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載灃視察八角台(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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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戈輝的話,大家都準備入席,畢竟來這裏是為了吃飯才來的,不是來看書法的。
    張紫雲是收獲最大的一個,他得了醇親王的一幅字。他馬上讓管家張一樂把這幅字收起來,回頭要裱起來掛在家裏,多有麵子呀。
    八角台商會宴請醇親王著實下了一番功夫,都是些平凡的食材,但卻做出了堪比宮廷禦宴的水平,連戈輝都是第一次嚐到。載灃和小德張都直呼好吃,小德張還要求吃完飯後,還要見見廚子,他要問問這菜都是怎麽做的。他計劃回去給太後老佛爺做去,相信太後老佛爺吃了一定特開心。
    八角台商會的歡迎宴結束後,載灃、增祺、劉守信等人在戈輝的帶領下回到了八角台軍事基地休息。小德張宴會結束後,直接去了飯店的後廚,他去和廚師學手藝去了,明天就走了,今天他得好好的學。
    下午,戈輝敲開了載灃的房門:“王爺,我想帶你去個地方,就我們兩個,有興趣嗎?”
    這兩天來,禁衛軍給了載灃太多的意外,載灃相信戈輝帶他去的地方,一定很有意思,於是爽快的答應了。
    就這樣,兩個人騎馬離開了八角台軍事基地。韓福想隨行,但被載灃嚴令不準跟著,增祺和劉守信也想跟著,但都被載灃嚴令不準跟隨。載灃和戈輝去哪了?他們兩個會談些什麽?這個問題就像一個寒光閃閃的鐵鉤,在他們腦子裏攪來攪去,讓增祺和劉守信兩個人頭痛欲裂。要是小德張在這裏就好了,他是太後老佛的人,載灃應該不敢不帶著小德張。對呀,小德張,得立即去八角台飯店,把小德張找回來,讓他去找載灃。想到這裏,增祺和劉守信兩個人立即去找小德張了。
    戈輝帶著載灃直接向老河灘禁衛軍烈士公墓去了,載灃一眼就認出了那塊橫躺在老河灘邊上的大石頭。
    “戈輝,你不是要帶我去早上獻花圈的公墓吧?”載灃一邊輕催著胯下的大白馬,一邊扭過頭問戈輝。
    戈輝點點關:“是的,王爺。”
    載灃一臉的疑惑:“早上不是去過了嗎?
    兩匹馬很快來到那顆巨大的橫石前麵,兩個人都下了馬,鬆開韁繩。戈輝從馬上解下兩個羊皮酒袋,扔給載灃一個,自己拿一個,向那排墓碑走去。載灃伸手接住的羊皮酒袋,對戈輝的背影看了半天,才邁開腳步跟了上去。
    早上載灃獻的花圈還立在那裏,每朵花都是那麽鮮豔,八角台做紙活的手藝人可真不一般,假花做的跟真花似的,戈輝就差親自上鼻子聞一下了。
    戈輝從花圈旁邊走過,來到墓碑前,看著這些墓碑,就仿佛是戰士們就站在眼前:“兄弟們,我又來看大家了,還給大家帶酒來了,有點羨慕你們啊,想怎麽喝就怎麽喝,我帶的酒都是給你們的。”說著,他拔出塞子,在每一個墓碑前都倒出一點酒來,一邊走一邊叨念著。
    載灃拿著羊皮酒袋站在不遠處看著戈輝和一個個墓碑說話。
    戈輝隻走了一半,酒就沒了,他走回來,走到載灃麵前:“王爺,看來你這份酒得先給我了。”
    載灃哭笑不得,什麽也沒說,把羊皮酒袋遞給戈輝,他繼續看戈輝表演,他想知道戈輝到底想幹啥。
    戈輝拿到羊皮酒袋後,又走回剛才那個墓碑那裏,繼續一個接一個地在墓碑前倒酒,最後還是沒能全部倒一遍,戈輝隻能很抱歉地說:“兄弟們,對不住了,今天酒沒帶夠,你們今天就互相勻一勻吧,改日兄弟一定給大家補上。”說完拎著空酒袋回到載灃麵前。
    戈輝把目光再次看向那些墓碑:“王爺,知道他們都是怎麽犧牲的嗎?”
    載灃一愣:“早上你不是告訴我他們是打土匪的時候死的嗎?”
    戈輝慚愧地說道:“對不起,王爺,早上人多,臣不方便,臣撒謊了,請您原諒。”說完戈輝向載灃深深地彎下了腰,他沒有下跪。
    載灃也沒有計較戈輝沒有下跪,但他不明白,戈輝為什麽要對他撒謊,他指著那些墓碑,滿臉疑問地對戈輝說:“你說他們不是打土匪時死的,那他們是怎麽死的?”
