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三女初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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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20日,這是戈輝回到特區的第三天,朝陽陸軍講武堂大會議室,抬手看了一眼蚩尤腕表,還有不到五分鍾九點。長條會議桌兩側,禁衛軍四總部的正副長官正襟危坐,隻有戈輝右手邊的座位還空著。
    之所以選擇在講武堂開會,是因為紅樓的校級及以上的軍官都在這裏回爐重造。今天出席會議的,全部都是和德國教官請了假的。
    哢哢哢……一串鞋跟撞擊地板的聲音之後,一臉嚴肅地寧遠推門而入,走到戈輝右手邊空位座下。
    “時間差不多了,開會。”戈輝說著翻開麵前的筆記本,繼續道:“第一個事兒,與德國的軍工合作。這次跟著我一起來的五百多名德國軍工專家,他們要考察學習我們的卡車、越野車、摩托車、飛機、坦克等技術。我已經和他們簽署了技術交換協議,在未來的五十年內,雙方技術共享,可以互派技術人員免費學習。”戈輝的目光看向程天運和孫昌明:“總裝備部對外軍事技術合作司,要全程參與和管控,這是展示我們實力的機會,更是向他們學習的機會。”
    “我們是不是虧了呀!總裝備部成立以來,我一直在調研、比較我們的軍工技術,像是卡車、越野車、摩托車、飛機、坦克,我們都走在了世界的前列,他們還是雛形,我們已經能堪大用了,領先的不是一星半點,是遙遙領先。”程天運提出異議:“我們能先後打贏英法日俄,除了我們不怕犧牲,敢於拚命,還因為我們武器技術先進,是半自動對栓動,這是領先一代的優勢。領先不好嗎?打贏不好嗎?看著敵人死不好嗎?”
    “你說的沒錯,我們的確遙遙領先。”戈輝先肯定了程天運,然後解釋道:“但是我們人才儲備不夠,遠遠不夠,我們今天的成就,很大一部分是外國技術員創造的,還有我們走對了方向。我們不能保證永遠是對的,我們需要大量的技術人才,可我們沒有,培養自己的技術人才,至少需要十幾二十年,三五十年都是正常現象。”
    伸手拿起麵上的白瓷杯子,裏麵是大淩河礦泉水,直到他放下杯子,也沒聽到有人提出異議。於是繼續說道:“技術交換嘛!我們拿出了自己的拳頭產品,換他們的造船技術,比如幹船塢和兩萬噸戰列艦的製造技術和設備。再比如阿司匹林的製造技術和設備,比如量產合成銨的技術和設備,在營口建設幹船塢,在錦西建設潛艇工廠。這些如果我們自己摸索,不知道要等到哪個猴年馬月,光試錯成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承受的。”
    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筆記本,翻過一頁,繼續道:“還有人才培養,之前他們為我們培養2000名技術工人,這次答應再為我們培養5000名技術工人,允許我們派留學生進入柏林工業大學和亞琛工學院等23所技術院校,這是我們的機會。”
    輕咳兩聲後,戈輝語重心長地繼續道:“我們所謂的遙遙領先,隻是一時的,不能長久,這一點我們必須要有清醒的認識。底蘊不足是我們最大的短板,還記得我以前講過的木桶理論嗎?一個木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最短的那塊木板,因此應該專注於改進和加強短板。特區就是一個正在製作的木桶,人才底蘊就是最短的那塊木板。二十世紀,什麽最重要?人才。人才,才是我們的核心競爭力。盡可能的培養更多的理工科人才,培養更多的技術工人,夯實我們的基礎,才有可能在未來的戰爭中活下來。”
    戈輝提高了聲調:“我們必須拚盡全力的發展,特別是發展軍力,因為我們怕,怕重蹈1840、1856、1884、1895、1900,弱小是原罪,我們不能讓這片土地再燃戰火,全世界沒有國家比我們更加厭惡戰爭,也沒有人比我們更加懂得弱國無外交。從1840年到1906年,這66年的血淚史讓我們深知,沒有硬實力支撐,談判就是審判,戰敗方就是被告,勝利者就是法官。”戈輝的目光在總政治部主任王超輝、總參謀部主管法規紀律的參謀副長張叔銘身上短暫停留,繼續說道:“在座的就有人全程參與了《清日朝陽條約》的談判,當法官的感覺很爽吧!”
