染著金紅色的流光。那些曾被仙家淨化的血肉殘渣，此刻竟化作千萬縷赤霞，如百川歸海般湧向他的骨架。
    "哢嚓——"
    他的胸腔突然如蓮花般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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