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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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戈輝一臉得意地說道:“這是半年前專門為爹打製的,使用了‘朝陽特金’朝陽特種金屬冶煉公司)的鋼材打造,刃長兩尺兩寸,刃寬一寸半,刃厚兩分,護手一寸,刀柄七寸,全長三尺。”
    長刀還鞘,雙手送到戈依光麵前。
    嗆——長刀在戈依光手中再次出鞘,戈依光放到眼前定睛細看,臉上盛滿了讚許之色:“不錯,是把好刀,一刀在手,天下我有。”戈依光放聲大笑。
    宣寧搖頭不已,自家老爺愛刀如命,家裏收藏的寶刀,也不知道有多少把了。
    “恭喜老爺又有名刀入手。”金永安也高興不已。
    “恭喜師父喜得寶刀”金豆和金婷齊聲說道。
    下人劉福步入客廳:“老爺夫人,晚飯準備好了。”
    “走,吃飯去。”宣寧拉起戈輝的手向外走。
    夜裏,戈輝跟著父親來到書房。
    宣寧端著兩杯溫水放在了戈依光父子麵前,又輕聲叮囑自家老爺:“別聊的太晚,兒子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
    戈依光輕輕點頭,目光看向透明的窗戶,淡淡一笑:“你主政東北僅僅三年,就讓咱家換上了玻璃窗,變化巨大呀!”又伸手拍了拍體積碩大的第一代飛揚牌收音機:“還有這個東西,以前從來不曾想過。”
    “這是小四送過來的吧?”戈輝看著體積碩大的第一代飛揚牌收音機問道。
    “嗯,兩個月前,又送來幾台小一些的,說是第二代,這個大的就放在書房,當擺設了。”戈依光說著又拍了拍這個大收音機。
    “隨著技術的進步,以後肯定還會更小巧的。”戈輝很自信地說道。
    “能有多小,還能小到手掌那麽大嗎?”戈依光居然還抬杠。
    “肯定能的,隻是需要時間,甚至更小,您就慢慢等吧!”戈輝說得一本正經。
    “好,那我就等著!”戈依光並不太信。
    “過些日子,我給咱家送一百台四輪拖拉機回來,以後種地,就用這個,又快又省力。”戈輝也想表現一下。
    “四輪拖拉機?這是什麽東西?”戈依光不懂這些,他也不關心這些,於是說道:“現在種地都歸永安和金粟管,你跟他們說一聲就行。”
    戈輝輕輕點頭,然後解釋道:“是拖—拉—機,四輪拖拉機,有四個車輪,用來耕地的,一台相當於十五匹馬,可以同時開出三條溝,不吃草,不用休息,需要柴油和水就可以了。”
    “這個你永安叔和金粟肯定喜歡,每年種地都要忙好久,幹不完的活。”戈依光說道。
    “有了這些拖拉機,俄國蒲公英的種植也能加快速度,五萬多畝地,需要很多人,永安叔和金粟真的要忙起來了。”戈輝仿佛看到了繁忙的春天。
    唉——戈依光歎了口氣說道:“現有的三千畝,又多了五萬多畝,咱家一下成為熱河最大的地主了,泯然於眾是不成了。”
    “爹,這新增的五萬多畝,不都是沒人要的地嘛,您把這些地種了,會雇傭很多人,這樣他們就增加了一份收入,這是好事啊!”戈輝寬慰父親。
    “突然成了熱河最大的地主。”戈依光一臉苦笑:“沒想過這麽招搖。”
    “爹,您就放心吧!兒子是大清國最有權勢的總督,沒人敢動咱戈家。”戈輝眼神堅定地說道。
    戈依光當然相信兒子的話:“爹是真的沒想到,你居然會主政東北。”
    “兒子隻是正逢其時,趕上幾個列強關係不睦,又都想在東北插上一腳,我不過是投其所好。”戈輝自謙地回答。
    “洋務,在我大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師夷長技,也聽了多少年,恭親王奕昕、李鴻璋、張之棟、左宗樘就是覺得用真實的名字不太好)哪個不是我朝一時之人傑,也做了很多年洋務,結果怎樣,不也沒擋住十一國聯軍嗎?細算確實是十一國,條約上都是這樣寫的。)”戈依光說完輕輕搖頭。
    “您知道北京有多少朝臣說兒子是賣國總督、賣地總督嗎?”戈輝輕輕一歎:“想要做事,真的是太難了。是慈禧和光緒,對那些滿口仁義自視甚高的謀國老臣太失望了,一直相信他們,卻換來一個接一個的失敗,才給我這個主動接受招降的土匪,死馬當活馬醫的機會。東北治情已經如此,再壞還能壞到哪裏,還能壞過當年的洪秀全不成?”稍稍一個停頓後,坦言道:“這是醇親王載灃親口所言。”
    戈依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抬頭又問:“怎麽想來關外的?”