    戈輝歎了口氣,淡淡地說:“他們是在與俄軍作戰的時候犧牲的,到目前為止,我們射殺了不下六千名俄軍。”
    聽了戈輝的話,載灃當場愣在了那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戈輝繼續說:“從去年三月初開始,一直到今年二月初,近一年的時間,我們在長白山地區,與俄軍打了上百場戰鬥,擊斃了不下六千名俄軍,有力的打擊了俄軍的囂張氣焰,直到現在,俄國人都不知道是誰在與他們作戰,他們隻能把我們當成忠義軍,沒別的辦法。”
    載灃聽得越來越震驚,在京城朝堂之上也經常能聽到東北忠義軍的事情。忠義軍給俄國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煩,盛京將軍增祺在配合俄國剿滅忠義軍,可是總是大敗而歸,原來這裏頭有戈輝的禁衛軍混在裏麵,怪不得俄國人拿忠義軍沒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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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載灃很不理解地問:“可是我聽說,最後忠義軍還是被滅了呀,你們為什麽不合作了呢?”
    戈輝又是歎氣:“我們禁衛軍沒和忠義軍合作過,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他們隻知道我們戰鬥力很強,他們也試圖找我們,但我們沒有給他們任何機會,就像我們不給俄國人任何機會一樣。他們和俄國人都知道有另一支部隊在大山裏,但卻都找不到。”
    載灃還是不理解:“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們為什麽不和忠義軍合作呢,你們這麽厲害,他們也不差,合在一起不是勝算更大嗎?”
    戈輝搖了搖頭:“我承認忠義軍是好樣的,他們也是在保衛家園,但他們成份複雜,還有很多土匪在裏麵,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長遠不了,永遠也成不了氣候,滅亡是早晚的事情,如果我們和他們合作,我們禁衛軍的下場會和忠義軍一樣,所以我們隻能單幹,不能聯合。”
    載灃點點頭:“你說的對,如果你和他們合作了,結果可能真的和他們一樣。”
    戈輝看了看載灃:“王爺,您還怪臣和您撒謊嗎?”
    “不,你做的很對,既打擊了俄國人,又沒給朝廷帶來麻煩,你很聰明,朝廷需要像你這樣的懂得變通的人,東北也需要像你這樣的人。”載灃微笑著對戈輝說。
    聽了載灃的話,戈輝放心了,於是開口道:“可惜東北不是我一個人能說的算的,要不是增祺幫助俄國人,忠義軍也不會這麽快就被消滅了。朝廷走到今天,就是因為有太多像增祺這樣的人,想我大清入關兩百多年,以前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啊。”戈輝又是長長一歎,然後繼續說道:“老太後一個女人,把這麽大的國家拉扯到現在,真的難為她了,對於那些像增祺那樣的吸朝廷血的國家蛀蟲,太後已經無力再管他們了,所以,王爺,我們這些年輕人應該挑起重擔,為太後老佛爺分憂啊,我們得讓她老人家多活幾年,讓她看著我們的朝廷在慢慢的好起來,這樣她百年之後,也安心去見列祖列宗了。”戈輝小心控製著語速和語調,盡量動情地說著,讓載灃能感受到戈輝發自肺腑的真情。
    載灃點點頭:“自從我參觀了德國的工業教育還有軍事之後,我就一直在想重振我大清的辦法,袁世凱的北洋常備軍救不了大清,這我能看得出來,太後也知道,袁世凱是在訓練自己的軍隊,但我們沒辦法,現在很多事情都依靠著袁世凱,這是朝廷的悲哀。”
    戈輝知道,自己機會很大,於是繼續說道:“所以,朝廷要有自己的直接管轄的軍隊,就是禁衛軍,北京一個,東北一個,一個關內,一個關外,遙相呼應。”
    載灃點點頭:“是的,太後和皇上也是這個意思。”
    戈輝沒想到原來自己和朝廷想到一塊去了,於是連忙又道:“我在東北編練禁衛軍,是繞不開增祺的,沒有他的幫助,禁衛軍永遠隻能像現在這樣,小打小鬧,不能真正強大起來。”
    載灃口中念叨著:“增祺,增祺,增祺。”他看了看戈輝:“如果沒有增祺你會怎麽做?”
    戈輝猶豫了一下說道:“沒有增祺,我還需要東北的權力,至少是奉天省的管理權。”
    載灃認真地看著戈輝:“如果給你管理的權力,你會怎麽辦?”