    戈輝拿起麵前的白瓷茶杯,喝了一口,繼續道:“1895年李紅璋不要計較名字)在日本馬關簽《馬關條約》期間,遭到日本浪人襲擊滿臉是血,還得賠笑求減賠款,可日本不但沒減,還將賠款加碼到2億兩白銀,那時北洋水師全軍覆沒,無能的清廷連討價還價的資格都沒有,就是被審判的角色。還有我們親身經曆的1900年,對我們來說,這些都是切膚之痛。我們必須清楚,和平需要靠實力爭取,落後就要挨打,禁衛軍崛起的過程就能證明,能戰方能止戰,自強才能自立,正因為知道戰爭的代價,所以我們才要努力發展軍力,我們要建造軍艦,建造潛艇,飛機、坦克,就是為了將來有一天我們能拒敵於國境之外。”
    “更何況,我們麵臨著嚴峻的外部軍事壓力,我們與沙俄與倭國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他們都比我們更早的進入工業化,有更多的人才積累,我們能打贏他們,隻是因為我們在他們最虛弱的時候,發起了致命一擊。”戈輝的手指重重地戳了幾下桌麵:“今後的競爭將更加激烈,用武力解決爭端將不可避免,更何況我們已經在向西北更往西的地區用兵了。戰爭要一直打一下去,建設也時刻不能停下,我們要做的事情很多,希望大家有這個覺悟,如果沒有,那就盡快讓自己有。”
    說到這裏,戈輝又翻了一頁筆記,表情變得冷峻,繼續道:“如果實在沒有覺悟到,下次開會,就不要坐在這裏了。”指尖再次重重地戳擊桌麵:“我們都在努力扛起家國命運,做著千秋家國夢,我不希望我們中間,有同床異夢的人。”戈輝突然大聲喝問:“聽清楚了嗎?”
    在座的,除了右手邊的寧遠,左手邊的王超輝,其餘人同時起身,大聲回應“聽清楚了”。
    戈輝扭頭看向寧遠:“你說兩句吧!”
    與戈輝的宏大敘事相反,寧遠說的更加具體,言之有物,從軍事技術合作,講到技術人才培養和派遣留學生,從講武堂合作辦學,聯合訓練特種兵,到基爾海軍學校的軍事留學生,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白瓷茶杯裏的大淩河礦泉水都填了三次。
    寧遠說完,程天運說,程天運主要說的是軍事技術合作,孫昌明更是羅列了軍事技術合作司目前正在做的全部項目,目前做到哪一步了?有什麽困難?怎樣解決?後續會怎樣跟進。
    戈輝本來的意思是開一個溝通會,把自己德國之行的成果和大家溝通一下,結果一個軍事技術合作的議題就用掉了整個上午。計劃中的“朝陽峰會”的議題,隻能挪到下午了。
    吃中飯時,戈輝把明年上半年結婚,順便在朝陽舉辦歐美亞首腦峰會一事,簡單說給了寧遠和季明威,並解釋了峰會的形式,以及要達到的目的。
    戈輝已經與德國高層進行了初步的溝通,德方表示願意促成峰會,也希望通過這樣的峰會,形成一個處理國際爭端的機製。
    很顯然,能舉辦這樣的峰會,本身就是一種硬實力的體現,一旦成功,也代表著禁衛軍正式坐在了世界的牌桌上。
    下午的會,戈輝就不參加討論了,關於“首腦峰會”一事,由寧遠和季明威主抓就可以了。
    臨離開前,季明威捧著一個禮盒送到戈輝麵前,認真道:“專門給你留的禮物。”
    “這是什麽?”看著送到手中花紋精致的紅木盒子,戈輝先是詫異,然後一臉嚴肅道:“怎麽想著給我送禮物,紅樓什麽時候開始有這樣的歪風邪氣了?連你們倆都這樣帶頭,可想而知別人更是什麽樣子?我在上午的會上,說的同床異夢,你們轉眼就忘記了?”本來已經準備上車的戈輝,決定不走了,他要整風,全軍整風。
    “你想多了,你誤會了,聽我說完。”季明威連忙說道:“他們都有,我都給了,這個是專門給你留的。”
    戈輝直接打開紅木盒子,看到裏麵是一個鑲著金邊的造型怪異的碗形器皿,立即疑惑道:“什麽東西,骨色骨形的,古董?你收的?什麽時候這麽有錢了?”
