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江阪任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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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一戰,是他們浴血重生的一戰,他們不怕死亡,還有什麽能阻擋他們打贏戰爭的決心呢?他們深知,妥協和退讓並不能換來和平,也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還會失去自己現在擁有的。以死相拚,血戰到底才是軍人的正道,現在也不需要華而不實的口號,隻需要腳踏實地,正麵硬剛。禁衛軍也有切實的理由和使命,必須堅持,寸步不讓。每一名戰士都心神如鐵,戰意如浪。
小張雷的狙擊鏡裏再次出現一名僥幸活下來的日軍士兵,身體靈活地飛進一處由屍體堆成的掩體後麵,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把槍口隨意地指向了另一名奔跑中的日軍士兵,摳動扳機,那名日軍不甘地倒下了。
小張雷的目光隻是掃了一眼那個屍體掩體,然後再次扣動扳機,擊斃了另一名奔跑中的日軍。
禁衛軍臨時防線的後方,用火堆給土地解凍,然後挖出深坑,再埋上高爆炸藥,一聲巨響之後,一個被炸開的深坑出現。在彈坑側麵繼續挖坑,繼續埋設炸藥,繼續引爆,繼續挖坑,埋炸藥,引爆,如此反複。從下午三時,到夜裏十時,三條縱橫交錯曲折蜿蜒的塹壕建設完成。
阻擊的禁衛軍戰士全部退入塹壕,用更安全,更輕鬆,更穩定的姿勢射擊。
輕機槍手成野已經不記得換過多少次槍管了,這還是在冰天雪地極度低溫的情況下。他覺得自己不是在打仗,而是在屠殺,他的射界裏,衝鋒的日軍被數顆子彈穿透身體時渾身顫抖的樣子,頭部同時被數顆子彈擊中,像西瓜一樣炸開,雖然照明彈的光芒並不強烈,看的並不十分清楚,但是那些畫麵,依然讓他自動腦補了全部。
步槍手大張雷的肩頭早就麻木了,扣動扳機的手指也變得僵硬了,他也不記得自己射出了多少顆子彈,總之後方先後六次送彈藥上來,此時自己身上的彈藥再次所剩不多。
“我快沒子彈了。”大張雷大喊。
“別喊了,大家都不多了。”精確射手小張雷吼道。
小張雷的吼聲剛過,兩箱子彈摔在兩人中間,後勤的人扔下一句:“現在夠了吧!”
大張雷和小張雷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夠了,夠了。”兩個人又可以放心射擊了。
“這些日本人瘋了嗎?他們不知道這樣衝下去會死嗎?”大張雷咬牙切齒的說道。
“對他們來說,他們不是死去了,他們是去見天照大神了。”小張雷解釋道。
“在人性的悲歡離合中,他這是死了,但在大自然的輪回裏,他隻是在回歸大地,從哪裏長出來,再回到哪裏去。”輕機槍手成野插話道。
“成大詩人,我們不想和你說話,受不了你這秀才特有的酸儒味兒,太嗆了。”大張雷和小張雷異口同聲地說道。
“死了就是死了,還扯到悲歡離合,扯到輪回上去了,和你趴在同一片戰壕裏,是我們倆的過錯。”小張雷又補充說道。
“敵人上來了,都給我閉嘴,這是在打仗。”班長石真忍不住嗬斥道。說完,又用手裏的fa26輕機槍打出了一個短點射。
成野又換上一根在雪地裏冷卻好的機管,拉了一下槍機,繼續他的短點射。他喜歡機槍,喜歡這種可以使用200發供彈鏈或者75發彈鼓的機槍。可以持續輸出,不停的輸出,這種感覺真好。
射界裏的日軍不停的倒在他的槍口下,卻沒有一名日軍停下,他們不停的向前衝,不停的倒下。成野開始懷疑,日軍是不是吃錯了什麽,是什麽讓日軍不停的衝鋒?他覺得自己不是在射擊,是在屠殺。在照明彈的光芒照耀下,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日軍的鮮血染紅了雪地,為什麽,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在心底萌芽。
