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吳佩孚的近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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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咱家的三叔。”趙銘知道父親理解錯了,連忙解釋:“我說的是您的結義兄弟,吳佩孚,吳三叔。”
    “子玉?”中年富商坐直身體,隔著車窗看向不遠處的貨運站台,果然,身穿北洋軍服的吳佩孚正在站台上,虎視著眼前的長條木箱,緊盯著手下的士兵將木箱抬上馬車,生怕突然飛走一樣。
    不用中年富商說話,趙銘已經輕踩刹車,龍旗雅士直接停在了路邊。
    中年富商直接下車,一邊快步向前,一邊向貨運站台上的人喊:“子玉,我的三弟呀!真的是你呀!”
    吳佩孚聽到有人喊他,也扭頭看向聲音的方向:“傳仁大哥?”驚喜在臉上瞬間綻放,身體也直接跑向中年富商。
    “大哥,真的是你啊!哎喲!快有兩年了吧?終於又見到您了。”吳佩孚跑到中年富商趙傳仁近前,聲音裏滿是激動。
    “是啊!眼瞅著快兩年了!”趙傳仁簡單掐指:“這兩年時局不太平,你在軍中還好吧!”趙傳仁握緊吳佩孚的手,上下打量,一臉關切地說道。
    “軍中事務繁忙,一直沒有機會去看您,子玉給大哥賠禮了。”吳佩孚連忙抱拳彎腰。
    “三弟不要見外,當今時局詭譎,軍中肯定事務繁忙,理解,理解。”趙傳仁輕捶了一下吳佩孚的胸口。
    “大哥,您今天是……”吳佩孚一臉好奇狀:“不過是貨場接貨,也用不著天津達興昌的趙東家親臨吧!”
    “今天去天津碼頭接車,貨場裏正好有一批重要的貨物到了,順便過來看看。”趙傳仁扭身指了指不遠處的龍旗雅士:“要不然,還真碰不上你,這都是咱兄弟倆的緣分。”
    “嘖嘖!連龍旗轎車都開上了,兄弟佩服啊!”吳佩孚豎起大拇指:“現在的龍旗轎車,那是在京朝臣的官車,北洋高級軍官的配車。”
    “我這是龍旗雅士,不是龍旗榮耀,不敢僭越。”趙傳仁連忙擺手,扭頭看了一眼正在裝車的士兵:“不會耽誤你的事兒吧!你的事兒可是大事兒!”
    “沒事兒!不打緊!”吳佩孚滿不在乎地搖頭:“軍人出現在這裏,又能幹啥,沒有秘密可言。特別是北洋常備軍,在日本人麵前,根本不存在保密一說。”吳佩孚撇撇嘴:“去年10月下旬23、24、25,三天),在河間府舉行秋操演習),就沒讓日本人參加,結果,日本人還是提前知道了秋操的每一步計劃,詳細到每一個棚相當於‘班’,14人)的計劃。”
    “沒這麽嚴重吧!”趙傳仁一臉震驚:“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機事不密則害成。老哥我不是軍人,可也知道機密的重要。做生意,機密更是重要,一旦失密,小了失錢,大了失命。”
    “小孩兒沒娘,說來話長。”吳佩孚長長一歎:“北洋係和日本人的關係,真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的。如果沒有禁衛軍在關外強勢崛起,能為北洋提供全套的武器裝備,還能為北洋培養軍事人才,北洋可能會越來越需要日本,或者說依賴日本,就像吸食鴉片一樣,都知道不好,卻根本無法放下。”
    “有這麽嚴重嗎?”趙傳仁十分不解:“在禁衛軍崛起之前,我一直認為,北洋軍是我大清未來的依仗,是大清的腰杆子。”
    “說句丟人的話,去年和今年,我兩次去日俄戰場,配合日軍刺探俄軍情報。”吳佩孚一臉羞愧地說道:“這是我長這麽大,最引以為恥的事情,但是,這是北洋高層決定的事情,我一個小兵有權力反對嗎?”
