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死訊之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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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鍾後,第一個到達現場的是警察,看到殘垣斷壁,烈焰焚天的總督衙門,嚇得警察直接癱坐在地上,這可是總督衙門,這還是總督衙門嗎?
帶隊的警察終於反應過來:“快,快,快上車,回去通知喬局長,通知蘭旅長。”他幾乎是在吼叫。
朝陽警察局長喬恒,在睡夢中被電話吵醒,憤怒地接起電話,剛要開口罵人,就聽電話裏在喊:“總督府被炸沒了……”
喬恒覺得自己腦子裏“轟”的一聲,腦子裏一片空白,手裏的電話直接脫落,“咣當”一聲掉在了地上,後麵電話裏說什麽,他聽不見了。此時,出了一身的冷汗,一點覺意也沒有了,總督府炸沒了,那總督呢?朝陽的天要塌了。
“老——爺,出了什麽事?”身後的女人坐起來,嬌滴滴地問道。
“完了,全完了,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喬恒輕輕搖頭,滿臉的無奈:“我和家父同一個命運啊,當年權傾一時的兩江總督馬新貽遇刺身亡,家父受牽連丟官罷職,帶著我們全家逃到了東北。現如今,我好不容易當上了朝陽的警察局長,屁股還沒坐熱,總督府被炸,我這個局長,也幹到頭了。”
女人聽罷,慌忙起身穿好衣服,很快消失在喬恒的臥室。臨走還順走了喬恒掛在客廳裏的一幅古畫,據喬恒說,雖然是贗品,但卻是出自名家之手,也很值錢。
喬恒徹底放棄,直接擺爛,繼續睡覺,居然神奇般的睡著了,還睡的很踏實。
武裝警察第二旅旅長蘭耀陽,接到電話,腦子裏也是“轟”的一聲,但他迅速整理思緒,立即打電話到紅樓,把總督衙門被炸的事情,向寧遠做了匯報。
寧遠命令他立即封鎖朝陽,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配合警察搜查襲擊者。
寧遠剛放下電話,禁衛情報局的電文送到了寧遠麵前:總督府遇襲,係日本人所為。
第二個到達現場的是寧遠,他看著成為廢墟的總督衙門,到處殘垣斷壁,到處都在燃燒。
“救人,救人,救人——”寧遠最後在嘶吼。
身後的紅樓警備隊,立即開始滅火。
第三個到的是特區安全內務部主任譚偉,他小心地看了一下寧遠的臉色,火光躍動,忽明忽暗,看著更嚇人。
“二哥……”譚偉小心地開口。
寧遠扭頭看了譚偉一眼,火光躍動中,是寧遠極度失望的眼神。
良久,寧遠才開口:“這個時候,雖然不是亡羊補牢,但你應該做什麽,不用我提醒你吧!”寧遠抬起顫抖的手指,指著燃燒中的廢墟,平靜地說道:“我不想說是你失職,是不是你的工作不到位,大哥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你就是禁衛軍全軍的罪人。”
“響鼓不用重錘,我此時用了,我想,你應該知道怎麽做。”寧遠轉回身,正視著譚偉,眼睛裏閃著淚光,咬著牙說道:“去吧!別再讓我失望,不要再讓禁衛軍蒙羞,讓特區蒙羞,那是大哥的心血。”
譚偉舉起右手,指尖狠狠地撞在眉角,眼裏噙著淚水,哽咽地說道:“是我失職,我是罪人,我現在就去,讓我完成這件事,然後在大哥墓前,以死謝罪。”說完,轉身離去。
第四個到的是武裝警察,他們主要負責朝陽城郊的安檢,所有進入朝陽的人,都需要有合法的身份,至少是臨時身份。
寧遠直接下令:“總督衙門兩千米內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是,立即執行。”武裝警察第2旅旅長蘭耀陽並未多言。他也知道,安檢沒做好,是他的失職,他有種預感,這身軍裝,可能要穿不上了。
第五個到的是總政治部主任王超輝,還帶來了兩個營的紅樓警備隊。
“二哥,都安排好了。”王超輝走到寧遠近前,直接說道。他看著殘垣斷壁,烈焰燒天的總督衙門,口中喃喃:“大哥他……”一種發自心底的憤怒,讓他的身體不自然地抖動,牙齒也在打架。
寧遠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王超輝肩頭,仿佛瞬間注入了無窮的力量,讓王超輝抖動的身體和打架的牙齒,瞬間回到正常狀態。寧遠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兄弟,要冷靜,也必須冷靜,憤怒不能解決問題,天塌不了,這裏有我處理,大哥他……吉人天向,想當年……那樣的天雷……,日本人的炮彈,就更不行了。”
王超輝淚流滿麵,回憶起這些年的點點滴滴,更是傷心不已,心中的仇恨之火,開始熊熊燃燒。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所有人都在看著你我。”寧遠用力的捏緊王超輝的肩膀,嚴肅地說道:“你現在就出發去奉天,掌握奉天的部隊,戰爭還要繼續,必須讓日本人付出代價,有些仇恨,必須現在就報。”