與成野相反,精確射手小張雷卻十分享受決定人生死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的槍法越來越好,已經二十七次射中日軍眉心處的方寸之地。他能感覺到自己將心跳和呼吸和射擊運用得越來越精妙。此時此刻的小張雷,不是在戰鬥,是在練習射擊,實彈射擊,打真人靶。他仔細品味著每一次射擊,仔細感受著風速的變化,等這場仗打完,他一定要參加特種兵的選拔。
班長石真的內心卻充滿焦慮,眼前的日軍實在是太多了,自己這個班,現在還能戰鬥的僅剩下六人,其他的班呢?如此的低溫,很多人凍傷,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能堅持。
在14、15師的聯合指揮部裏,大校師長柯進忠一臉凝重地看著韋成師長,以及副師長、政委、參謀長、參謀們,咬牙說道:“再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這一夜我們就要扛過去了。關鍵是明天……”
“是啊!奉天就這麽大,這真的是在螺螄殼裏做道場。”韋成輕歎。
15師參謀長南鋒試探著說道:“奉天就在這裏,我們帶不走,日本人也搬不走,我們為什麽要糾結於一城一地呢?”
嗯?眾人同時把目光聚焦到南鋒身上,柯進忠催促道:“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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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樣想的!”得到鼓勵後,南鋒繼續解釋:“天亮後,日本人肯定會有更大的動作,因為他們人多,還在奉天外圍,有更大的動作空間,他們有足夠的兵力,運動到奉天的另一麵,展開攻擊。而我們相對人少,不能兼顧到奉天的各個方向。”
“所以……”南鋒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直接下結論:“我們反擊,一直向前,讓日軍誤判我們意圖突破他們的正麵,那裏有日軍第一軍和第五軍的指揮部,在他們分兵包圍的同時,也為我們突破正麵創造了機會。”
“首先,我們無法突破日軍的正麵,其次,日軍也不會誤判我們的意圖。”14師的副師長毛文凱直接說道。
14師參謀長景臣,提問:“如果讓分兵的日軍得手,城裏的幾百噸黃金怎麽辦?”
“不是有四支特種部隊在城裏嗎?再派一個團配合他們打巷戰,拖延日軍。”南鋒直接回答:“隻要我們這邊打疼了日軍,當第一軍和第五軍的指揮部危機的時候,就是他們選擇要奉天,還是保指揮部的時候。”
“攻其必救”韋成幫南鋒總結。
“先堅持兩天看看。”柯進忠沒有直接否定南鋒的想法:“窮則思變,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但不等於讓出陣地,奉天的黃金不容有失,我的確是來收複奉天的,但也是為黃金而來。”
沒有統一指揮的弊端出現了,意見不統一,無法抉擇。軍事民主有了,快速決策沒有了。
紅樓偏偏就沒有任命總指揮,打仗隻能商量著來,不能一意孤行。
沒有人知道,戈輝和寧遠是怎樣考慮的。
“我去前沿陣地看看,今天傷亡有點大,有很多人凍傷。”14師參謀長景臣說完走出了指揮部,意見不統一,多說無益。
景臣帶著一支警衛排摸向前沿陣地,不到前沿陣地親眼看看,他心裏沒底。14師成立時間尚短,第一次直麵日俄戰場上走出來的百戰之師,他是真的怕了,怕戰士們頂不住。
景臣先到14師68團指揮部,團長蔣友能立即上前敬禮:“參謀長,您怎麽來了?您放心,我們頂得住。”
“不親眼到陣地上看看,我不放心。”景臣一邊回禮,一邊說道。
“上陣地?”蔣友能聽後,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太危險了。”
“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景臣說道:“就是先在你這裏看看,然後上前沿陣地。”
“參謀長,您別為難我們,萬一……”蔣友能還是不同意。
“如果有萬一,那也是我命該如此。”景臣掃了一眼蔣友能的指揮部:“你的副團長、政委、參謀呢?”