    “幫日本人刺探情報?還是在日俄戰場?”趙傳仁臉上有十萬個不理解。
    “對,就是幫日本人。”吳佩孚點頭:“第二次被俄軍俘虜了,差點被槍斃了,我在逃跑時被禁衛軍的偵察隊救了,被後送到朝陽養傷,五月初接到電報才回到北京。”
    “三弟的經曆也頗為傳奇啊!”趙傳仁感歎。
    “正因為被送去朝陽養傷,我才對朝陽有了全新的認識,對禁衛軍有了全新的認識。”吳佩孚感歎道:“對比朝陽的全方位進步,我們學了這些年的洋務,算是白學了,或者說都學錯了,再或者我們學習洋務,本身就目的不純,帶著很多私心在學習。”
    “確實如此”趙傳仁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龍旗雅士:“從那輛龍旗轎車就可以一見端倪。”
    吳佩孚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龍旗雅士,突然來了興致:“走,讓老弟也感受一下坐轎車的感覺。”
    趙銘看著父親和吳佩孚並肩向龍旗雅士這邊走來,他馬上從車裏鑽出來,遠遠地畢恭畢敬地向吳佩孚叫了一聲“三叔”。
    “我家的老三,趙銘。”趙傳仁介紹:“過兩天去上海,去給他三叔打下手。”
    “不愧是大哥的兒子,果然一表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啊!”吳佩孚不吝誇獎。
    “啥也不是,仨兒子,沒一個能讓我放心的。”趙傳仁說著謙虛的話,臉上卻看不到謙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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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弟請。”趙傳仁主動拉開後排的車門,又對趙銘說道:“你去遠處站一會兒。”
    趙銘很聽話的走開了,遠遠地站著,其實他也不想聽兩個人聊什麽。他倒是對北洋軍士兵搬上馬車的長條木箱感興趣。那裏麵裝的什麽呢?總不能是大淩河香煙吧!
    趙傳仁和吳佩孚坐定後,趙傳仁遞給吳佩孚一根“一品紅”香煙,“哢嚓”一聲,祝融打火機已經燃起了穩定的火苗,幫吳佩孚點上,再給自己點上,然後才解釋道:“這是烤煙型一品紅,你嚐嚐。”
    兩個人在車裏噴雲吐霧,趙傳仁問吳佩孚:“禁衛軍能在奉天戰場穩執牛耳嗎?”
    吳佩孚把手伸出車窗外彈了彈煙灰,目光望向窗外遙遠的地方。良久,抬起另一隻手解胸前的扣子,解開後手伸進去,從內側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了一頁報紙上剪下來的照片,然後遞給趙傳仁:“這是禁衛軍烈士公墓。”
    照片上是漫山遍野整齊列陣的墓碑,是真正的漫山遍野,真正的整齊列陣,雖然無法身臨其境,但就是感覺那不是墓碑,那是無數個鐵血戰士站在那裏,漫山遍野,頂天立地,鋪滿了整個視野。這是死了多少人啊!禁衛軍究竟付出了多大的犧牲啊!
    不知為什麽,淚水模糊了趙傳仁的視線,嗓子像是被什麽堵住了,說不出話來。
    “有這麽多不怕犧牲,敢去犧牲的戰士,哪怕手裏拿的是大刀長矛,我相信他們也不會輸,而且還會想辦法贏到最後。”吳佩孚從趙傳仁手中拿回照片,小心地送回貼身的口袋裏,淡淡地說道:“更何況他們手裏有槍,半自動步槍,各種機槍,還有大炮,充足的子彈和炮彈,無數的朝陽百姓為他們運送給養。”最後感歎:“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全占了,要是這樣還輸……”吳佩孚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禁衛軍打輸的理由:“除非是天要亡我中華。”
    “有三弟這話,哥哥我就真的踏實了。”趙傳仁抬起袖子拭去臉上的淚水,說道:“實不相瞞,我家三弟,傳禮,你有過一麵之緣,他現在操持上海達興昌,做的是朝陽的生意,城合服裝、城合紡織、城合鞋業,賣的都是李成合家的東西。天津達興昌總店和北京達興昌直營店,剛剛簽約銷售朝陽卷煙廠的香煙。”
    趙傳仁一臉慚愧地繼續道:“和朝陽生意做多了,總是有各種擔憂,真怕禁衛軍打輸了,我們達興昌受到牽連。”
    “大哥是有福之人啊!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啊!”吳佩孚一臉詫異地看著趙傳仁,由衷地感歎道:“很多人都想和朝陽最核心的那一圈子裏的人做生意,然而,四處找關係,卻求而不得,而大哥您,卻輕鬆的結識了兩家。”吳佩孚豎起大拇指:“實在是高啊!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啊!”
