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騎兵vs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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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戈輝答記者問的時候,庫倫騎兵旅已經全體拔刀,雪亮的刀光在風雪中交相輝映,映出一片刀光森林。
對麵的日軍騎兵旅團,也全體拔刀,跨下的日本馬已經感受到了戰爭氣氛,馬蹄不自覺地刨著冰雪覆蓋的地麵,隨時準備發起最強的衝擊。
其實,庫倫騎兵旅和赤峰騎兵旅的主要任務就是後方外圍的巡邏、警戒,防止敵人小規模的滲透,提前預警敵人大規模的偷襲。紅樓不允許他們參加大規模的戰鬥,因為在熱兵器時代,騎兵已經不占優勢了,特別是機槍的大規模使用,騎兵衝鋒根本就和送死沒區別。
但是在戰爭期間,總是有更多的偶然和意外發生,日本滿洲軍第二軍騎兵第一旅團,走了一個巨大的c形,繞到禁衛軍的後方,很尷尬的與庫倫騎兵旅,狹路相逢。
日軍為了打破與禁衛軍的僵持,充分發揮人多優勢,在不減少進攻人數,不降低進攻強度的前提下,分兵繞道,妄圖偷襲禁衛軍後方。拿日本滿洲軍大山岩總司令的話說,我人多,我怕誰,我可以有更多的戰術選擇,比如繞道禁衛軍後方,偷襲。
於是,日本滿洲軍第二軍司令官奧保鞏大將,親自操刀,耗時三分鍾製定了偷襲計劃。因為大山岩總司令告訴他,我們耗不起,時間不在我。桂太郎內閣總辭職後,西園寺內閣直接掐斷滿洲軍的軍需供應,軍人工資也停止發放,因為政府沒錢了,稅收也幾近枯竭,英美兩國也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貸款。所以滿洲軍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打破僵局,擊潰眼前的支那軍,拿到俄國人藏在奏天的黃金,這樣才能滿盤皆活,否則就是死棋。不需要支那軍打敗我們,時間就會讓我們死無葬處。
騎兵第一旅團,借著漫天風雪,視線不良,為了盡可能的繞開禁衛軍的偵察,刻意走出了一個巨大的c形,本以為多繞了很遠的路,肯定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禁衛軍的後方,然後給禁衛軍致命一擊,結果還是被提前發現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怎麽可能不被發現?禁衛軍也不是第一次上戰場,朝陽陸軍講武堂,在講評曆史戰役的時候,“偷襲”總是繞不開的話題。如此大規模的騎兵移動,要想做到絕對隱蔽,簡直是天方夜譚,根本不可能,特別是在一目數裏的東北大平原上,大規模的兵力調動,就像落在和尚頭頂的蒼蠅——一目了然,很快就被庫倫騎兵旅發現了。
當庫倫騎兵旅發現日軍騎兵旅團的時候,全體興奮了。旅長烏日更達賴更是暴叫了一聲“伊赫賽音很好)!”,騎兵vs騎兵,紅樓應該不會有意見。烏日更達賴擠成一條細線的眼睛終於睜大了,真的是眉開眼笑,沒想到在遠離戰場的後方,還能撈著一場騎兵對決,天賜良機啊!所有人都戰意高漲,熱血沸騰!