“都上陣地了。”蔣友能神情一黯,低聲回答。
景臣抬手拍了拍蔣友能的肩膀:“你在這裏繼續指揮,我到前沿陣地看看。”說完,轉身走出了68團的指揮部。
景臣帶著警衛排,沿著曲折的交通壕,很快來到前沿陣地上。他直接趴在一名禁衛軍戰士身側,目光看向正在向這裏衝鋒的日軍,不斷的倒下,卻沒有人回頭。陣地前的100米,幾乎是一個死地,沒有人能衝進100米。
景臣把身體縮進戰壕,扭問身旁的戰士:“怎麽樣?能頂住著嗎?”
專注於射擊的小張雷先完成了一次正中日軍眉心的射擊,然後也縮進戰壕回答景臣的問話:“隻要老天凍不死我,我能堅持到春暖花開。”說完,又探出腦袋觀察,接著又一次扣下了扳機,又是一個眉心中彈,這已經是他第六十四次射中眉心了。
景臣未再說話,他也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端起帶來的fa1903+,拉動槍栓,瞄準了正在向這裏衝鋒的日軍,然後摳下扳機,再次摳下扳機,三次摳下扳機,直到打光的十二發子彈。馬上再將十二發子彈壓入彈倉,拉動槍栓,瞄準射擊。他不打算回指揮部了,他就盯在這裏。
此時日軍依然在衝鋒,不顧一切的衝鋒,不計傷亡的衝鋒,奉天有他們需要的一切,所以必須拿下。
在淩晨三時左右,禁衛軍的炮火明顯減弱了,具體原因不明,日軍判斷可能是炮彈不夠了。事實並非如此,炮彈充足,不需要節省。為了打這場仗,禁衛軍的炮彈廠,一直在不停的生產,一直在不停的補充到各個師中。之所以炮火減弱,是因為炮管過熱,不休息不行,順便想給日軍製造彈藥不足的假象,此時,估計也到了日軍進攻的極限了,就是鐵打的身體,也需要休息保養。
日軍似乎是看到了曙光,沒有大炮的加持,禁衛軍就是沒牙的老虎。日軍加快了衝鋒速度,單位麵積內的人數陡然增加。
然而,禁衛軍的機槍子彈並未減少,依然猛烈 ,似乎有永遠打不完的子彈,槍聲一直持續到天亮。
1906年1月12日的太陽跳出地平線的時候,日軍停止了進攻,他們已經筋疲力盡了,需要短暫的休息,吃東西,以圖再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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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軍也需要休息,吃東西,大量的傷員也需要撤向後方。將近零下四十度的低溫,即便是輕傷,死神也會向他招手,所以傷員必須及時救治。
日軍第二軍第八師團的師團長近藤一郎中將,握著望遠鏡的手在微微顫抖,鏡頭前的禁衛軍塹壕,縱橫交錯,綿延十幾公裏。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一夜之間?”近藤一郎中將難以置信地說道。
參謀長武田信次郎少將也不相信這是一夜之間構建的:“難以置信。”
“大炮,我們需要更大口徑,更遠射程的大炮。”近藤一郎歎息道。
“會有的,以後會有的。”武田信次郎堅定地說道:“但是,支那人的大炮為什麽這麽多?”