    “這叫嘎巴拉碗,藏傳佛教的法器,是用人的頭蓋骨製作的法器。這個金邊是用銅銀合金製作的,成本並不高。”季明威解釋道:“真正的成本反而是製作成本,派專人,委托藏地喇嘛製作,誦經七七四十九日,才送回來。”
    “難怪骨色骨形的,看著就像,沒想到還真是。”戈輝感慨道,拿在手中仔細端詳,碗的邊緣包著金邊,還雕刻著精細的紋飾,碗底還有一個類似高腳杯的杯托,放在桌上應該很穩當。
    “你的這個是大山岩的頭蓋骨,寧遠的是兒玉源太郎的,我的是黑木為楨的。”季明威解釋道:“做這個東西,一點都不難,難在有價值的腦袋不容易搞到。”
    戈輝豎起大拇指,向季明威晃了又晃,評價道:“你是個狠人啊!禮物我收了!但我還是要強調,請客送禮的歪風,不允許出現在禁衛軍中,軍隊要純粹,狠話我就不說了,讓我發現,決不輕饒。”
    “不用你說,我會提前讓那個人在汙穢中過完以後的人生。”寧遠保證道:“我保證。”
    “謝謝你的禮物!走了!”戈輝說完拿著紅木盒子鑽進了龍旗轎車。
    戈輝又回到了闊別三個月的辦公室,一切都光亮如新,沒有一絲灰塵,顯然有人用心打掃。當他耐心批閱了十幾份文件之後,發現孫婉兒依然沒有出現,難道今天沒來上班?
    就在戈輝思考孫婉兒為什麽沒有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孫婉兒和紅蓮開著梟龍軍車,一起來到了朝陽陸軍講武堂。
    門口崗亭裏的衛兵,記錄了車牌號,讓孫婉兒和紅蓮分別簽字後,直接放行。
    講武堂不是什麽車都可以進入的,隻有在講武堂備案的車,所有乘客簽字後,方可進入。如果沒有備案,對不起,不準進入。我是在執行公務行不行?那就拿出證明文件,這邊電話確認後,方可進入。
    孫婉兒在講武堂擔任過俄語老師,紅蓮也在講武堂學習過六個月,她們都曾遠遠觀望過外籍教官宿舍,但都沒過去細看。
    今天,她們倆要好好看看廬山真麵目。
    梟龍軍車滑停在了外籍教官宿舍樓下,孫婉兒先下車,從前邊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扶著紅蓮下車,她是決不能讓紅蓮有一丁點的意外,因為她覺得擔不起。
    紅蓮自己也十分小心,雖然不至於這樣小心,但她也不想有任何意外,如果不是今天要見的人特殊,不然她是不會離開公共安全局家屬樓的。
    捏著一塊小點心,正站在三樓窗口觀望的伊娃,剛好看到孫婉兒和紅蓮下車的整個過程。孫婉兒雖然步態靈活,但微隆的小腹依然暴露了她也懷有身孕的事實。
    伊娃完全沒有想到,剛下車的大小肚婆就是來找她的。她還在沒心沒肺地感歎,梟龍軍車真是霸氣,自己也想有一輛。額……這對她來說,似乎並不容易,何況還是在異國他鄉。
    進入外籍教官宿舍樓需要專門的出入證,或者由外籍教官帶領並在訪客登記上簽字。紅蓮和孫婉兒顯然沒有出入證,她們的證件隻能證明他們的特殊身份,卻依然不符合自由進出的條件。門口的衛兵沒有讓她們進入,但是幫他們聯係伊娃。
    站在窗口的伊娃,慢慢咀嚼著小點心,甜而不膩口感軟糯,好喜歡這個味道,電話的鈴聲響了。
    伊娃快速的咽下口中的點心,走到電話機旁,拿起電話,卻並未開口。
    電話裏的德語並不流利,但也講明了問題。
    放下電話,伊娃對著鏡子觀察了一下自己,確認妝容沒有問題,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走出了房間。