包一航作為庫倫騎兵旅的政委,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熱血沸騰,腦子裏隻想著揮刀砍人。騎兵對戰,排兵布陣,不是他的強項,合理配置nd02e輕機槍、fa64迫擊炮,以及最新裝備的nd84重機槍,布置迫擊炮陣地和機槍阻擊陣地,才是他的主要任務。還有重機槍突擊馬車,也是由他親自指揮調動,就是把nd84重機槍固定在鋼筋加固後的平板馬車上,可以在馬車移動中射擊。不論是在進攻,還是在撤退,都是最好的火力壓製利器。
日軍騎兵第一旅團,秋山好古旅團長放下望遠鏡,他也沒想到會直接撞上支那騎兵,失去了突然性,偷襲變強攻,隻能強行突破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桝嘉一和根本行都,聲音平淡地說道:“桝君、根本君,搞定前麵的支那騎兵。”
桝嘉一和根本行都對視了一眼,桝嘉一直接搶答:“讓我來,桝聯隊的馬刀,早已饑渴難耐了,它們渴望痛飲支那人的鮮血,重複前輩們在旅順屠殺手無寸鐵的平民)的榮光。”
“全聽旅團長閣下安排。”根本行都一向說話不多,所以隻是說了一句。
“你們聽好了,我沒有安排,因為我們沒有時間,我們要在最短的時間擊潰前麵的支那騎兵,然後搗毀支那軍的後方輜重,我們就贏了,奉天將屬於我們。”秋山好古沉聲道。
“嗨依明白)”桝嘉一和根本行都齊聲回答。
“那我就等著看兩位聯隊長的表演了。”秋山好古的聲音不大:“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最短的時間。”
“嗨依”兩位聯隊長突然間壓力山大,作為百戰老兵的他們,也實在不明白,壓力到底來自哪裏。
“嗨依”兩人再次齊聲回應。他們知道,接下來沒有先後次序,隻有進攻,用最短的時間,砍光敵人的腦袋。
他們這次的偷襲行動,為了加快行軍速度,並沒有帶上炮兵聯隊,所以,以往的炮兵壓陣就不存在了,隻能依靠騎兵自己一刀接一刀解決戰鬥,但他們相信,他們能贏。因為在黑溝台會戰的時候,他們曾以8000騎兵,打敗了近人的哥薩克騎兵,讓11萬俄軍三天寸步難行。那可是四百年來未逢敵手的哥薩克騎兵,露西亞日本人稱俄國為露西亞國)的超大國土,都是哥薩克騎兵衝出來的,而眼前的支那騎兵,隻有屈屈幾千人,比哥薩克騎兵差遠了,他們相信隻要一個衝刺就能放倒所有支那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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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猶豫了”秋山好古說話間,緩緩地拔出中將指揮刀,用力斬向前方,大喝道:“依ke——ke讀成kie,意思是進攻)”。
“依ke——”桝嘉一聯隊長也向前劈出軍刀,同時大喊。
“依ke——”跟本行都聯隊長同樣向前劈出軍刀,同時大喊。
兩個滿編騎兵聯隊,呼喊著“板栽,板栽——萬歲)”,同時衝向對麵的支那騎兵。
“阿勒接——殺——)”烏日更達賴咬牙切齒地喊出一句蒙古語,然後俯身催馬,向前猛衝,卻被包一航第一時間拉住了韁繩,咬牙切齒的威脅道:“你是旅長,你敢再往前衝,我第一時間發電紅樓,撤你的旅長。”
烏日更達賴的身體向前掙了又掙,麵容扭曲著,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包一航,最後無奈地放棄了。
“你已經是旅長了,不用事事爭先,應該給下麵的人多留一些機會,他們也渴望戰功,他們的戰功,也是你的榮耀啊!”包一航見烏日更達賴不再掙紮,連忙寬慰道。
烏日更達賴的眼睛,再次擠成了一條細線,他也理解包一航的話,也知道作為旅長,更應該做什麽。
八個營的騎兵,沒人呼喊,隻有死一般沉默,壓低身體,盡可能的減小氣流的衝擊,像離弦之箭,又像滾滾雪崩,勢不可擋地撞向對麵的日軍騎兵。