“奉天,奉天,奉天……”近藤一郎中將怒吼著。
“對麵的支那軍人數並不多,而我們人數足夠多,所以我們不必糾結於正麵,我們繞開正麵,繞到奉天的另一麵……”參謀長武田信次郎建言道。
“他們是分兵,還是,繼續堅守現在的陣地……”近藤一郎喃喃道。
“這是支那軍不得不選擇的,不論怎麽選擇,都會顧此失彼。”武田信次郎獰笑著說道。
近藤一郎也笑了:“我一會兒就去找奧保鞏司令官商量。”
“我們還可以偷襲他們的大炮,沒有了大炮,支那人還能頂住帝國軍人的衝鋒嗎?”武田信次郎建議。
近藤一郎中將搖頭:“眼前的支那軍,不是俄軍,眼前的戰場也沒有那麽多迂回的餘地,偷襲炮兵陣地,並不現實。”
“江阪特遺隊回來了。”武田信次郎低聲道:“隻回來七人。”
“呐泥?什麽?)”近藤一郎琢磨了一下說道:“把他找來見我。”
江阪任剛剛從第三軍司令官乃木希典那裏解脫出來,就被人叫到第二軍第八師團師團長近藤一郎中將麵前。
近藤一郎輕蔑地看了一眼江阪任,然後說道:“江阪君,有個任務給你。”
“額——”江阪任剛要開口拒絕:“其實……”
“你不能拒絕!”近藤一郎直接打斷江阪任:“人不夠,我可以派給你,你去炸掉禁衛軍的炮兵陣地。” 近藤一郎最後強調:“現在就去。”
“其實,乃木司令官讓我……”江阪任還是想爭取一下,但是又被近藤一郎打斷。
“乃木司令官那裏我去說,你隻需要執行我的命令。”近藤一郎的聲音陡然間嚴厲起來。
“哈依。”江阪任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了,他自己也清楚,接兩次的失利,已經讓幾位司令官非常不滿了,無論自己的後台有多硬,都必須有相應的戰績陪襯。
讓江阪任十分意外的是,派給他的人居然由小野十四郎中隊的軍曹中缽仁郎帶隊。
“中缽君,怎麽會是你?”江阪任詫異道。
中缽仁郎歎息道:“我們沒能拿下奉天火車站,森田大隊長及小野中隊長都身負重傷,所以就派我和您一起去。”
“小野君的身體……”江阪任的話又被打斷了。
“江阪君,時間緊迫,請你帶隊立即出發。”第二軍第八師團的參謀長武田信次郎少將突然出現在江阪任麵前。
“哈依,現在就出發。”江阪任立即回應,然後對中缽仁郎帶來的中隊,直接下令:“出發。”說完,轉身就走。
對江阪任來說,這可能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但又是不能不去完成的任務。
目前,江阪特遣隊,僅剩下自己和副大隊長遠藤航少佐、中隊長伊東純也大尉、中隊長原川力大尉,小隊長南野拓實中尉,分隊長古橋亨梧軍曹,分隊長守田英正軍曹,一共七人。加上中缽仁郎又帶來一個加強中隊,兩百四十人。人數還是太少,但是人少目標也小,方便行動。
江阪中缽混合中隊,很快進入遠處的密林,他們要在樹林裏繞個大彎,遠遠地繞開禁衛軍的陣地,然後繞到禁衛軍的炮兵陣地那裏,再擇機發起進攻。
他們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行動的。然而,想法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雪後的樹林裏沒有一步是容易的,雪中的樹林裏就更不容易了,漫天飛雪讓他們的極大縮短了他們的可視距離,不時需要停下來觀察指北針,決不能走失了方向。
三個小時後,他們終於走出了樹林,道理上應該繞過了禁衛軍的臨時防線,因為他們為此走出了一個巨大的c形路線,路上的辛苦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禁衛軍的火炮陣地並不難尋找,雖然不能百分之一百的確定,但是猜個十之八九是肯定的。畢竟打了這麽久,奉天郊外也就那麽大地方,適合放大炮的地方,也就那麽兩三塊,遠了可能會火炮支援不到位,近了,又可能會被對方火炮覆蓋,所以,不難尋找。
江阪中缽混合中隊,曆盡艱辛終於聽到了隆隆炮聲,到那裏還需要翻過一處小山坡。
中缽仁郎正了正戴在頭上的帽子,牛喘著粗氣說道:“終於找到了,無論如何都要把支那軍的炮兵陣地炸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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