    戈輝一臉輕鬆地回答:“咱家不就是關外的嘛!這裏人少,朝廷的力量也小到幾近於無,日本人和俄國人又在這裏,匪患成行,各自為政,亂域出豪傑呀!成事了,一片光明,沒成事,咱家不還有三千多畝良田嘛!這是退路!”
    戈依光無奈的笑了:“走到今天,不容易吧!”
    戈輝重重地點頭:“最難的時候,在朝廷和列強之間走鋼絲,還好有太後和皇帝的支持。列強們,近的準備打仗,沒空管我。遠的鞭長莫及,管不到我。還有想借我之手,插足東北,我就投其所好,給好處,給利益,引進來,交朋友。總之扛過來了,所以才有今天的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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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仗要打到什麽時候?日本可不是遠在天邊的英法列強,它和我們就隔著一片海洋,想過來可是容易多了。”戈依光一臉擔憂地說道。
    戈輝輕鬆一笑,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要打多久,這要看俄國和日本能堅持多久。等他們倆打完了,才是禁衛軍真正發力的時候。”想了一下,戈輝又補充:“日俄兩國都已經使出全力了,再不打出個結果來,他們的政府就要當褲子了。現在又多了禁衛軍,他們現在最應該考慮的是,如何體麵的結束戰爭。可是,巨大的傷亡和財政支出,又讓他們十萬個不甘心,也無法向國民交待。”戈輝攤攤手:“對他們來說,這已經是一場騎虎難下的戰爭了。而對禁衛軍來說,這是即將到來的雪恥之戰,複仇之戰,崛起之戰。”
    戈依光臉上也有了如釋重負的微笑,語氣也變得輕鬆了,略有試探的問道:“以後呢?還向南嗎?”
    戈輝立即搖頭,短暫的思考了一下,還是堅定地搖頭:“禁衛軍根基太淺,尊重皇室依然是堅定不移的選擇。禁衛軍有今天,離不開皇室的支持,不能忘本。在別人趕他們下台之前,禁衛軍不會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戈依光滿意的點頭,兒子能這麽說,他就放心了,他是真怕兒子起了反心。
    戈輝一臉平淡地說道:“來年八月份,北方經濟特區成立兩周年的時候,來自黑龍江、吉林、奉天、甘肅、寧夏、新疆、蒙古等地的官員們,將再次齊聚朝陽,討論成立特區政務院,選舉政務院行政長官,到時候將會有皇室貴族和德高望重的朝臣進入政務院。”戈輝輕輕一笑,又道:“到時候,‘常設’的‘特區議會’也將會成立,不再是‘臨時’的,主要由皇室、朝臣、特區的‘有錢人’組成。”戈輝一臉自信:“利益大家分,我就不信有人會反對,把這些人捆在一起,北方經濟特區,就是大家的‘利益共同體’,以後還會是‘命運共同體’,把所有人的‘利益和命運’捆綁在一起,就是鐵桶江山。”
    戈依光突然坐直了身體,瞪大了眼睛,震驚地說道:“那你做什麽?他們進來,還有你說話的份嗎?朝廷是巴不得你放權呢吧!”
    戈輝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我還是做總督啊!隻要我管著軍權,他們就得在我畫好的框框裏做事,跨出去的人,就永遠別回來。”戈輝總結:“這也叫垂簾聽政,做的好,是我管理的好,做錯了,他們需要出來擔責,我隻負責把握大政方針就可以了。”
    “那你的想法和朝廷說了嗎?”戈依光問道。
    “還沒呢!等眼前的衝突告以段落後,再通知朝廷。”戈輝淡淡地說道:“必須提前說,給他們充分考慮的機會,讓我的想法在朝廷裏充分的發酵,是牛鬼蛇神,還是陰謀家,或是機會主義者,都會不斷的跳出來。”戈輝的指尖輕輕地敲打著桌麵,幽幽地說道:“我就是光明正大的挖朝廷的牆角,這是一個有毒的香餌,吞不吞就看他們自己。”
    “陽謀”戈依光直接下定義。
    “對”戈輝肯定地說道:“他們看到的,就是我正在做的,他們看不懂的,我也不會主動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猜去。”
    “你這是給慈禧太後和光緒帝出難題啊!”戈依光一臉苦笑。
    戈依光覺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完全跟不上兒子的想法了。
    戈輝繼續說道:“讓皇室和朝臣參與進來,是拉他們上船,給他們機會,共享特區的發展成果,這樣,朝中反對的聲音就會越來越少。”戈輝喝了一口母親準備的溫水,繼續說道:“我現在雖然可以不在乎朝廷的看法,但還是希望朝廷裏少一些反對的聲音,同時也希望朝廷能正常的維持下去。”
    “這樣的朝廷維持下去有什麽好處嗎?”戈依光實在聽不懂:“為父雖然不懂朝中事,但也能看出來朝廷餘日無多了。”