    “三弟過獎了!”趙傳仁搖頭:“說是運氣,也確實是運氣,去年末,北方經濟特區發行20億兩的記名戰爭債券,我們達興昌抽調了天津、北京、上海、廣州、漢口,五地的全部流動資金370萬兩,全部調到上海,全部買了戰爭債券。也因此引起了東北銀行上海分行的注意,結識了上海分行的行長,通過這位行長,認識了城合服裝的人,才讓上海達興昌做起了城合服裝的生意。”
    趙傳仁最後總結:“總之,就是好幾個偶然的機會,正好趕上,才有今天的結果,不然,我達興昌何德何能有這樣的機會。”
    “大哥也不要妄自菲薄,很多時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吳佩孚肯定地說道:“就拿小弟來說,如果不被俄軍俘虜,在逃跑時不是正巧被禁衛軍偵察隊碰上,不是被後送到朝陽養傷,趁機多了解了禁衛軍精銳小隊的信息,小弟可能還隻是個士官,可能也沒有今天的機會。”
    “今天的機會?”趙傳仁一臉好奇狀。
    “我是說我現在是‘北洋特別行動隊’的大隊長,軍銜從士官,直接提到中等三級:協參領,如果把這支精銳小隊訓練得好,能堪大用,我就能再升一級,中等二級:副參領。”吳佩孚連忙解釋:“說是因禍得福也好,走狗屎運也罷,正因為我在朝陽養傷,順帶多了解了一些禁衛軍精銳小隊的事情,電報裏多反饋了一些個人見解,我才有機會擔當、主持、籌建‘北洋特別行動隊’的任務。”
    “原來是這樣啊!”趙傳仁不住點頭,轉而又問:“那三弟,這‘北洋特別行動隊’訓練的如何了?啊……”趙傳仁馬上住口,雙手掌對掌合實:“三弟不用說了,睢我這腦子,涉及軍事,是大事兒,老哥我不能讓你犯泄密的錯誤,對不住,對不住。”
    “這不算泄密,這也不算秘密。”吳佩孚輕輕搖頭:“我能告訴你的,基本上就不算秘密,日本人肯定早就知道了。”
    “不算泄密就好。”趙傳仁一臉寬心的樣子。
    “從去年七月一日開始,到現在已經訓練六個多月了,”吳佩孚直接說道:“從最初的677人,沙汰到現在的412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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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是怎麽訓練他們的?肯定向禁衛軍取經了吧?”趙傳仁饒有興趣地問道。
    “沒有,人家不根本不給我們訓練方法,嗯……他們叫訓練手冊。”吳佩孚直接搖頭,一臉無奈地說道:“禁衛軍認為他們花了無數財力和人力,花了幾年時間摸索、嚐試、總結出來的訓練方法,是不可能白白送給北洋軍的,因為,一旦交給了北洋軍,就等於白白送給了日本人,所以他們嚴辭拒絕了我們的請求,我們再三保證保密也不行。”
    “啊——還有這樣的?”趙傳仁聽後不住地搖頭:“看來北洋失密,名聲在外啊!”