風雪,在這一時刻突然停息了,時間,仿佛也在這一刻靜止了。
馬蹄,刨在雪地上的轟鳴聲,更像是刨在每個人的心口,感覺冰凍的大地都像是在顫抖。
隻有兩公裏多,不到三公裏的距離,雙方高速奔馳的駿馬,開始了最激烈的碰撞。
在日俄戰場上,經過幾次加強後的日軍騎兵聯隊,人數超過兩千,兩個騎兵聯隊,總人數超過4500人。他們與哥薩克騎兵在遼陽,在沙河,在黑溝台,幾十場衝撞,血腥廝殺,是不是能活下來,更多的取決於能否比對手先出第二刀或第三刀,他們越打越強,馬刀技藝也在血與火的淬煉中不斷升華,馬背上的殺戮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生存本能。他們暫時忘掉了一切,腦子裏隻剩下一個念頭,砍光眼前的所有支那人。
草原人是天生的馬背戰士,是天生的戰鬥民族。從娘胎裏生下來,就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對戰鬥的熱望是骨子裏自帶的,是鐫刻在蒙古人基因裏的,戰鬥是其本能。在馬背上玩刀子,是被阿爸第一次扶上馬背就開始了,從那一刻起,戰鬥無處不在,有時是無邊的暴風雪,有時是饑餓的草原狼,有時是橫屍遍野的千裏黃災,最危險的是部落紛爭,隨時都會拔刀團戰,血濺五步。殘酷的鬥爭中練就了他們過人的膽識,強健的武力,每一次手起刀落的簡單動作,都經曆了漫長歲月的打磨,在無數場短兵相接的戰鬥中實踐、升華,返璞歸真,並不華麗,卻絕對實用。在他們身上,依然能看到昔日成吉思汗時代的鐵騎榮光。
這是真正的熱兵器時代的冷兵器戰爭。
馬刀飛舞,寒光閃爍,殘肢斷臂,人頭滾落,血光衝天。不斷的有人落馬,然後被釘著鐵掌的馬蹄踩成肉泥,潔白的雪地染成了紅色。
雙方隻做一個動作,不停的向前衝,不停的揮刀,隻要人還騎在馬背上,就要不斷向前,向前,再向前,揮刀,揮刀,再揮刀。
兩支日軍騎兵聯隊,不停的向前衝,不停的揮刀。
庫倫騎兵旅八個營的騎兵,不停的向前衝,不停的手起刀落。
舉著望遠鏡的秋山好古、桝嘉一、根本行都,雙手在顫抖,心髒在抽搐,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對手?威震歐洲大陸的哥薩克騎兵也不曾有這樣的戰力啊!支那騎兵什麽時候這麽厲害了?戰力最強的八旗鐵騎,在洋人麵前也不過是個笑話,可眼前的支那騎兵是什麽情況?
包一航,把重機槍突擊馬車和輕機槍排混編在一起,輕重結合,兩翼包抄,在蒙古草原上,這算是很老套的牛角戰術,牧民們通常是用來圈羊的,此時卻非常有用。
戰爭,隨著科技的進步,武器的革新,戰場形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細細考究戰術,卻並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翻來覆去就那麽幾種。很多被認定為開創性的戰術,層層剝開之後,才發現那不過是新瓶裝舊酒,還是老三樣。
在戰爭中,天才和庸才的區別就是——誰能化腐朽為神奇。
這和廚師炒菜有異曲同工之妙,同樣的食材,同樣的佐料,對火候拿捏的不同,最後呈現的味道可能會有很大的不同。
包一航,這位朝陽陸軍講武堂第六期畢業的優秀學員,就是一位很有想法的戰場大廚。
迫擊炮的觀察員已經劃定了打擊區域,就等包一航的開炮命令了。
但是,包一航沒有下令開炮,他在等待,等待雙方騎兵對穿之後,拉開距離。
經過一陣血腥的拚殺之後,兩支日軍騎兵聯隊和庫倫騎兵旅的八個騎兵營,終於完成了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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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刹住馬後,回頭再看,兩支日軍騎兵聯隊,勉強剩下了一小半,庫倫騎兵旅的八個騎兵營,也減員了三分之一強。