    “當然有好處了!”戈輝肯定地說道:“朝廷沒了,天下必亂,苦的是無依無靠的百姓。隻要朝廷還在,百姓日子雖然苦點兒,可還是能湊合過下去。”戈輝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哪怕是改朝換代,也是要溫和的進行,在觥籌交錯中,平穩的政權交接。”
    “慈禧太後和光緒帝如果知道你這麽想,他們是心懷安慰呢,還是悔盡肝腸呢?”戈依光忍俊不禁的說道,此時他已經完全不擔心以後的事情了。
    “他們怎麽想不重要,他們隻要好好配合,我就允許他們祖宗打下的朝廷存在的更久,甚至一直延續下去。”戈輝淡淡地說道。
    “如果他們不配合呢?”戈依光饒有興趣地問道。
    “沒有我給他們輸血,朝廷早就難以為繼了。他們不配合行嗎?更何況,我是給他們機會共治北方經濟特區,他們求之不得。我得名聲,朝廷得麵子,你好,我好,大家好,這樣不好嗎?撕破麵皮的事情,相信他們不會如此不智。”戈輝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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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戈輝繼續:“他們隻在政務院和常設的特區議會裏,下麵的各司局都是我們的人,他們可發揮的空間有限。”戈輝伸出手,輕輕轉動著盛著溫水的玻璃杯:“隻要他們安守本分,用心做事,我會讓他們和背後的家族得到更多的好處。如果他們亂伸手,貪汙受賄,餘茁的廉政調查局,正想著抓大魚立大功呢!順便換一些更聽話的自己人進來。”
    說到餘茁這個徒弟,戈依光突然想起來:“前些天,有個自稱是特區商務局的人,來熱河買地,碰巧看上了咱家的地,還把價格壓的很低,還掏槍脅迫。永安直接亮明了身份,對方被嚇走了。”戈依光想了一下:“那個人好像叫錢路寬。”
    戈輝一愣,很詫異地問道:“有這樣的事情?回頭讓餘茁調查一下,他每月末都會有一份報告給我。”戈輝歎了口氣,又道:“特區草創,時間尚短,管理上還有很多漏洞,隨著法律和規章製度的完善,以後會越來越好。徹底消失不可能,水至清,則無魚嘛,盡最大可能減少是肯定能做到的。”
    “是啊!水至清,則無魚。”戈依光也認同戈輝的說法:“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人多了,什麽樣的人都有,總會有一些人不守規矩,在所難免。”
    “餘茁的廉政調查局,一直在調查,目前已經查到,有一些人構成了職務犯罪,但需要再養一養,等罪名足夠多了,就直接開掉,換一匹更好用的人上來。貪瀆的財貨也將會被沒收,甚至抄家,並且一定要禍及父母子女等直係親屬。貪的越多,沒收的越多,最後得利的還是特區政府,既得名聲,又得財貨。”戈輝說的輕描淡寫:“在曆史上的任何一個朝代,官員腐敗都是層出不窮的,因為人的欲望是永無止境的,也無法依靠道德來約束。比如我朝的權臣和珅,就是乾隆帝為嘉慶帝準備的禮物,是養肥了的過年豬啊!所以……”戈輝隨意的展平了褲子上的褶皺,繼續道:“我希望有更多的官員腐敗,因為他們在變相的為特區政府斂財,也在為特區的官員隊伍換血,不斷的有更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讓更有能力的人補充進來,隻會讓特區的管理體係更健康,特區的明天會更好。”戈輝最後總結:“這都是腐敗官員帶來的好處,換個角度看問題,世界會更寬廣。”
    戈依光認真的看了兒子一眼,這個兒子心真黑啊。想想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那他的想法是從哪裏學的呢?唉,這些年,在外麵學壞了。
    “那咱家呢?平安叔、永安叔,還有其他人,就沒有不守規矩的嗎?”戈輝也饒有興趣地問父親。
    “怎麽沒有,這些年,被趕出家門的也不少。”戈依光微微一笑說道:“都是你娘在管,你娘是眼裏不容沙子的人,能騙過她那雙眼睛的人,目前還沒有遇到。”
    戈輝笑了,看來這一世的母親,美麗的外表,隻是冰山一角啊!
    戈依光繼續說道:“平安和永安兄弟倆,以前都是咱家的佃戶。為人勤勞樸實,厚道本分,觀察了幾年,覺得兄弟倆,人品可靠,就讓他們分別管理兩個田莊,再到後來,平安,成了咱家的大管家,永安負責管理3000畝良田。平安去上海之後,永安接替平安,成為了大管家。”
    戈輝輕輕地點頭,沒有說什麽,擺出一副繼續洗耳恭聽的樣子。
    戈依光淡淡一笑,繼續道:“咱家也沒有虧待過他們兄弟倆。整個承德,哪個大戶人家裏的管家,有他們兄弟倆收入高,他們倆個是最多的。你娘在花錢上,從來都是精打細算,但是賞錢,卻又是給得最大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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