    紅蓮和孫婉兒很快見到了既好看又有氣質的伊娃,伊娃也看到了兩位超好看的女士。
    紅蓮自從懷孕以來,臉型更加國泰民安,但用超好看形容她,一點都不過分。
    孫婉兒不到五個月的身孕,還未對她的鵝蛋臉型和婀娜體態產生任何改變,依然美得仙氣飄飄。
    “先上樓吧!我們樓上說。”伊娃她已經猜到了眼前的兩個女人是誰了,八九不離十。
    伊娃說的英語,紅蓮和孫婉兒都聽懂了,孫婉兒學英語快兩年了,紅蓮也超過一年了。由英國戰俘當陪練,兩人的英語進步都很快。
    豪華裝修的宿舍裏,紅蓮、孫婉兒、伊娃,相對而立,短暫的沉默之後,孫婉兒伸出右手,用並不流利的英語說道:“我叫孫婉兒,你應該聽他說過,很高興見到你。”
    伊娃拉住孫婉兒的右手,微笑著說道:“維多利亞伊娃,叫我伊娃就行,見到你我也很高興,你比他說的還要美。”鬆開手,又伸向紅蓮,親切道:“那你應該就是紅蓮了,他說你端莊大氣,果然不虛,以後叫我伊娃,他說我們三人應該是姐妹。”
    紅蓮拉著伊娃的手,笑著回應道:“既然我們都是他的女人,自然應該是姐妹。”
    “我們還是坐下聊吧!”伊娃說著把兩人帶到小圓桌旁坐下,然後要為她們準備咖啡。
    “你不用準備了,我們是想來確認一下,他說的葉卡捷琳娜。”孫婉兒說道。
    “葉卡捷琳娜?”伊娃一臉驚訝之色,她已經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最最重要的是這個名字居然還和自己劃等號,咽了口唾沫,說道:“你們覺得我像嗎?配嗎?”伊娃對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說你像就行了。”紅蓮直指問題核心。
    “他的意思應該是你的經曆。”孫婉兒解釋道:“你肯定比葉卡捷琳娜大帝漂亮,我在俄國有幸看到過葉大帝的畫像,不好看。”
    經曆嗎?伊娃隻好自己腦補了,葉卡捷琳娜出身德國,遠嫁沙皇俄國,最後成為俄國大帝。自己呢?出身德國,嫁到更遠的清國……,還真有些相似,難道真的是因為這些嗎?
    “你下午還有什麽安排嗎?”孫婉兒問道。
    “安排?額……沒有。”伊娃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拒絕,畢竟是第一次見麵,如果不出意外,以後還會是一家人,第一次就拒絕不太好。
    “太好了,既然你有空,我們帶你去個地方。”孫婉兒邀請道。
    額……伊娃略作猶豫,還是同意了:“好吧!”
    “你需要準備一下嗎?”孫婉兒起身問道,接著很自然地攙起紅蓮:“我們在樓下等你。”
    “不用”伊娃也站起來:“這身就行。”
    三人很快來到樓下,伊娃看到外形威猛的梟龍軍車,眼睛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豔羨之色。
    “這就是梟龍軍車啊!”伊娃上下打量,繞車觀察:“碼頭上匆匆一瞥,今天終於可以近距離觀察了。”
    “喜歡嗎?”孫婉兒問。
    “嗯,喜歡。”伊娃回答的很幹脆,但她沒注意到孫婉兒彎成月牙的眼睛。
    “那就上車吧!”孫婉兒直接幫伊娃拉開後座的車門,她把伊娃推上了後座,然後又扶著紅蓮坐進副駕,最後自己坐進駕駛席,發動汽車,噴出一溜黑煙駛出了講武堂大院。