雙方幾乎人人帶傷,但都堅強地坐在馬背上,雙腿用力的夾緊馬腹,握緊了卷刃的鋼刀,拉緊鮮血染紅的韁繩,雙目赤紅地瞪著對方。沒有人膽怯,沒有人後退,隻有不斷升騰的戰意,熊熊燃燒的殺心。
這時,沒有一絲寒風吹過,隻有寒冷得幾乎凝結的空氣。
馬鼻子裏噴出陣陣白氣,人口中呼出陣陣白氣,寒冷的空氣已經讓傷口快速凝結,每個人都微微壓低身體,做好了再次衝刺的準備。
突突突,突突突……
就在這個時候,兩側響起了機槍的怒吼,0.4寸x3.2寸12.8毫米x102.4毫米)口徑的nd84重機槍彈,0.2寸x1.3寸口徑的nd02e輕機槍彈,像瓢潑一樣掃過來。
嗵嗵嗵,嗵嗵嗵……
一顆接一顆的迫擊炮炮彈射出炮膛,下一刻就在日軍騎兵中間炸開,密集的爆炸,彈片橫飛。
“呐尼?什麽?)”秋山好古旅團長、桝嘉一聯隊長、根本行都聯隊長,三個人目瞪狗呆,怒火萬丈,卻又無可奈何。
多麽熟悉的配方,多麽熟悉的味道。在黑溝台,他們就是這樣用機槍和火炮把哥薩克騎兵打得橫屍遍野。當時,他配合立見尚文中將的第八師團,還有第五師團,舉著刺刀突擊,成功挫敗俄軍,同時也創造了大兵團“白刃突擊”的典型戰例。
萬萬沒想到,支那軍也給他們同樣來了遍。不同的是,禁衛軍的機槍更猛烈,炮彈更密集。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包一航冷笑著說道。
日俄兩國在奉天戰場上,你來我往的戰況,早就通過禁衛情報局軍情課的偵察小組,源源不斷的發回紅樓,紅樓分析整理之後,再下發到禁衛軍各師,以及朝陽陸軍講武堂。
轟轟轟,轟轟轟……
迫擊炮彈落在秋山好古不遠的地方,彈片無差別的掃向日軍騎兵第一旅團的警衛中隊。
“呐呢?什麽?)”秋山好古中將驚叫。
“阿布那依!危險)”桝嘉一和根本行都同時大叫。
下一刻,十幾顆迫擊炮彈落在了秋山好古附近,飛射的彈片覆蓋了秋山好古、桝嘉一、根本行都,以及他們身邊的所有人。再下一刻,又是十幾顆迫擊炮彈,落在了同樣的地方,再次無差別覆蓋,再再下一刻,還是十幾顆迫擊炮彈,落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無差別覆蓋。反複的炸了三次,才將炸點移向剩下的騎兵警衛中隊。
包一航,隻有一個想法,寧可浪費炮彈,也要做到十死無生。那可是中將旅團長,滿洲軍騎兵旅團的中將,對剛剛成立不久的庫倫騎兵旅來說,這可是份量十足的大功啊!這要是從自己手指縫裏流掉了,他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傷亡了三分之一的庫倫騎兵旅,分出一小部分,圍殺日軍騎兵警衛中隊殘餘,留下的繼續監視迫擊炮彈和機槍子彈重點照顧的日軍騎兵聯隊。不是他們不能再戰,也不是他們膽怯,是沒必要繼續有人犧牲,活著不好嗎?機槍和迫擊炮能搞定的事情,就不必非要用馬刀解決。
日軍騎兵聯隊到了最後的時刻,兩側有機槍製造的交叉火力,前麵是戰力強悍的支那騎兵主力,後麵也是支那騎兵,迫擊炮彈在身邊炸響。前後左右都沒有生路,還活著的日軍騎兵指揮官們,用力地劈出指揮刀,用最後的力量喊出:“依ke——”
沒有倒下的日軍騎兵,聲嘶力竭地怪叫著,開始了最後的決死衝擊。
脆弱的人體,還有馬匹,在子彈和炮彈麵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
沒有意外,也不可能有意外,熱兵器時代的戰爭就是這樣殘酷。
當庫倫騎兵旅的騎兵舉起fa1903步槍,像打移動靶一樣斃掉衝出來的零星日軍騎兵之後,戰場上再也沒有了騎在馬背上的日軍騎兵。
“補槍”包一航下達了斬盡殺絕的命令,他不需要俘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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