    戈輝也認真地看著載灃:“我會說服列強把腳伸進東北,與所有的列強合作,攪混東北俄國獨占的一池清水,然後發展我們自己的軍事工業,一點一點的積攢力量,終有一天……”戈輝沒有再往下說。
    載灃若有所思地問:“你覺得列強會聽你的嗎?”
    戈輝自信地說:“列強來我大清不就是為了錢來的嗎?難道他們是為了解救老百姓來的嗎?列強之間不是親兄弟,他們都有自己的小算盤,官場上能爾虞我詐,互相利用,國與國之間也一樣,官場上那一套,對付列強也一樣。玩官場上那套陰謀詭計,我們可比列強厲害多了,在我們麵前,列強充其量是五六歲的孩子。”
    載灃點點頭:“你說的對,是到了我們不擇手段的時候了。”
    戈輝知道,到了表決心的時候了,於是說道:“王爺,臣也是旗人的後代,願追隨王爺鞍前馬後,為王爺效犬馬之勞,為我大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載灃笑了:“戈輝,我能看得出來,你非池中之物,但也深知你一腔忠於朝廷之心,所以,為了我大清兩百多年的基業,我願意幫你。”
    戈輝知道今天的談話已經很完美了,不需要再繼續聊下去了。於是開口道:“王爺,我們今天的談話,隻限於我們兩個人知道,能做到嗎?包括太後和皇上。”
    載灃點點頭:“當然,我也不相信別人,放心吧,這是我們倆個的秘密。”
    戈輝放心了,於是說:“王爺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增祺他們可能等急了。”
    載灃點點頭:“是該回去了。”
    就這樣,兩個人走過去把正吃草的馬兒抓回來,一起上馬回八角台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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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增祺和劉守信正在基地裏焦急的徘徊呢,他們倆個先是到了八角台飯店,找到小德張,說載灃和戈輝出去了,沒有帶著他們,請小德張去把載灃找回來。小德張正學做菜學得熱乎呢,兩個的跑過來打擾,當時就把小德張給惹毛了,大罵兩個人不懂事,把兩個人臭罵了一頓,讓兩個人快點滾,別打擾他學做菜。其實,小德張聽到增祺的報告,心中也是一動,但明天就回去了,想也不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加上現在正在學做菜呢,這個也十分的重要,所以他也沒把這個事情當回事兒,畢竟是王爺,也不能太約束人家。
    兩個人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回到了基地,在基地的大門口傻等。門口站崗的衛兵主動問增祺,需不需要幫助,增祺沒好氣的告訴衛兵,好好站你的崗。可是腦袋裏的鐵鉤卻依然還在,還在不停地攪動著,攪得他們倆個頭昏腦脹。
    終於,他們看到戈輝和載灃兩個人一前一後騎馬跑回來了,看到增祺和劉守信,連停都沒停,直接從他們身邊跑過去了,直接去了軍官宿舍,下馬時有衛兵將馬牽走。
    增祺和劉守信互望了一眼,都長歎一聲,無可奈何啊。
    載灃直接回了軍官宿舍,戈輝也直接回了司令部。今天與載灃溝通的很成功,戈輝希望載灃回到京城能為自己多說點好話,這樣自己在東北能少受朝廷態度的幹擾。現在禁衛軍還十分的弱小,朝廷上任何人的讒言都可能影響到禁衛軍的發展,所以朝中必須要有能幫自己說話的人,載灃,正是戈輝不二的選擇。因為他地位夠高,他的話有份量,還因為他年輕,好忽悠,今天的溝通就是證明。一切都太完美了,戈輝在辦公室裏高興得轉圈圈。
    有人開心,就有人難過。增祺和劉守信就是難過的人之一。先是被小德張臭罵一頓,接著被載灃和戈輝當空氣給忽略在基地門口。兩個人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到了戈輝身上,但現在戈輝的官階比他們都高,正四品都司銜,這讓兩個人想起來就窩火。
    小德張一直沒回來,今天他非要把所有的菜都學會不止。所以他要求八角台飯店的廚師輪班休息,他一個一個的學。廚師們也想不通,這個小德張大人,為什麽要學做菜,但大人要學,他們是不敢不教的。
    載灃吃過晚飯後就直接回到軍官宿舍休息了,他誰也不想見,這兩天在八角台基地,他接收的信息量有點大,他要好好的想一想。對於戈輝,他在想以後怎麽安排戈輝,因為戈輝說的每一句話,他都牢牢地記在心裏了,他希望戈輝在東北能成功,這樣他可以借鑒戈輝的成功經驗,就是不成功,他也可以從中學到很多戈輝失敗的經驗,避免他也犯這樣的錯識,有人在前麵趟雷,他可以省很多事。
    載灃在心中下定了決心,回到京城後,一定要為戈輝想想辦法,這也是為自己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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