“那我去奉天。”王超輝拭去淚水,堅定地說道:“還有事嗎?沒有,我這就出發了。”
“多帶點兒警衛,注意安全。”寧遠強調:“這個時候,我們更不能出事。”
“走了”王超輝作了一個像是敬禮又像是揮手的動作,轉身離去,背影堅定,毅然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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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千城,給奉天、遼陽、本溪禁衛軍各師發電,嚴密監視日軍動向,嚴格執行對日作戰計劃。”寧遠想了一下又補充道:“通知禁衛軍第1、2、3、7師,除夕之前,必須全部拿下大連、旅順,拘押所有日本僑民。”
“還有,發電給禁衛情報局,‘台風計劃’繼續執行。”寧遠再次補充說道。
“是,我這就去發電。”副官邱千城得令後,轉身離去。
寧遠繼續守在這裏,紅樓警衛們在滅火,在救人,屍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一輛龍旗榮耀突然急刹車停在總督衙門廢墟前,孫婉兒從車裏跑出來,看著殘垣斷壁,烈焰焚天,隻向前跑了幾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泣不成聲,悲傷到了極致,真的是發不出一點聲音。
錫良看著殘垣斷壁,烈焰焚天,身體也禁不住晃了又晃,也極度的傷心,天妒英才啊!他拄著手杖,緩緩地走到寧遠身側,他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戈輝之後的第一人,他說的話,很多時候,就相當於是戈輝說的,但禁衛軍的未來,特區的未來,這個年輕人真的能扛得起嗎?列強能買他的賬嗎?接下來的幾天,就是一大考驗。
“老先生請回吧!禁衛軍,特區,暫時都不表態,說與不說,都一樣,靜觀其變。”未待錫良說話,寧遠先開口了。
錫良輕輕點頭,輕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目光凝視了一會兒焚天烈焰,輕輕搖頭,口中叨念著“天妒英才啊!”向著龍旗榮耀走去。
寧遠指著不遠處的孫婉兒,對身邊的警衛說道:“讓她也離開。”
一絲冰涼落在臉上,仰望漆黑的夜空,又開始下雪了,寧遠的心中一片悲涼,淚水再次從眼角滑落。
外事局的龍旗榮耀離開沒多久,於若雪和李文蘭,幾乎同時到達總督衙門的廢墟前。
“啊——嗚——”兩個人同時嘶聲痛哭,直接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寧遠一臉無奈,給警衛打手勢:“送她們回去。”
廢墟的清理,還在繼續,王超輝帶來的兩個營也加入進來,速度提高了很多,外圍的火點很快被撲滅了。找到的屍體沒有一個是完整的,皮膚也被大麵積的燒焦了,隻能暫時先放在路邊,在確認完之前,暫時還不能放進裹屍袋中。
兩公裏外,幾國領事館的寶馬轎車已經停被先後攔停,不論領事閣下如何強硬,武裝警察就是不讓,不說原因,不回答問題,隻像複讀機一樣重複一句話:禁止通行。
德國領事喬納斯無奈放棄了,因為他的堅持根本不起作用,回到車裏,直接告訴司機:“去外事局。”
當喬納斯到達外事局大樓的時候,發現了美國領事館的寶馬轎車。喬納斯笑了,哈克這個年輕人真的很聰明啊!抬手看了一下手表,剛過淩晨3時半,距離天亮還早。
喬納斯很快在三樓的會議室見到了聰明人哈克,還有麵色平靜的錫良局長。
“局長閣下,非常抱歉,天還沒亮就來打擾您。”喬納斯很客氣地說道。
“年紀大了,覺少,身體還扛得住。”錫良簡單回應:“來了就坐吧!都是老朋友了。”
“哈克先生,還是您聰明啊!直接來這裏。”喬納斯主動和哈克打招呼。
喬納斯特意把“先生”這個單詞咬的很重,表達了對哈克的不滿。一直以來,兩人在朝陽都是共同進退的,代表著美德兩國在東北相向而行,有著共同的利益,而今天哈克卻沒有通知他,獨自一人先到了外事局,無形中為兩人的友誼撕開了一角。
“我還是再重複一遍吧!”錫良這時開口說道:“特區外事局無可奉告,時間能解釋一切,你們隻需要靜靜等待就好。”
“如果需要等待,我們作為外交使節,存在的意義又在哪裏呢?”哈克立即說道。
“總之外事局暫時能說的就這麽多了。”錫良說完,端起茶杯。
哈克欲言又止,因為看到錫良端起茶杯,他隻能放棄了。
“那就不打擾局長閣下了。”喬納斯站起來說道。
“謝謝領事閣下對特區的關心”錫良客氣道,接著又嚴肅地強調:“凡是真正想和特區交朋友的人,特區肯定不會讓他失望。”
“德國一直是特區的真朋友。”喬納斯主動上前和錫良握手。
哈克也走過來握手:“還是想說聲抱歉,這麽早打擾您,但作為很好的朋友,相信老先生也不會太介意。”
“歡迎你們經常來,特區外事局是所有外國使節的朋友。”錫良笑容和藹。
錫良親自把兩位領事送到外事局大樓門口,目送兩輛寶馬駛出外事局大院。錫良的龍旗榮耀也輕輕地滑停在錫良身側,司機兼助理列英明,幫錫良拉開車門:“局長,外麵冷,上車吧!”