    吳佩孚點頭,然後又道:“他們還說,北洋軍請來的日本教官青木宣純就是間諜,說我參加了日清聯合偵察隊,給日本人當間諜,不可靠,所以不可能給我訓練手冊。不過……”
    吳佩想了一下,輕輕搖頭,又道:“他們還是跟我說了一些訓練方法,那就是不計成本,不計子彈消耗,用最殘酷的方法,往死裏訓練,隻要練不死,就繼續往死裏練。”
    “這叫什麽方法?”趙傳仁聽後,覺得十分可笑。
    “啊!對了……”吳佩孚繼續補充:“他們讓我多招一些有習武經曆的人,這樣能相對減少一些訓練時間,相對能有更好的訓練成果。”
    “那你招習武的人了嗎?”趙傳仁此時就像是相聲裏捧哏的,及時地提問,及時地遞上話頭。
    “當然招了,聽人勸,吃飽飯。”吳佩孚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從五月初回到北京,接受任務,拿著袁大總督的手令,在河北,在河南,小兩個月的時間,一共招了992人,簡單篩選了一下,踢掉了375人。留下677人,沒有在北洋軍中選人,就是怕泄密。”
    “從去年七月一日到現在,六個多月,兩次十幾輪比武,共篩出412人,沙汰就像篩沙子一樣淘汰掉了)265人。”吳佩孚繼續說道:“就是這265人,我也沒打算放他們離開,除了6個確實不適合這樣的訓練,也不喜歡這樣的生活,主動提出,或者被我勸走之外,還剩下259人,一直做為陪練和替補,被我留在了北洋特別行動隊”
    吳佩孚最後感歎:“這篩選出來的412人,確實非常棒,也深刻體會到禁衛軍的精銳小隊訓練不易。”
    “那你訓練‘北洋特別行動隊’的秘密守住了嗎?”趙傳仁一臉笑意地問道。
    吳佩孚搖頭,坦言道:“北洋軍中沒有秘密,日本人很快就知道了,但是也僅此而已了。因為我沒有在軍中選人,所有的行動隊員都來自民間,日本人不知道具體人數,也不知道在哪裏訓練。我們幾乎不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裏,今天朝陽運過來的一批新槍到貨了,我們不得不出來,所以才讓大哥你看到我。”
    趙傳仁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不然還真碰不上。
    吳佩孚推開車門,扭頭對趙傳仁說道:“大哥,我該走了,不愧是龍旗轎車,坐著真舒服。”說完,鑽出了轎車。
    趙傳仁也下車了,一臉關切地說道:“三弟保重,等老二從美國回來,咱們哥仨再好好聚聚,不醉不歸。”
    “好,就這麽定了,等二哥回來咱們再聚。”吳佩孚直接答應了,他向趙傳仁拱手:“大哥,後會有期,兄弟走了。”說完,轉身走向貨運站台。
    此時,吳佩孚的貨物已經全部裝上馬車,吳佩孚也跨上一匹紅棕駿馬,直接下令——走。
    幾十名北洋軍士兵,趕著十三駕馬車,快速向貨場出口行去。
    趙傳仁也回到龍旗轎車裏,也給兒子下令——回去。
    一直在遠處觀察北洋軍士兵卸貨裝車的菊地豐,向貨場的一個角落打出手勢。
    收到菊地豐手勢的大迫勇也和淺野拓磨遠遠地跟上了北洋軍的馬車。
    菊地豐有一種預感,這支出現在貨場的北洋軍小隊,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北洋精銳小隊”。雖然他不認為北洋軍能獨立訓練出實力強大的“精銳小隊”,但是卻不能因此忽視對這支“精銳小隊”的了解。北洋常備軍是菊機關碗裏的肉,他不允許有一塊肉不在他的監視範圍之內。
    “你好好為帝國做事,帝國不會虧待你的。”菊地豐淡漠的聲音再次傳進胡菘的耳朵裏。
    “菊先生明鑒,胡菘一直對先生忠心耿耿,不曾有二心。”胡菘小心地說道。
    “我知道你不敢。”菊地豐說完,向貨場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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