錫良坐進龍旗榮耀,剛要開口說去哪兒,孫婉兒拉開另一側的車門,也坐了進來,可憐惜惜地說道:“我也去。”
“去總督衙門”錫良無奈地歎息,他是真拿孫婉兒沒辦法了,索性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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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良思前想後,還是不甘心,他必須等在總督衙門,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要在廢墟前死等。
此時的總督衙門廢墟已經被清理了大半,目前抬出來的人無一生還,肢體不全,很多還有大麵積燒傷。
天邊已經放亮,雪已經兩寸厚了,還在繼續下。下雪天,日出肯定是看不到了,寧遠抬腕看了一下時間,早上6時已過。
遠處外事局的龍旗榮耀已經停了好久了,說什麽也不走,他又不能強來,隻能聽之任之了。
這時,一隊龍旗榮耀從遠處開了過來,很快和外事局的龍旗榮耀對齊停成了一排。
醇親王載灃、慶親王奕匡、文淵閣大學士張翼、小德張、戶部主事王廷鈞、董福祥、劉永福、伍廷芳、施肇基、王寵惠,這些都是和英法兩國談判的代表。
十個人剛剛得到消息,立即趕了過來。看到已經成為廢墟,殘垣斷壁,四處青煙,曾經的總督衙門,十個人同時驚呆了,無數個問號在他們腦子裏產生。
“諸位大人,你們也看到了,我們都不願意麵對,但這就是事實。”寧遠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思考:“請回吧!你們還有更重要的談判,發生了這件事,以前談好的共識,可能會產生變數了。”
“諸位大人,請吧!多說無益,我現在無法回答你們的問題,過幾天吧!”寧遠大聲催促他們離開。
十人的目光再次穿過紛飛的雪花,看向那四處青煙,殘垣斷壁的總督衙門。那邊的廢墟裏埋著一位光耀萬丈的年輕人,他帶出了一支作風硬朗,敢打必勝的鐵軍,建設了一個神奇的經濟特區,卻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隕落,天妒英才啊!
寧遠向著十輛遠去的龍旗轎車敬禮,轉回身,目光又看向了四處青煙,殘垣斷壁的總督衙門廢墟。
一名紅樓警衛來到寧遠近前,敬禮,然後低聲道:“發現了東北中校的屍體,確定是他,屍體還算完整。”
“抬出來吧?單獨放在一邊。”寧遠輕聲道。
很快,兩名紅樓警衛抬著擔架從廢墟中走出來,將屍體單獨放在一邊。
寧無走上前,親自確認,確實是東北副官,麵容依然英俊,但卻十分蒼白。
寧遠輕輕舉起右手,向東北的遺體鄭重地敬禮,他知道,找到東北了,距離找到戈輝就不遠了。
確實不遠了,因為站在地下室出口前的戈輝,已經聽到了士兵的叨念。
“總司令啊!您福大命大,可別真沒了呀。聽我爺爺說,我們家康熙爺的時候就沒了土地,好幾代人都是佃戶,擁有自己的田地,是幾代人的夢想,結果來到朝陽就實現,給我家人口多,分了一百畝地。您是真為我們窮人著想啊!您是我們窮人的希望啊!就因為這個,我爹讓我們三兄弟都出來給您當兵,我在陸軍,我哥在武警,我弟今年4月,也要進警察學校了。”一名紅樓警衛一邊清理,一邊念叨著。
“你家窮了幾代的話,我已經聽了不下三遍了。”旁邊的一名紅樓警衛一邊說,一邊搬倒一個嚴重炭化書櫥。
“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是因為總司令,我家有地了,我家不一樣了。”那名紅樓警衛糾正道,說著用力搬開一根還在冒著青煙的檁子。
“我家就是地主,但也沒比你家強多少,連我爹都要下地幹活,逢年過節才能吃上肉。”又一名紅樓警衛過來,三個人合力搬開一根粗重的橫梁,如果不是已經炭化了一多半,他們三人是無論如何都搬不開的。
在三人搬開橫梁的下一刻,一塊木板被推開了,戈輝站在地下室入口。
“總……”三人剛要同時大喊。
“噓……”戈輝的一根手指立在唇邊,見三人不再說話,戈輝才開口說道:“不要聲張,讓寧參謀長為我準備一輛車,在總督府後門等著。”戈輝指著一名紅樓警衛:“你去吧,慢點走,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是”那名紅樓警衛剛要敬禮,旁邊的另一名紅樓警衛很機警地阻止了。
那名紅樓警衛也意識到,此時不應該敬禮,也沒再說什麽,直接轉身離開,走的不快不慢,正常速度。
“你,把衣服給我。”戈輝指著一名紅樓警衛說道。
那名紅樓警衛立即開始脫衣服,戈輝直接把紅樓警衛的髒衣服穿在身上,褲子直接用炭化的木頭胡亂塗黑,總體上和紅樓警衛不差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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